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嫣华

第一百零叁章 安天命


红尘冷漠,朱颜已改,我亦惟有以冷漠相对,将韶华做了一根灯芯,放进青灯,焚成锦灰.
    他在我命里的出现,或许,真的只是佛前的一个回眸,千年前许下的心愿,在今生化一场淡淡尘缘.如若没有这一世的爱恨痴缠,又怎知情如流水,恨若连环?匆匆人世悲欢说已看淡,却为何理还乱?
    月光下,岚祯皎洁的容颜若水莲花于夜色间陡然开放。她等的人始终不来,尽管她早已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却依旧日日独坐佛前,恍若那一朵水莲花,渐渐在月下凋零了它的洁白,红尘千帐,或许你是我惟一的赏者,我却不是你惟一的舞客。
    青灯,古佛,木鱼声声中,岚祯微微闭了眼,感叹浮华一世却已转念成空,如花美眷,似水流年也只是偶尔出现在梦中的场景。到头来,终究是一场虚无。不再有奢望,不再心存妄念,芸芸众生,罪孽汤汤,佛法不渡,唯我魔渡。
    “师傅明早又要下山为人医病,如今天色已经不早了,师傅还是早早歇了吧。”
    小尼姑用针尖拨了拨那灯芯,顿时迸射出几许火花,飞到暗夜中,刹那光华后,终又逐渐湮灭,归于平静。
    “为师还想再打坐,你若困了,先去休息吧。”岚祯依旧闭了眼说道。
    清风殿内。
    昔日门庭若市的场景已然不再,宫中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贵嫔出了事故,如今她腹中的胎儿已经不在。最重要的是,皇上最近也已经极少来这里了。所以平日里那些经常来此闲聊的女子,如今已经各个变得安分守己,而不再同往常一样,有事无事都会来此闲聊,就盼望有机会能够看皇上一眼,从此后也能够引起皇上对自己的注意。而如今,皇上不来,门口处则显得过于冷清,此种情形不禁令人感慨,后宫中人情竟冷淡至此。
    “妹妹,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你老是这样郁郁寡欢怎么能行,皇上又怎么会喜欢看你这副面孔呢,你这不是明摆着要将皇上推到淑妃那里吗?好妹妹,听姐姐的话,重新振作起来吧,只要皇上勤来我们这里,你难道还怕不会再有其他子嗣吗?”
    透过多彩绚丽的珠帘,依稀可辨出皇后娘娘此刻正端坐于贵嫔床前,原来,刚刚皇上来了清风殿,本想今晚留宿在这边,可是一见贵嫔沮丧的脸,便知她依然还沉湎于失去孩子的痛苦中,皇上本来心情已经烦闷无比,此刻,他不想再触景伤情,于是不顾皇后苦苦挽留,仍执意去了淑妃那里。
    听了皇后一番话,贵嫔忍不住掉下泪来,“不一样的,姐姐,我懂你话里的意思,可是你不是我,又怎知我心中的痛楚。孩子没了,我的心也跟着被掏空了,我与他朝夕相处七月有余,没想到,缘分竟如此浅薄至此,甚至,我都还没有来得及看他一眼……,姐姐,请恕妹妹难以从命,从此后,皇上若有心,便来看我,若不想来,我亦不会再勉强他什么……”贵嫔说这话的时候,眼里透着酸楚和哀伤。
    “傻妹妹,你还这么年轻,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难道你不希望得到皇上更多的宠爱?难道你就心甘情愿将皇上拱手让给淑妃?”皇后试图劝阻贵嫔。
    “姐姐,我累了,从进宫那一日起,我即说过,我本无意争夺些什么,当初若不是为了帮姐姐解围,我又如何会走人宫中,如今皇上他已经宠幸了姐姐,我的使命也算完成了,况且皇上待我不薄,也曾一度宠幸溺爱与我,此生此世,妹妹已无他求,如今我更是早已将一切看淡,姐姐又何必苦苦相逼呢?”贵嫔尽管语气极为平淡,可语气中却透出一种坚决。
    而皇后的脸上此刻显然已经有了些许愠色,沉默了片刻,她终于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说道:“你怎么想是你的事,但你却必须给我振作起来,哪怕演戏也好,只要能将皇上拉拢过来,姐姐我是不会亏待你的。”皇后依旧不甘心的说道。
    皇后说完这话,已然站起身来,鲜红的蔻丹在透过窗棂的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既然妹妹身体抱恙,那就多多休息几日,我改日再来看望妹妹。”皇后说完这句话,便在珠儿的陪侍下转身出了清风殿。
    眼见皇上已经渐渐被淑妃拉拢了过去,如果再不赶快想办法,之前所做的所有努力即将前功尽弃,可是贵嫔的态度,实在让她不放心。
    正缓缓向前走着,忽然远远望见张公公正带着几名小太监神色匆匆的从前方路过。
    “张公公!公公如此行色匆匆的在我后宫里行走,莫非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成?”皇后站在原地,问那张文远道。
    “哎哟,恕奴才眼拙,奴才这就给皇后娘娘请安。”那张文远听到喊声,向后回头看,见到是皇后,便欲行礼。
    “免了免了吧,你还没有回答本宫的问话。”
    “呃,这个,这个嘛……”张文远支吾起来。
    “张公公,平日里你从来都是伶牙俐齿的,今儿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还有什么背着主子的话?”皇后两只眼睛射出两道寒光来,这张文远已经对自己表过忠心,她决不允许让他半路反水。
    “呃,没有没有,奴才不敢,就是给奴才十颗脑袋,奴才也不敢忤逆了皇后娘娘您啊。”张文远说道这里,向前走了几步,前后左右巡视了一番,然后来到皇后面前,压低了声音说道:“不瞒娘娘说,贵嫔摔下山崖之事已经查清,虽然还不知究竟是何人所为,但已经能够肯定,的确是有人故意要陷害贵嫔及她腹中胎儿的,而且皇上在现场还找到了证据。”
    皇后听了张文远的话以后脸色为之一变,面容上略略显出几分紧张的神色,但随即她又恢复了常态,低声问道:“什么证据?”
    “奴才不敢对皇后娘娘有所隐瞒,皇上在现场发现了事故的罪魁祸首——一面鲜红色的锦缎,当时就悬挂于路的一侧。那锦缎被风一吹,便会突然掀起来升到半空中,那马突然从那里经过时,便会突然被惊到。”
    “哦?竟有这等事?这人简直是其心可诛,张公公,此事现在是否已查清究竟是何人所为?”皇后又问道。
    张文远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暂时还没有,不过快了,奴才见过那锦缎的质地,就出在宫里,奴才此番就是专为此事而来的。”
    皇后沉吟着,仔细的说道:“此事说难就难,说不难就不难,倘若查明了真相,即是公公大功一件,皇上定然会对你另眼相待。”
    “奴才听皇后这话,莫非皇后已经有了主意不成?还请皇后娘娘多多赐教。”
    “张文远,你那么聪明,这么简单浅显的道理会弄不明白?你想,在这后宫之中,虽然前些日子贵嫔深得皇上的宠爱,后宫那些佳丽各个都心怀不满,可是,谅她们还没有那个胆子敢直接对贵嫔腹中胎儿下手,除此之外,公公觉得,这后宫中还有谁会因失去皇上的宠幸而不满,那么此人就应该具有最大的嫌疑,公公觉得呢?”皇后言辞凿凿,分析的入情入理。
    听了皇后的分析,张文远显得茅塞顿开,他一拍脑袋,“是啊,奴才怎么没有想到这些,如此看来,淑妃的嫌疑应该是最大的。”
    “本宫可没有这么说,本宫刚刚只不过是帮助公公分析一下,具体还要看公公能否查到真凭实据,不过有了重点,就知道下一步该朝着哪个方向努力,总归是好的。你说呢,公公?”
    皇后向着张文远灿然一笑,只笑的那张文远连骨头都酥了,他怎么也弄不明白,皇上当初为何会放着身边的大美人一点都不动心,而且一放就是许多年,恐怕,若不是贵嫔得宠,向皇上力荐了皇后,恐怕皇后此生都只能是徒有虚名了。
    “皇后娘娘说的是,奴才受益匪浅,多谢娘娘赐教,奴才这就去淑妃那里转转,奴才告辞了。”说着话,那张公公已经躬身告别了皇后。
    望着张文远渐渐远去的背影,皇后的嘴角边逐渐显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娘娘,您果然高明。”珠儿上前一步,对皇后说道。
    “现在高兴还为时尚早,珠儿,你会不会觉得本宫太心狠了?”皇后定定的望着远方的天空,发呆的说道。
    “皇后娘娘,您也是情非得已,珠儿倒是觉得,娘娘这样做全都是为了皇上,试问天下众女子,没有一个会不希望得到自己男人的宠爱,更何况您是一国之母,是天下女子的表率,理所应当得到更多来自皇上的宠爱,凭什么这些宠爱都被她们分享了去?”珠儿一口气竟说了好多。
    皇后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道:“知我者珠儿也,没错,本宫就是不甘心,本宫一忍再忍,如今是时候该出手了。珠儿,我们走。”皇后刚才还略显无助的脸上,此刻已经被果断与坚毅所代替,她与珠儿一前一后的朝前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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