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夫人,这是敝楼的招牌食膳,你尝尝。”芸娘微笑着道,“胤天他最爱这酒酿丸子了。”
“是吗?”上官茗举眸,看向冷胤天。他常来?他的最爱?
芸娘细心地注意到她的目光,唇角悄悄泛起一丝促狭的笑容,故意柔声道:“胤天对食物一贯都很挑剔,太甜不吃,太咸也不吃,真是非常难伺候。”
上官茗不吭声。冷胤天和这个芸娘曾是相好?
“今日我特意亲自下厨,冷夫人千万别客气,可要多吃些。”芸娘继续细声软语道,“胤天好几个月没有来浮云楼了,我看他都快忘记我煮的酒酿丸子是什么味道了。”上官茗无言以对。
“我不妨碍你们用膳了,请慢用。”芸娘妩媚一笑,柔软的腰肢微弯,倾身靠向冷胤天,柔荑亲密地搭在他的肩膀上,“胤天,吃完之后,你记得来我房里一下。”
上官茗看到她大胆的举动,不自觉地凝了脸色,瞪了她一眼。
芸娘视若无睹,也不等冷胤天回答,便就旋身盈盈地离开。
上官茗又低垂下眼眸。她现在一点胃口都没有,心里憋闷得难受。
“茗儿,你不饿?”冷胤天若无其事地开口,似乎浑然不察她的低落。
她摇头,不说话。
“傻瓜。”冷胤天忽然笑出声来,优美的薄唇扬起好看的弧度,“芸娘是三年前我认的义妹,你想到哪去了?”
“真的?”上官茗猛地抬头,黯然的明眸开始有了一点喜悦的光亮,“只是义妹?”
“当然是真的。”他抬手轻刮她的鼻尖,笑道,“傻丫头,芸娘只是在试你。”
“试我?试什么?”她疑惑。
“试你会不会吃醋,会不会在乎。”他收回手,望着她清丽的脸庞。她的反应,真要让他以为她是爱他的……
“呵呵……”上官茗羞赧地笑。她真笨,竟然差点就误会了。
“那你现在有没有胃口用膳?”冷胤天取笑道。罢了,时间无多,只要她在自己身边就好。
“嗯!”她重重地点头,绽开笑容,方才难过的心情一下子烟消云散。
两刻钟之后。芸娘的香闺中。
“冷大哥,已经有消息了。”此时的芸娘一脸肃穆沉着,不再是之前的妩媚模样。
“如何?”
“莫炫确实向‘邪王’索取了速成丹,他已返回欧阳山庄和上官弘仪会合。”
“这次上官老贼会否亲自现身?”
“上官弘仪,莫炫,以及欧阳山庄的百名高手,都全部出动了,来势汹汹。”
“嗯。”冷胤天凝眸沉吟。看来上官老贼是要奋力一搏了……
“冷大哥,你要小心点。”芸娘有些担忧地微蹙柳眉,“莫炫今时今日的武功,怕是与你不相上下了。”
冷胤天不置可否,转而问道:“冷氏玉和明龙玉的下落,查得如何?”
“冷氏玉在上官弘仪的手中,至于明龙玉……”芸娘顿了顿,才道,“应该是在上官茗的身上。”
“茗儿?”冷胤天半信半疑,道,“但是茗儿身上只有一块镀金佛牌。”
“我也不能确定,这个消息是出自上官茗的奶娘之口。”芸娘想了想,谨慎地道,“还是让我再查一查吧。”
“辛苦你了。”冷胤天颔首,轻拍芸娘的肩。
“不辛苦。”芸娘弯唇微笑,“如果不是三年前你从劫匪手中救了我,又出资给我开这座浮云楼,我都不知道现在我流落何处了。”
她微微转开脸,望向窗外。一双独具风情的丹凤眼中,浮现淡淡的感伤。从一开始,她就知道他对她无意,所以她宁愿选择做他的妹妹,至少,这是一辈子的事。
走出浮云楼之后,上官茗时不时地回头眺望,原来大家口中的销魂温柔乡是这个样子的,而在名声狼藉的青楼里,原来也是有像芸娘那样出淤泥而不染的美丽女子。
“还没看够?恋恋不舍?”冷胤天揽着上官茗的纤腰,戏谑道,“不如就干脆搬去浮云楼长住?”
“长住?”上官茗倒是很认真地考虑起来,想了一会儿摇头道,“食物真的很好吃,不过还是不太好,毕竟是龙蛇混杂的地方。”
“你呀,真是个名副其实的傻丫头!”冷胤天扬唇轻笑,突然转头在她脸颊上亲了一记。
“你……”她一时不备,没有避开。
“我怎么了?”冷胤天佯作不解。
“登徒子!”她嗔怒,“这里是大街上!”
“不在大街上就可以了?”他似是领会了般,点头道,“那等回去之后我再慢慢亲。”
“你你……我不和你说话了!”她又羞又窘,使劲挣开他的手臂,大步往前走。
冷胤天在她身后放声大笑。这样的茗儿,真是无比可爱!
“不许笑!”她扭头,懊恼地道。
他不予理会,兀自笑得肆意开怀。
“哼!”她轻哼,不看他,管自己继续走。但是她的粉唇边轻轻地漾起微笑。
这样的日子,如果能一直到永远,多么好……
时至黄昏,胭脂色的夕阳染红半边天空。
“胤,这是哪里?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上官茗环顾四周,看了半晌,还是觉得一头雾水。
此处是一座矮山,山坡上矗立着一块大石,而石碑旁边是一棵参天大树,树枝上挂满了红色布条。
“你去看看石碑上写着什么。”冷胤天嘴角噙着神秘的微笑。
“哦,好。”上官茗依言走向石碑,凑近看了好一会儿,才看清了石碑上被风雨磨损得十分模糊的字迹。
“看到了?”
“嗯。”
她笑得有几分娇羞。那石碑上面写着三个字——姻缘石。
“来,把手给我。”
他牵住她的手,十指相扣,然后轻轻地碰触了一下石碑。
这是一个古老的传说。相传只要两个相爱的男女手心相对而握,触碰姻缘石,他们就能够携手一生,永不分离。
但冷胤天并没有把这个传说告诉上官茗。
“胤,你看那边。”上官茗粗心地忽略了他动作背后的深意,好奇地指向大树上飘曳的红布,“为什么枝桠上系着那么多布条呢?”
“那棵是许愿树,人们在红布上写下自己的愿望,然后高挂树端,希望天上的神明能够看见。”冷胤天边答边从内衫口袋里取出东西。
“啊!你带了一条红布!”上官茗惊喜地轻呼。她正惋惜此时没有红布。
接过红布,上官茗在地上找了一颗小石子,沾了泥土,准备写愿望。
“胤,你转过去,别偷看。”她蹲在地上,抬头微笑着道。
“不让我知道?”冷胤天挑眉轻笑,“你用泥土写字,一会儿就会糊掉了。”
“没关系,心意才最重要。”她催促他,“你快背过身去,不许偷偷转过来!”
等到冷胤天转身之后,上官茗才一笔一划开始写,她的表情十分虔诚,眼神亦是诚挚。
过了片刻,她拿着红布站起来,对冷胤天道:“帮我系上树枝吧?”
“好。”冷胤天接过,轻身飞跃,掠上树顶,快速地将红布系好。
他没有试图去看布上写着什么。他不想知道,因为不期望,就不会失望。
“天色暗了,我们回家吧。”再次牵住她的手,十指牢牢相扣,携手下山,回家。
那随风高高飘扬的艳红布条,上面的泥字很快就被风吹落,不再清晰。
只有上官茗自己知道,她并没有许愿。她只是诚实地写下自己的内心感情。
那是很简单的一句话——
冷胤天,我爱你。
第二十六章:两人对决
两股强大的势力已经在无形中激烈暗涌,冷氏和上官家的仇恨纠葛,很快就将明确对峙。
冷胤天和上官茗回到竹屋时,已是夜幕低垂。冷胤天回房之后,就躺下歇息。上官茗知道他中毒后身体虚弱,没有吵他,独自悄然地去了树林的草庐。她想问问炎寒关于情药之毒,此外也有些担心炎寒的情况,不知他还有没有伤害自己。
草庐中,空荡无人,炎寒不知去向,连他的医书和众多草药都不在了。
“喵——”小猫从角落里蹿出来,绕在上官茗的脚边。
“小天,你家主人呢?”上官茗蹲下身子,抚摸猫儿,低低地问。
“喵——”小猫磨蹭着她的脚踝,叫声似乎蕴含感伤。
“炎寒他走了?”上官茗低声自语。她感觉到了,炎寒是走了。可是为什么呢?
她抱起猫儿,走出屋门,在外面的草地上沉默站立着。那个蓝眸男子,是那么让人无法放心,他是不是又意图寻死了?他连小天都不要了!
担忧和落寞的神情浮现在她清丽的容颜上。
冷胤天无声地立在树顶上俯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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