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舞大唐：观音婢

那一年，太子李建成年二八，秦王年十九，秦王妃年十七。
  宫城，承乾殿。
  “小音，都一个月了。你的火到底消了没啊？明天我就走了呀。”轻轻敲了敲房门，侯立在外的紫袍男子，询问道。
  “没消，你走吧。打仗而已，你哪一次不是打胜仗回来的，也没什么让人好担心的。”女子骄横的话语，隔着房门透出，不带丝毫回旋的余地。
  “小音，我认，我错了。你开门行不行。”轻轻摇了摇头的，紫袍男子，剑眉星目间充满哀求神色，低声下气道。
  “那你说你哪里错了呀？”房里女子，傲慢语气接道。
  “我不应该骗你，更不应该对她们漠视不理。我这不改了么，小音，开门行不行。我都快一个月没见过承乾了，你这做娘的太狠心了，怎么可以不让孩子见他爹呢？”长叹一口气的李世民，无可奈何语气接道。
  “不开，这是对你的惩罚。要见孩子的话，你打完仗回来再看吧。”房间女子噗哧一笑的笑声从里面传出，回话道。
  “现在看不行吗？”听到笑声的紫袍男子，背靠房门道。
  “不行。”房间女子接话道。
  “好吧，小音，那这可说好了，不许反悔。”无奈地摇了摇头的紫袍男子，抬头看了看夜空中，那漫天繁星，接道。
☆、鸟尽弓藏（9）
  白色罗帐之中，头轻靠在男子宽阔胸膛上的凤眼女子，娇嗔说道：“王爷，你明天要出征，今晚那么有兴致来陪奴家喏。”
  抬头看着白色罗帐顶陷入沉思的李世民，轻轻抚了抚女子的秀发，没有接话。无鸢，如果此时小鸟依人般在我身旁的是你，而不是月桂，那该多好。为什么非得打完仗后，才能见你呢。
  没有得到应答的女子，指甲轻刮男子脖颈，继续撒娇道：“王爷，你有没有听奴家说话的呀。”
  回过神来的李世民，把胸前女子往身旁一拉，转过身来背对女子，嘴角泛起一丝微笑道：“有，月桂。时候也不早了，早点睡吧。”半年前让薛仁杲兵败后逃了，这次我要将他们一网打尽，带着他们父子俩的首级回来见你，无鸢。
  扫兴的月桂，看着背对自己的男子背影，只得悻悻回道：“哦。”
  高墌，唐军军营。
  “元帅，我和殷司马，今天准备出城还击。”一身盔甲穿戴整齐的刘文静，对着睡在病榻上的男子，单膝跪地禀告道。
  □□睡着的李世民，脸色苍白，转过身来，盯着刘文静那张坚定不移神色的脸，轻抚额头，有气无力说道：“肇仁。不要去应战，固守高墌。他们长途跋涉而来，先耗尽他们粮草，疲乏他们的人马。等我病好再出击。”
  “元帅，都一个月了，你感染了瘴气，可军队没患病吧。况且我和殷司马已经和大家讨论过了，薛举上一次兵败再来，不过半年光景，元气应该还没恢复，宜速战速决。既然你已经把兵权委托我们俩了，那你就安心养病好了，剩下来的事不用操心。肇仁，先告辞了。”站起来的刘文静，看着病榻上病态恹恹的男子，奋力地摇了摇头，叹气回道。
  看着掀开幕帐而出的刘文静，睡在病榻上的李世民痛苦把双眼一闭，头仿佛炸裂一般疼痛，一种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我在你们眼中，是病糊涂的统帅，但如此轻举妄动，高墌的失守只是时间问题。
  武德元年七月，薛举领兵进攻高墌，秦王李世民为元帅带领八总管兵拒之，加深护城河，建筑高垒，不与之正面迎战。会逢李世民得虐疾，委军事于长史刘文静、司马殷开山，刘文静、殷开山等不听李世民坚壁不战、以老其师的告诫，恃众陈兵于高庶西南而不设防备，薛举袭击其军队后方，两军战于浅水原，大败于高墌西南浅水原。史称浅水原之战。薛举遂夺高庶，李世民引兵退还长安，副官刘文静等被贬为庶人。
  武德元年八月，薛举派遣其子薛仁杲进攻宁州，被刺史胡演击退。薛举谋士郝瑗劝薛举，趁关中骚动之机，拥兵东进，攻取长安，薛举纳其言，军队未行，薛举突得急病而死。其子薛仁杲继立帝位，号西泰皇帝，驻折庶城。
  长安，宫城，承乾殿。
  “小音，我这一次打输了。你是不是要安慰我一下。”身穿紫色长袍，靠在了书架前的剑眉星目男子，一手夺过了眼前女子手中的书卷，嬉笑道。
☆、鸟尽弓藏（10）
  “高墌都失守了，你还高兴的起来啊？”面容清丽的女子，笑着摇了摇头道。
  “你没听到消息么，薛举他来进攻长安途中死了。这叫什么，这叫天佑我们大唐。你从哪里弄来了这么多书，堆得密密麻麻的。”惬意一笑的李世民，将书一卷，放回书架道。
  “直接从书库那边搬的，省的我走了走去麻烦。他死了，还有他儿子呢。”银步摇轻轻晃动，蓝衣女子盈盈一笑，回道。
  “呵，薛仁杲么，我的手下败将。他有自知之明的话，最好乖乖待在他的墌城里，当多几天西泰皇帝。浅水原那一战，是我病了才失了高墌，现在我可没病。”男子星目间透露出，兴奋的光芒，回道。
  “灭了关中薛仁杲的话，这剩下的能威胁我们的，也只有河南的王世充和河北的窦建德，还有突厥而已了吧。”点了点头的长孙无鸢，低头沉思道。
  “小音，你还忽略了一个，我们的老巢那边的刘武周。今天我们，不聊这些军国大事行不行。”真挚的目光投向长孙无鸢的李世民，回道。
  “有空你就多陪陪杨燕和月桂，她们俩现在有孕，需要多点呵护。”目光变为和蔼的长孙无鸢，转过身去，背对着李世民道。
  轻轻从背后牵起蓝衣女子的右手的李世民，诚恳说道：“她们需要，难道你就不需要吗？小音，我们出宫吧，回李府住几天，在长安城里逛几天，就像我们以前一样，没有那么多的杂事，没有那么多的顾虑。我保证，回来以后天天陪她们，尽到我做爹的责任，行吗？”
  长孙无鸢心微微一震，不紧不慢语气道：“那灵珊呢？”我们，还能回到从前么，回不去了，真的回不去了。
  “那个利用傲风的人，我从心里厌恶她，别提她了行不行？我们去长安城里过几天平常人家的日子，你不是王妃，我也不是王爷。你只是我的观音婢，我也只是你的世民而已。”从蓝衣女子背后揽住其细腰的紫袍男子，头微微靠在女子肩上，女子的几缕青丝掠过男子，那轮廓分明的脸庞。
  长安城，刘府。
  摆开的各个席位的小木桌之上，佳肴琳琅满目。在主位席地而坐的刘文静，举起了放在面前木桌上的小瓷杯与青玉酒壶，自斟自酌，自嘲语气道：“今天难得秦王和长孙王妃莅临啊？有空来看肇仁这个庶人。”
  坐在下位的李世民，接过身旁长孙无鸢所递来的小瓷杯，一饮而尽道：“别这样，肇仁，你再回朝堂的日子不会远。等过些日子，这事淡了以后，我就向父皇他提。”
  “秦王，还记得么。当初圣上说，事成之后立你为太子，你、我、裴寂三人，都特恕二死。但现在他的心里记得的，就只剩下他的裴监而已了吧。”冷冷一笑的刘文静，右手执壶，左手握着逐渐斟满的酒杯，接道。
  惬意一笑的李世民，摇了摇头，回道：“肇仁，你醉了。这天下是我们李家的天下，谁当皇帝不都一样么。太子之位，本来就应该是大哥的。”
☆、兔死狗烹（1）
  屋顶之上，一束红光无声落在白狐身旁，化为一只赤狐，碧绿的双眼一睁，铜铃般的清脆的声音道：“哥，你还在跟踪她么。都多少天了，你怎么还没行动。”
  白狐金色眸子里，怀疑的眼光盯着赤狐道：“这条约也没定限期。”
  赤狐蓬松的尾巴摆了摆，回道：“别用那样的眼光看我嘛，哥，我可没跟踪你。我只是，只是向这家的主人，借些钱财来用一用而已。”
  转过头来，低头透视屋内状况的白狐，腔调冰冷道：“你最好做事利索点，要是让人发现，请和尚道士之流来抓你，我可不救你。”
  朦胧的月光，照在泥泞的石板小路之上，搀扶着紫袍男子的蓝衣女子，眉头微皱，责备语气道：“谁叫你喝那么多的，真是的，喝的醉醺醺的。”
  剑眉星目的男子，松开了搭在蓝衣女子肩上的手，一个转身，挡住了女子去路。殷切的眼神，盯着女子清丽的脸庞道：“小音，我没醉。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为帝，你为后，好不好？”
  轻轻摇了摇头的长孙无鸢，平静的眼神盯着眼前男子道：“你醉了，竟说些什么胡话呢？”
  盯着女子那灵动双眼的李世民，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来，轻轻吻住了女子的唇。秋风轻轻吹拂起，那清香的发丝，滑过男子的脸庞。在夜色中相拥的二人，一记热烈的长吻过后，靠在女子肩上的李世民，低声耳语道：“小音，我是说真的。若我为凤，则你为凰。”
  武德元年八月末，秦王李世民再任元帅，率军进逼高墌。薛仁杲遣其将宗罗率兵十余万拒之，多次来挑战，李世民部将亦请出击。李世民不准部下迎战，下令敢言战者斩，按兵不出相持六十多日。
  十一月，薛军粮尽，将士离心，其将领翟长孙、梁胡郎等率领所带部队相继降唐。李世民即命行军总管部队，扎营于浅水原，引诱薛军出战，宗罗倾尽精锐部队来进攻，唐军守险不出，相持数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