风之冬樱

第12章


    床铺和薄被在我的动作下发出窸窣的微响,我惊得停在半路,直到确认他没被惊醒,我才继续着原来的动作,终于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安放好自己的身体。
    在曼舞的紫色中,我的眼皮越来越沉。
    原以为再睁眼时就会是鸟语花香的清晨,只可惜,事实证明——阿芷我并不是未卜先知的神仙。
    风之冬樱  SEASON 1 SUMMER  SUMMER 14 噩梦(1)
    “哦哦,白芷是个野孩子!”
    “哦哦,白芷是个没有爸爸的野孩子!”
    “哦哦,白芷是个没有人要的野孩子!”
    一声高过一声的叫嚷从一个男孩的口中发出,那腔调婉转流利得就如本地小曲儿一般朗朗上口。围在男孩身边的跟屁虫们也都大感有趣地同声附和起来。
    枫音学园幼儿部里所有的小朋友都认得那个男孩,他叫桑德,是个从头烂到脚的家伙,平时最爱揪着女孩的小辫子玩,还喜欢从背后推倒比他小的男生。看着那些被他欺负的小朋友们哭,桑德每次都笑得前仰后合。
    桑德的父母都在报社工作,是省里出了名的大记者,自然也是幼儿园老师们巴结的对象。遭了桑德欺负的小朋友们就算告状,老师们也顶多做做表面功夫,等到老师一走,桑德又会变本加厉地欺负回去,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再敢去告状了,更加没人敢反抗桑德。
    今天不知桑德抽了什么疯,居然无端端地骂起我来。
    本来不想惹事的我在听懂那些污言秽语之后,突然怒不可遏,在他唱得最高兴的时候,我出其不意地拾起花坛里的土块就丢过去!
    没有丝毫戒心的男孩被我的暗器射个正着,他浅色的上衣被泥巴弄脏了一大块,怎么拍也拍不干净。
    看见桑德那狼狈的样子,有些被他欺负过的小朋友吃吃地笑出声来。面子上挂不住的幼儿园大佬气急败坏地冲上来一拳捶在我头上,我被打得一个趔趄差点一脑袋磕在花坛上香消玉殒。
    看见头儿被欺负,桑德的死党们也狐假虎威地一拥而上,不但对我拳打脚踢,还撕扯我刚刚留长的头发。妈妈早上刚给我绑好的粉红色蝴蝶结被他们一把揪下扔在了地上,然后又被无数双脏鞋给践踏得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看见被蹂躏得变形失色的蝴蝶结,我疼得发了疯,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我一把推倒了两个大男孩,再一个箭步冲到还在洋洋得意的桑德身前,趁他发呆的功夫,我伸出两手抓住他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下去(本姑娘的无敌咬功属于无师自通)。
    桑德哀嚎着想挣脱我,他的同党也揍我揍得更狠了,尤其是那两个刚刚被我推开的男孩。
    我盯着地面,咬得越来越紧,一股滚烫的液体渐渐充盈了口腔,那味道恶心得人直想吐,可我到底忍住了。
    渐渐地,桑德哭了起来,他连声叫着:“妈!妈!”
    几个小女孩见事不好,匆忙跑去找老师。还在喝汽水涂指甲油的几位老师闻讯都很不淑女地狂奔出来。本来还在打我的孩子们被我嘴边流出的鲜血给吓坏了,他们分不清那是我的还是桑德的。
    有个叫夏婵婵的女孩儿居然被吓得直翻白眼,后来我才知道她晕血。
    看到我和桑德生死不相离、执手相看泪眼的画面,大人们也呆怔在那儿手足无措。
    总夸我名字好听的女老师走了过来,温言软语地劝解着:“白芷,老师知道你是个乖孩子,不要咬小朋友啊,快点放开桑德吧,你看他都出血了,再咬下去,将来会留疤的!”
    听了这话,桑德嚎啕大哭,还不住口地喊妈妈。想起他方才是怎么侮辱我妈妈的,我在牙齿上又下了狠劲。
    有个老师“啊”的一声叫了起来:“孔达呢?孔达在哪儿?”
    被老师掐人中刚刚苏醒过来的夏婵婵下意识地回答:“孔达在上钢琴课,是吧,白芷?”然后她求证地看了我一眼——
    夏婵婵同学不幸再次昏倒……
    风之冬樱  SEASON 1 SUMMER  SUMMER 14 噩梦(2)
    过了不知多久,桑德的嗓子都哭哑了,他抖如筛糠地倒在了地上。我也顺势趴下。虽然嘴巴咬得很累,可我深知过了这村没这店的道理。
    以前有次,白枫女士陪我看动画片《葫芦兄弟》,看罢一集,她感慨地说了句:别看我家阿芷是个小闷葫芦,只要是她打好的主意,就算是蛇妖,也骗不去。
    “阿芷,给,这是你最爱吃的!”一只胖胖的小手伸了过来,手心放着一颗剥了糖纸的果仁巧克力。
    我心里一动!
    “阿芷,你还记不记得——有一天午睡,你悄悄告诉我说你爸爸是个很棒的钢琴师,你最喜欢会弹钢琴的人?那天回家以后,我就跟外婆说,我要学钢琴。今天我终于学全了一首很长的曲子,想现在就弹给你听,咱们一起去琴房吧!不过我不爱弹给桑德听,你别带他一起去。”
    “那我能摸摸钢琴吗?”我抬起头,直直地看着小胖问。
    比蛇妖更会哄人的孔小胖笑嘻嘻地点头:“今天我把整首曲子都练熟了,老师高兴着呢,只要我跟她说,她肯定会同意的!”
    见我松了口,老师们趁机冲了过来,她们一把抱起躺在地上口吐白沫的桑德,七手八脚地把他和仍在昏迷中的夏婵婵送去了医疗室,也顾不上罚我。
    孔小胖用软软的小手牵起我,他给我拍干净身上沾染的尘土,然后拉着我向琴房走去。
    我想进学校的琴房很久了,可是那里的老师说,只有练琴的小朋友才可以进去,而我不是练琴的小朋友——阿芷的妈妈可交不起额外的学费——所以阿芷就没有进去的资格,哪怕一秒都不行。
    “小胖,你学会的是什么曲子啊?”走在路上,我边吃巧克力边问,嘴里残留着桑德的臭血,连巧克力的滋味都变得有些苦涩。
    “叫《夏日的最后一朵玫瑰》。”小胖笑着为我擦掉嘴角粘着的巧克力污痕。
    “玫瑰是什么啊?”我歪着脑袋问他。
    “是一种花,老师说那是一种很好看的花,不过我也没见过!”小胖拉着我的手说,“将来等我长大了,我就送你玫瑰花,然后弹这首曲子给你听,你说好不好?”
    我使劲地点点头。
    那天,坐在洒满阳光的琴凳上,我张大了嘴巴,呆呆地看着孔达用胖乎乎的手指优雅地摁下一个又一个的黑键、白键。一个个梦幻般的音符从黑色的、反射着阳光的三角钢琴内部跳动出来,跳进我的耳朵里。虽然小胖因为个子矮而无法踩到踏瓣,可那琴声依然美得让我心神恍惚。
    爸爸以前是不是就这样弹琴给妈妈听呢?如果爸爸在,他一定会教我的吧?他一定会保护妈妈和我不被桑德欺负!
    琴声中,我好像看见黑色的钢琴被五颜六色的鲜花簇拥着,金色的光线斜斜地穿过窗口射进来,爸爸和妈妈依偎着彼此坐在阳光里,而我则坐在爸爸的腿上,爸爸用大手覆着我幼小的手指,教我一个键、一个键的弹着……
    “砰!”
    一声巨响骤起,琴房的门突然爆裂!
    门口站着一群身形巨大、青面獠牙的怪兽,最前方的那只长了一张桑德的脸,它喷着粗气、表情狰狞地对我笑笑,然后咆哮着带领兽群向我冲来!
    怪兽的蹄下扬起越来越高的尘土——
    桑德脸怪兽离我越来越近,近得我能够看清它从口中不断滴落的口水!
    我吓得尖叫着转过身扑进爸爸温暖的怀里——
    “别叫了!起来!”一个大嗓门在近处炸响。
    突如其来的强光晃得我几乎睁不开眼睛,迷迷糊糊中看见那悬在棚顶的紫色纱幔,我才猛然醒过神来,这是玄武大饭店的客房,而我刚刚则做了一个噩梦。
    脖颈下面的“枕头”突然向左抽动了一下——
    阿芷我条件反射地向左看去,脑子当时死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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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之冬樱  SEASON 1 SUMMER  SUMMER 15 阶下囚(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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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诺友情提示——Summer15中的“瓢客”可以理解为通假字,你们知道的,把“瓜”字换成“女”字,移形幻影到左侧,捂嘴~~~】
    本姑娘脖颈下面的不是枕头,而是某男的右臂!
    不但如此,我还脸大不害臊地把自己全身都塞进了丁书琪的怀里,他的左臂正尴尬地举在半空,不知是想搂住我还是推开我。
    看清这画面,我的脸颊腾地一下又滚烫起来。
    还没等我来得及向“人肉枕”解释——以上种种都是噩梦惹的祸——紫色的帐幕已经被人从外面粗鲁地掀开,一只高级数码相机冲了进来,对着还纠缠在床上的我们就拍起来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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