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宫门深似海

秋合最后的那句话又在耳际扬起，她说：“水灵，其实你的心，给了那个跟你在四合院朝夕相处半个月的人。”
  真的是这样的吗？可是，为什么她一直不知道了，是潜意识里在逃避吗？最近的这次行动，对他也确实心软了不是吗？可是，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没有，明明没感觉，明明想要除去他，可是，什么时候起，她就开始不算计他了。什么时候起，她觉得心痛也可以让人开心。什么时候起，她习惯了他为她解下衣裳为她疗伤。什么时候起，这一切都成了习惯了。
  汗，沁满她的额际。身后的人似乎有些累了，呼吸渐渐急促：“水灵，集中精神，不要分心啊。”
  无极风也坐到床沿，握着她的手：“一切都过去了，你冷静点。”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好不容易，她的呼吸平稳了。慢慢的睁开了眸子。
  刚才的刺客是哪路人，水灵心里已经有数，相信此刻身旁的这两个人也知道。但是，她不恨。仅管这让秋合离开了她。因为，她想弥补些什么。
  收拾了心绪，启唇：“皇上，今晚的事，请不要追究，一切都过去了。”
  静王笑笑，面露赞赏之色。而无极风却闷哼一声：“不可！朕不想放过那个罪魁祸首。”
  “皇兄，既然水灵没事，此事就不要追究了。”静王亦同意水灵的做法。
  只是无极风依然的一脸怒气：“可是……”
  “皇上，不用可是，是你说的，只要我过得好，不是吗？如果你想让我心安的话，此事就算了。皇上，王爷，我累了，请离开吧。那非儿过来吧。秋合她已经不在了，我……”
  出奇的，她没有再哭了，只是咽了咽口水，淡淡地说着。可是，这更让人心疼着她。
  无极风为她拔开几缕散落的发丝，安慰着：“今晚就回承乾宫吧，免得触景生情。可好？”
  她只是摇摇头，四顾一圈，这才道：“我习惯这里的味道。”
  无奈之下，他只道：“那好吧，朕会增添这里的护卫，一会就让非儿来侍候你。”
  “嗯！”
  静王目视着她，抿着唇，深深的明白就算他想安慰她，也没有资格开口。她，是他的皇嫂。看着无极风安抚着她，天知道，他是羡慕还是嫉妒。
  ……
  她在这里住了几个月了，习惯了她的存在。趁着非儿还没有来，水灵向秋合的卧房走去。她还从没去过了。
  里面的摆设简单得很。这才想起，秋合说过，她希望她的生活能够越简单越好。
  水灵翻看着她的一切一切，才发现，原来她没有多少自己私有的东西，除了几件衣服。
  翻开她的衣服，看到了一个荷包，好熟悉的荷包，轻轻打开，那是一封信，明显是秋合的字迹。
  “水灵，当你看到这封信时，相信我已经不在了。因为我知道，在我活着的时候，你一定不会进我的卧房。而我也知道，顾大人不会让我活得太久的。趁着现在还有命，把想说的话都写了下来。其实我知道，你并不喜欢宫中的生活，只是，你有你的包袱。但是水灵，幸福是要靠自己把握的。记得这个荷包吗？那是你曾经想送给诺少爷，而他却不要的那个。相信你一定不知道什么时候丢掉的。知道为什么吗？那是因为诺少爷在你心里的位置渐渐淡去了。而每个晚上，你总会捂着心口在等待着什么。总会说一句，应该快来了吧。说到这，聪明如你，你一定知道我想说的是什么。水灵，去那个地方吧，去那个你连做梦都想回去的那个地方吧。什么前朝，什么天下，都抛开，去过你想过的生活。如果到时我还活着的话，只希望，你还愿意让我跟着。秋合留。”
  看着荷包，以前的一幕幕一闪而过。什么时候起，她便开始不再留恋从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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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真的够了
  是时间让她一点一点的忘记了过去吗？她回忆着从前，却再也不心痛了。反而越发的怀念几个月前在仲国的那些日子。虽然平淡，却让人舒心。
  不知觉地，脸上浮起一朵璀璨的花。
  她真的很美，她的笑动人到可以惹人忘记一切，难怪皇上会爱她如此之深。有着这样的一个想法，非儿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真的不简单，难怪静王如此迷恋，难怪秋合愿意为她去死。
  闷叹一声，轻轻推开半掩着的门，跪倒在地：“娘娘，非儿对不起你！”
  水灵这才回过神来，笑脸依然：“不关你的事。你有权忠心于你的主子，正如秋合对我一般。非儿，起来吧。让你过来，不是真的要你为奴为婢，我只是希望你能静静的陪着我，像秋合一样。放心，不会太久的。我会请皇上给你应有的名分。”
  “娘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真心诚意跟你道歉的。”
  水灵没有接话，只是静静的离开了这屋子。
  忘了过去，才会有美好的未来，也许，她已经有了打算了。只是，这样的决定，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对的。
  天刚刚亮的时候，汝莫生告诉她，楚伦就要回仲国了，说是静王要去相送，问她要不要一道去看看。她只是沉默着。最后要求见见乌葛颜。
  于是，她以静夫人奶妈的身份，跟着进了昭台宫。
  母女两其实没有太多的话题。乌葛颜心里明白，水灵这会正因为失去知己而痛苦着，也不便多说什么，只是劝她别太伤心了。
  闲聊了好一会，乌葛颜这才提到：“水灵，真的不去送送伦儿吗？娘是真的希望你能跟着他仲国……”
  “请不要再说了母亲。时辰差不多了，您回去吧，楚伦就要起程了。”
  乌葛颜略有些失望，只道：“那好！我暂时不会回去，找个时候，再来看你。好好休息。”
  水灵点点头，朝向静夫人道：“静夫人，你跟着王爷好多年了，他一直没有给你正式的身份，真的很不该。一会我去跟皇上说，让皇上做主，给你一个名分。”
  静夫人莞尔一笑，淡然说道：“娘娘，王爷的心思，你明白的。民女只要安安静静的住在别宛里，就满足了，谢娘娘挂心了。”
  又是一个痴心的人儿，水灵感叹着。
  ……
  “雪，有件事我想跟你谈谈。”楚伦朝静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移步。
  两人朝前走了几步，静王回头看看待行的军队，这才道：“说吧，时候不早了。”
  楚伦犹豫了一会，一脸惋惜：“我不知道是不是不该说，但是，也许你知道了会明白该怎么做。我想告诉你，其实水灵活不久了。相信你也知道她有心绞痛。那是遗传的。这也便是仲国皇室的秘密。她活不过二十五的。而从这个时候起，心痛会越来越重，直到毙命。”
  这样一个晴天霹雳打在静王身上。他不可置信：“荒谬，哪个这样的病！”
  楚伦神色迷茫了片刻，又道：“我也不愿相信。可惜秋合死了，否则，问她便知。或者你可以直接问问她。好了，我要起程了，母后还劳烦你多加照料。”
  楚伦正欲移步，静王忙问：“无药可救吗？”
  他一声叹息：“从知道开始，我就一直在找药，可是，没有找到。宁国地大物博，也许可以找到未救她的办法。唉……”
  送走了楚伦，静王快马奔回宫。这个时辰是早朝的时间，他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跟她谈谈。静夫人今早进宫前对他说的话，让他震撼了。她对他说：“女人不是要江山，不是要金窝银窝，不是要荣华富贵，她需要的仅仅只是一个真心爱她的男人。王爷，一直以来，你都在帮与不帮皇上之间踌躇。其实我知道，让你最后做出这个决定的主要因素就是谨妃。你是想让她过好的生活，让那拥有天下女人想要拥有的一切，可是，你却忽略了她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她想要的是什么？是宫中奢华的生活吗？还是正如在仲国四合院里她说过的那样，她只喜欢过那种悠闲自在的生活。
  昭台宫的守卫虽然增多了，但，以他的武功，轻而易举的便闪了进去。
  躲在水灵房里些许，直到确定非儿真的离去了，他才轻轻的从屏障后面走出。
  他看着她憔悴的模样，心痛，她看着他忧郁的表情，却是不惊不奇。仿佛这是理所当然的。
  相望许久，她说：“静夫人已经回府了。”
  他说：“我知道了。”
  她又说：“她是个好妻子。”
  他接应着：“我也知道。”
  又是一片沉静。只有淡淡呼吸声。两人的目光没有从彼此身上转移。
  似乎隔了千年之久，他才缓缓开口：“累了吗？我知道的，皇宫呆久了会累，不过请你记得，累了还有一个位置等着你去休息，在这里！”那是他的心房。
  水灵展开笑颜，却是不语。
  对面的人儿看着她的笑，也弯起了嘴角。不需要太多的语言，这样就够了，真的够了。
  这个时辰，她明明会犯一次心痛的，可是，出奇的，心并没有痛。反而感觉，好暖好暖。
  福安寺里，常永将雅月的一封信转交到了程诺手上。
  也许那是他这辈子最不该知道的事，可是，雅月却告诉他了。原来，她仅有这几年的命了。
  （也许许多亲很失望，隐写了这么久，也没有什么进步，不过，隐真的努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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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崇政殿龙椅上，无极风一脸怒容，不发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