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有信

第三十章:不再让你孤单(四)


陆家煌跟段思璇听到凉风讲事情的来龙去脉,吃惊上再加吃惊,再观察凉风,不像是这么孤注一掷的性格,可居然……
    她倒是挺幸运的,赌对了。
    陆家煌记得很久以前的一天,陆有信问他:“爷爷,我喜欢上了一个女孩子,而她的心里装着其它人,我要放弃还是坚持?”
    他并没有给他答案,只是让他自己好好想,因为他自己也没有标准答案。
    陆家煌抬起头,陆有信正站在门口,他冲他笑笑,陆有信亦莞尔,慢慢的走向正说得眉飞色舞的凉风。
    “果然脸皮不可斗量。”他低低说道,凉风惊觉回头,拍拍胸口:“走路也没有声音,跟鬼似的。”
    彼时她正讲着当年结婚的细节,说到满身的金饰时一脸苦恼,陆有信挑挑眉毛:“委屈你了。”
    “可不是嘛……”凉风一阵感动。
    “就那一点太小家子气了,该给你塑个金身。”
    “……”
    出院手续办好了,陆有信将陆家煌抱向轮椅上,推着他出去,段思璇跟凉风跟在旁边,凉风刻意走得慢迁就段思璇的步子,段思璇走路的步子极缓慢,陆家煌时不时的回头看她,她总是温婉的笑笑,凉风发现她左腿有些问题,几次欲言又止,只是微扶住她的手。
    段思璇也不拒绝,搭着她的手,凉风像在进行着一项神圣的使命般,认认真真的扶着她出了医院并上了车。
    到了他们住的地方,是很简单的小平房,让凉风很欢喜的是外面有一大片的菜园子,种着各种她叫不出名字的菜,凉风在房里把行李放好,陆有信刚好走进来,她问道:“爷爷在休息吗?”
    “他休息够了,在厅里坐着。”陆有信说道,走过去揉揉她的脸,道:“累了没?”
    她摇头,笑道:“对了,我看外面有菜园子里面种着菜,我们去摘菜好吧?”
    陆有信同意。
    凉风换过一套宽松的衣服,爷爷正跟段思璇在厅里坐着,凉风走过去,叫了声爷爷阿婆,总觉得叫阿婆怪怪的,陆家煌倒是不在意,说道:“园子里有菜,你跟小信去看看想吃哪些,自己动手。”
    “知道,爷爷。”
    说话间,陆有信走了过来,先是对陆家煌说道:“等下记得吃药,晚餐由我跟凉风负责。”
    陆家煌冲他摆摆手:“去吧。”
    凉风初见菜园子很兴奋,左看看右看看,除了认出了空心菜之外,其它一个都叫不上来。
    “有信,这个是什么?”
    “这个呢?”“哇,这个看起来好像见过,是土豆吗?”
    “……”
    “柳凉风,你见过土豆长在树上的吗?”
    陆有信忍无可忍,走过去点了点她的腰,她身子一颤,笑得跳开,道:“哎哎,不懂也很正常的好吧,你不也是一样。”
    这话一说完立马遭鄙视了,被某人拉着满园子的逛了一圈,某人还如数家珍,一样一样的说与她知,凉风表示很羞愧,对陆某人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谁知道,某人却说道:“你哪晚不是对我五体投地?”
    “……!!!”
    不待这样扭曲成语的。
    晚上,凉风很开心的充当着洗菜和切菜工,在陆有信的*下,进步神速,切菜也切得像模像样了,不过……柳凉风的确是个麻烦。
    切菜的时候手指光荣的负伤了=。=
    陆有信只得替她包扎伤口,并将她无情的弃在一处,命令她看着汤。
    凉风很无聊,相当的无聊,看着汤锅一直咕咕的冒着热气,时不时回头看陆有信炒菜,明明他一个人就可以照看的过来,干嘛还要使唤着她守着汤锅和当吸油烟机!
    她是受伤患者,受伤患者,凉风心里抗议。
    再吸了无数次的油烟之后,凉风愤然而起,待要罢工之时,听到某人说道:“来,把菜端出去。”喂,我手指受伤了受伤了好不好?!
    凉风伸出贴着创可贴的小手指,可怜巴巴:“大人,俺的手有伤。”
    陆有信忍俊不禁:“创可贴暂时有隔热的功效,也才几步路,你放心。”
    “……”
    被奴隶的凉风气呼呼的端着菜出去了,没过一会儿就又回来了,陆有信说道:“帮我倒杯水进来。”
    凉风呼呼的跑出去给他倒了杯水进来,正待放下,听到某人闲闲道:“送过来。”
    凉风决定罢工。
    “你自己来,我很忙。”
    “忙什么?”
    “看汤嘛。”凉风装作认真的掀开锅盖看鱼汤,浓白浓白的,鲜香四溢,看得满心欢喜。
    突然后面危险气息渐逼近,她一回身,某人已探身过来,顺将她带入怀里,她被桎梏在他怀里,一面又担心着爷爷他们进来,忙推道:“放开了啊,再不放我就……”
    “就怎么样?”他气定神闲。
    “哎……爷爷他们会进来的啦。”凉风真的被他打败了。
    “你好像很不满?”陆有信眯起黑眸,凉风小心肝颤颤,在他迫人的气息缴械投降:“没,没有不满。”
    “那就帮我把水送过来。”
    他松开她,凉风把水端过来,送到他的唇边,他喝了几口,问她:“渴吗?”
    好像是有点渴了……
    “恩恩。”凉风点头,眼前一黑,他的唇软软的覆在她的唇上,温温的水从他的嘴里渡过她的口腔,她的舌很快被他缠住,凉风手里还紧紧的握着杯子,怕它掉下去。
    陆有信松开她,接过她手里的杯子,问她:“还喝不喝。”她头摇得跟波浪鼓似的,陆有信拿眼睨她,道:“把口水擦一下。”
    “……”下限无节操的人啊。
    吃饭的时候才发现陆家煌对段思璇的体贴,先是替她把碗里的鱼刺全去掉了,再自己试喝一口,确定温度合适才让段思璇喝,凉风看得目瞪口呆,再看一下旁边的某人,心里就又不平衡了。
    默默的夹起一只虾,剥掉皮正往自己嘴里送的时候,某人的碗递了过来,看了看剥好的虾,道:“谢谢。”
    凭毛啊!!!!
    凉风恨恨的瞪着他,心不甘情不愿的把虾放入他的碗里,他吃了几口赞道:“不错,再剥。”
    凉风的眉头乱跳不止。
    好不容易捱到吃完饭,凉风还被使唤去洗碗,陆有信倒没有陪她,而是在陪着陆家煌在园子外面摆起桌椅泡茶喝。
    段思璇则陪着她在厨房刷碗。
    “阿婆,爷爷一直都这样的吗?”凉风问她,有点小羡慕,尽管已经知道她跟爷爷之间的故事,本该是唾弃她的,但她对于奶奶的印象和感情实在浅,所以……
    “啊,是呢?我记得我第一次遇到家煌的时候才十五岁吧,那时候我们学校组织校外活动,聚餐的时候他就坐在我旁边,我爱吃鱼却又不会吃,每次总会被卡到喉咙,家煌不知道从哪里知道的,居然当着众人的面替我把鱼刺全部去好给我,那时候就挺感动,觉得这人蛮好的。”段思璇笑了笑,回忆起以前,满脸的幸福。
    凉风默默的怨念:“同样都是陆家的人,怎么区别这么大==”陆有信才不会这样做呢,虽然她是吃鱼高手。
    段思璇笑了笑,道:“小信可从来不轻易吃别人给他剥的东西。”
    “恩?”凉风不解。
    “我认识小信的时候,他才五岁吧,那是家煌第一次带他见我,他看我的眼神有几分敌意,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对我带着敌意,我给他剥虾,他接都不接,放入他碗里的时候,他连动都不动,只吃自己夹的菜,连家煌夹的菜也不吃的。”
    段思璇想到那时候的陆有信在生人面前很安静,话都不讲一句,看人都有一种来者不善的早熟感,现在好像有点不大一样了……
    凉风想想,好像也对,可她也没有见过谁给他夹菜,谁让他自己不受欢迎呃。
    两人洗好碗才出去,那爷俩在庭院里正惬意的饮茶,凉风端着水果蹭过去,陆有信替她倒了杯茶,凉风啜了一小口,说道:“噫,好喝哎。”
    “凉风看来也识货。”陆家煌笑道,“知道这是什么茶吗?”
    “普洱不是吗?”凉风不确定的说道,对茶她的认识并不深啦,只是她家老教授一向爱喝普洱,这味儿她还是记得住。
    陆有信瞥了她一眼,“也不算太笨。”又替她加了茶,凉风见桌上放着一碟绿油油的东西,看起来晶莹剔透,果冻一样的,凉风问道:“噫,那个是什么?怎么没有见过?”
    段思璇道:“那叫茶果,也就是咱这里才有的,凉风你试试?”
    “茶果么?”凉风拿过一个,下面用荷叶托着,她咬了一口,齿间全是绿茶清淡的香气,凉风连吃了两个,赞道:“阿婆,这是你做的吗?真好吃!”
    段思璇笑着点头,道:“你要喜欢的话我做多一些让你带回去。”
    “恩呐,谢谢阿婆。”凉风一点儿都不客气,又拿了一个送到陆有信嘴边:“陆有信,你也吃嘛,真的好吃。”
    陆有信看了一眼茶果,又看看凉风,凉风转转眼睛,“我有洗手啦。”
    段思璇知陆有信一向排拒自己,更不会吃自己做的任何东西,肯跟她同台吃饭已经算是很难得了,故此也没指着陆有信会赏脸。
    她看向陆有信,他正望着凉风,头微微俯下,就着茶果咬了一口,凉风眼睛眯得像弯月,把他咬了一口的茶果往自己嘴里送,陆有信伸手拉她坐到自己身边,把茶给她,她一饮而尽,递回给他,“继续。”
    居然也敢使唤陆有信做事?段思璇越看越发觉得有意思。
    第三十一章:不再让你孤单(四)
    陆有信跟陆家煌爷孙俩在外面下象棋,凉风资质有限,洗完澡只好陪段思璇在厅里看电视,到了十二点就熬不住了,靠着沙发直打盹。
    陆有信在外望进去,看到凉风暗自掩嘴打哈欠,伸手揉了揉眼睛,又瞪大眼睛看电视,陆有信忍不住嘴角上扬,棋下错了一步,陆家煌边吃子边道:“现在呢?满意自己做的选择吗?”
    陆有信低头想了想,问:“你呢?后悔自己做的决定吗?”
    两人俱不作答,相视而笑。
    陆有信自认输,先将陆家煌扶进屋里,并上床躺好,凉风如获大赦,总算要睡了吗?再下去她真的坚持不住了,陆有信是好人=。=
    她跟在陆有信身边亦步亦趋,进房里又被使唤放水,凉风跑进浴室放好水,陆有信刚好走进来,凉风擦擦水,道:“好了,你洗吧,我去睡觉了,好困。”
    陆有信横在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凉风问他:“少爷,你还有什么事吗?”
    陆有信瞟瞟浴缸:“水不够烫?”
    不够烫?她明明已经调整到合适的温度了,凉风一脸狐疑,走过去伸手去试温度,忽然腰间边道传来,整个人被他紧紧的搂住,他男性强烈的气息将她困住,未待凉风说话,陆有信用低低的嗓音道:“一起。”
    “我洗好了……”凉风挣扎,才不进你的圈套,那不是洗澡不是洗澡不是洗澡……
    陆有信不说话,将她转了个身子,凉风正对着他,苦着一张脸:“真的洗好了。”
    “噢……那帮我脱衣服吧。”
    凉风无奈,只好帮他解衬衣扣子,边解边在心中腹诽,凭毛要我给你脱衣服啊!!
    “有意见?”陆有信仿佛能读心,问道。
    凉风抱怨:“你太不体贴了,人家爷爷都替阿婆去鱼刺,剥虾,这样那样的,你呢你呢!”
    陆有信眼轻抬,笑道:“原来是嫌我不够体贴。”
    是啊是啊,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凉风,你不觉得我其实已经够体贴了吗?”陆有信徐缓的说道,一只手已经不老实的游到她的胸前,凉风忽觉脊背寒凉,‘不祥’的预感……
    身子稍稍往后挪,凉风嘴硬道:“哪里体贴啦……你从来没帮我剥过虾!!!!”
    “我对剥虾没兴趣,倒是对人很尽责,比如说……”他熟练灵巧的解开她的睡衣扣子,“比如说,我每次都在尽责的替你剥衣服……”
    “……”
    凉风的脸红了绿了黑了再红了。
    然后跟虾一样被某个认真负责的人剥了再吃。
    凉风以后再也不提剥虾的事儿了=。=
    安静的过了两天的田园生活之后,凉风在第三天的时候与陆有信拉去参加一个远房亲戚的喜宴。
    这还是凉风第一次参加村里的婚礼,并不是在酒店请的,而且自家请了厨子,在庭院里大摆了几十桌,一直摆进屋子,凉风跟陆有信被安排在主席桌,足见陆有信的地位。
    凉风听不懂村里方言,跟在陆有信旁边周旋于各种人,凉风听陆有信讲方言觉得特好玩,后来学了几句就被陆有信鄙视说口齿不清。
    凉风悻悻,决定缄默以示抗议。
    婚礼开始的时候,陆有信被请上台讲了一番话,凉风才知道原来陆有信是替陆林轩做证婚人,凉风坐在台下看陆有信在台上从容沉稳的样子,不禁嘴角上扬。
    陆有信讲完之后响起如雷般的掌声,他信步走向凉风,凉风目光晶亮,望着他说道:“你说得还真好,比我们的结婚誓词还好听。”
    陆有信笑而不语,问她:“吃还习惯吗?”
    “可以,对了,你等下多吃饭少喝点酒。”凉风提醒他,大义凛然:“我替你挡酒吧。”
    陆有信精光直射:“你觉得我会吃软饭吗?”
    果然,从婚礼开始到结束,她跟陆有信简直比新娘新郎还受欢迎,敬酒的人源源不绝,凉风倒是没有喝几杯,全都是陆有信替她挡的,凉风觉得自己一身酒量毫无用武之地,又不敢当着陆有信的面抢酒喝,可她真的真的很想喝酒————酒瘾子犯了。
    偷偷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还没喝就被陆有信抢走,凉风怒!
    一直到散场,凉风见陆有信还神采熠熠的样子,不得不赞叹陆有信才是真正的千杯不倒啊。
    反观被他灌趴下的人,凉风捂着嘴偷笑,丝毫没有想到喝过酒后的某人会‘兽性大发’哦=。=
    当晚下了点小雨,凉风跟陆有信就在附近唯一一家星级酒店住下。
    陆有信一身的酒气让她有些受不住,凉风借机钻浴室替他放水,出来的时候看他半靠在床上,双眸合着,顶上昏黄的灯光投入他的鬓角,如同最后一抹夕阳一般恋恋不舍的吻着他的唇,他的眉眼。
    凉风走过去,轻声唤他:“有信……”
    哎,原来也不是千杯不倒的嘛。
    她替他松开领带,又将衬衣扣子解掉几颗,陆有信闭着眼睛,气息平稳,凉风看了他好一会儿,心里一动,凑近吻住他的唇,结果……整个人就又沦陷了。
    骗子!
    喝醉酒耍流氓的大骗子。
    事后愤愤难以入睡的凉风狠狠瞪着魇足熟睡的某人。
    刚刚居然叫她替他戴套套!凉风越想起刚才那一幕,心怦怦直跳,又羞又窘。
    他明明就可以自己来,非得要带着自己的手引导着她为他戴上,然后……凉风捣鼓了半天还是没有成功,某人居然颇有耐性的再度进行指导。
    凉风越想越觉得羞愧的无地自容,脸上一阵热辣,索性埋在枕头,半天,突然听到耳畔有人讲道,“不怕闷吗?”
    嗷嗷……他不是已经睡了吗?
    凉风被某人硬是从枕头上拉起来,跌进他结实的胸膛,凉风愤慨:“臭流氓。”
    “恩!说得对。”陆有信俯下头咬她的脖子,将她反压在身下。
    “我觉得……你再这样下去,会……会……”凉风很善意的提醒他,那四个字耻于出口。
    “你这么笨,连最起码的‘*气’都不会,所以没啥好担心的。”陆有信漫不经心,手渐渐往下,覆在她温暖的地方。
    凉风不由自主的弯起膝盖,还不忘反驳:“谁说我不会?!”
    “噢……那让你来。”陆有信放开她,凉风还莫名其妙,呃,要她干嘛?
    见她不明,陆有信微含笑,将她的手带向他的男性,声音温柔:“凉风,这次让你主动。”
    凉风脸燥,“不要。”
    他的男性在她手里发烫发硬,凉风想甩开手,陆有信叹气:“用其它方式也行。”
    每次都要他教。
    覆在她耳边低语几句,凉风耳热,低低念道:“上次明明……”
    手慢慢的动作,听到他粗重的喘息,凉风悄然转动身子,埋首于他的双腿之间……
    正正是:玉人吹箫奏清乐,男子浅探莲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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