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还有一个让莘菲想不明白的地方,那就是这个下毒的人怎么就能知道自己给妙姐儿送了双皮乳呢?这个人必然是对府里的事情相当熟悉的,还有的就是自己的院子里应该也有传递消息的人吧。
想到这里,莘菲唤了古嬷嬷进来,让她把四个一等丫鬟和四个二等丫鬟都叫了进来。
莘菲坐在炕上,古嬷嬷立在一边,八个丫鬟四个一排站好。莘菲清了清嗓子,郑重说道,“今日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然后顿了会,这种突然凝滞的气氛让人感觉特别紧张,莘菲心内暗笑,现代当班主任的经验让她特别擅长这种给人施压的手段,接着说道,“我现在怀疑的是,咱们院子里有帮人传递消息的人。”
见八个丫鬟中已经有些躁动了,莘菲才笑着说道,“但是,我相信你们八个,你们也都是我亲自挑出来的,自然就是我的臂膀了。”
八人见莘菲如此说,都很高兴,但显然也适应了莘菲说话的这种节奏,都没有开口,静待着莘菲接下来的话。
莘菲继续说道,“现在,咱们来把各人的职责再明确分一下工,这样,每个人就能更好地做自己的事了。”
莘菲就安排紫菱和紫鸾主要负责自己的日常事务的处理,协理莘菲打理侯府各方面的关系;紫书比较机灵,主要负责自己的吃食和茶水等方面;紫篆仔细,主要负责自己的衣裳簪环首饰等的上册保管和打理;紫樱和紫槐主要负责菡笑堂的保全工作以及莘菲出门的安全;紫蕊和紫叶因为都是府里的丫鬟里选上来的,莘菲有些拿不准,便让她们两人负责菡笑堂里的一些杂务。
另外,莘菲还让八个丫鬟两两一组,轮流休假,保证每个人每月都能休息三天。
八个丫鬟从表面上看都是挺高兴的,都欣然接受了莘菲的安排。待八人推下去之后,莘菲端起茶喝了几口,问道,“嬷嬷,你看,这八个人里可有不妥吗?”。
古嬷嬷沉思了片刻,答道,“紫书和紫篆是跟着您嫁过来的,知根知底,应该没有问题的。紫樱和紫槐是侯爷给的,还会功夫,且都是上善堂出来的,也应该没问题。紫菱和紫鸾已经和夫人您表明了心志,还指着您谋前程呢,奴婢觉得问题也不大,唯独,紫蕊和紫叶这两个丫头,奴婢有点拿不准。”
莘菲放下茶杯,点头说道,“嬷嬷您说到我的心坎里了。现如今,最让我不放心的就是紫蕊和紫叶了。紫蕊从前是跟侯爷的,且有紫芯的事出在前头,她应该不会这么快跳出来惹事的,紫叶……嬷嬷,你去打听打听她的来历,看看是什么荐了来的,父母都是干什么的。”
古嬷嬷答应了自去安排不说。因为朗哥儿的事耽误了午膳,莘菲也懒得再去弄,就着刚才紫樱送来的点心喝了杯茶,垫了几口就罢了。
下午略歇了会,莘菲又去看望了朗哥儿,见他喝了王太医开的药之后精神见好,才放下心来。在回菡笑堂的路上,碰见了一个让她非常意外的人。
你道是谁?原来是周士昭的三个姨娘中的给人懦弱印象的张姨娘,莘菲与张姨娘迎面碰上,张姨娘赶紧给莘菲行礼,莘菲细细打量着张姨娘。这张姨娘其实年纪并不大,但因为平日里一贯低调,再加上唯唯诺诺的神情,所以总显得很老。
张姨娘今日穿了身半新的月白长裙,发髻上也只很少的两样首饰,全身素净,神情恭顺。
莘菲问道,“姨娘这是往哪里去?”
张姨娘答道,“妾身想去看看朗哥儿。”
莘菲有些疑惑,但还是没说什么,点点头便继续往菡笑堂去了。走出了几步,回头看时,张姨娘还是恭顺地侧身立在原地,目送她离开。
莘菲一路走,一路想着这个张姨娘,不知道为什么,对她莘菲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如此恭顺的人,照说是最安分不过了,可莘菲就是摆脱不掉心中的这种奇怪的感觉。
莘菲便向身边的紫菱问道,“这张姨娘是个什么来历?”
紫菱思索了会答道,“奴婢只知道这张姨娘颇为安分,很少在众人面前露面,在侯爷面前也不得好,奴婢倒不清楚她的来历。”
紫鸾插嘴说道,“奴婢倒是在太夫人面前伺候的时候听到过一嘴,好像是前头夫人怀大小姐时,前头夫人的娘家送来的侍妾,好像还是前头夫人的庶妹什么的。”
“哦,还有这样的背景。倒是不简单呢,一点都不显山露水的。”莘菲自言自语道。
接着又问道,“那三个姨娘中,是她来得最早吗?”。
紫菱快嘴答道,“这个奴婢清楚,张姨娘是最早来的,接着就是商姨娘,商姨娘本来是老太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后来老太夫人将她给了侯爷;白姨娘是太夫人从外边买的送给侯爷的。”
莘菲笑着说道,“咱们侯爷倒是好艳福呢。只是前头夫人不生气难受吗?”。
紫菱也笑说,“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
紫鸾说道,“奴婢倒是听到过前头夫人在太夫人面前抱怨过,但被太夫人说过几回。”
莘菲心下突然对这个前头夫人有了很大的好奇,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女子?能够和周士昭生活了这么久,育有两个子女,却还能容忍丈夫拥有三个侍妾。
便停下脚步,转头问紫菱,“前头夫人以前住的院子在哪?”
紫菱没想到莘菲突然停了下来,差点没走过了,赶忙也停了下来,说道,“前头夫人住的是栖梧堂。已经锁了很久了,夫人要去吗?”。
莘菲琢磨着这几个字,“栖梧堂?好雅致的名字。”说完便让紫菱带路去这个栖梧堂看看。第八十三章薄命夕颜
栖梧堂在整个侯府的偏西面的方向,离庆安堂和绘芳堂都有点距离,离自己的菡笑堂则完全是两个方向。
由于久已无人居住,栖梧堂显得有些荒凉,站在斑驳的红色院门之外,尽管已是初夏时分,莘菲竟然还有些冷嗖嗖的感觉。
紫菱上去叩门,过了许久,才有一个看院子的婆子过来开了门。这也是一个五进的大院子,穿过影壁之后便是一个宽敞的庭园,高大的梧桐树栽满整个院子,将阳光遮挡得严严实实的,更让走在里面的人觉得森森冷意。
上房的三间正房都上了锁,旁边一间库房类的倒是半掩着,莘菲走了过去,问道,“这间房是干什么用的,为什么没锁?”
那看门的婆子赶紧回道,“夫人,这三间都放了前头夫人的嫁妆,这一间放了些杂物,也没什么人来这,奴婢就没给上锁。”
莘菲点点头,旁边的紫鸾赶紧上前递了点碎银子给看门的婆子,那婆子喜得不得了退了下去,莘菲便推开这没上锁的房门,想进去看看。
“吱呀”一声,门被推了开来,一股灰尘砰地一下迸了出来,莘菲拿帕子掩了口鼻,过了一会,等眼睛适应了黯淡的光线,才走了进去。
果然是对方杂物的房间,里面摆放了些案几凳椅之类的,还有一些书籍纸笔之类的东西,莘菲大概翻了翻落满灰尘的书,都是些医药方面的书,一摞泛黄的纸上好像还画有什么,莘菲拣了张拿起来看,吹落灰尘,才发现画上的竟然是个女子,美丽的眉眼,淡淡的笑容,雅致的衣裙……
咦?莘菲疑惑地细看着画上的女子,走出了房门,站在廊上,唤了紫菱过来,“你看看,这可是前头夫人?”
紫菱看了看,点头说道,“是的,这就是前头夫人。”
莘菲又问道,“你看看,她裙角上绣的是什么花?”
紫菱又接过画来,细细地看了,又唤了紫鸾归来,二人看了半天,紫菱才答道,“夫人,看不确切是什么花,不过好像是种白色的有点像喇叭花。”
“喇叭花?”莘菲反问了句,思索了会,然后将这画折在了袖里,带着紫菱紫鸾又绕到了正房的后面。
莘菲正打量着正房后边的荒废了的小园圃,这边紫菱惊呼,“夫人,快来看看。”
莘菲走到紫菱所站的院墙角处,原来这里竟长满了白色的花朵,形如喇叭,只是此时并没有盛开,卷缩着花瓣,莘菲走近细看了下,“夕颜!”莘菲叫出了花名。这还是现代的她的办公室同事有一个是园艺专业毕业的,听她讲过这种花,因为特别,所以莘菲记得特别清楚。
紫菱问道,“夫人,您说这花叫什么?夕颜吗?好别致的花名。”
“嗯,夕颜,黄昏盛开,翌朝凋谢,悄然含英,又阖然零落。”莘菲半世5回答半是自言自语。还有句话她没说出来的是,这花就像是一个香消玉殒的薄命女子,真真就是应了前头夫人的早逝。
“怪道前头夫人的裙角上绣的是这夕颜花呢,肯定是前头夫人种的。”紫菱说道。
“你说什么,刚才画上的绣的是这花?”莘菲惊讶地问道。
“是啊,才刚是看不出来,现在见了这花,奴婢可以肯定那裙角上绣的就是这夕颜。”紫菱肯定地回答道。
听了紫菱的话,莘菲皱眉思索了许久,才带着二人离开了栖梧堂。
当日晚间,周士昭又是回得很晚,莘菲已然睡着,等到一个宽厚温暖的胸膛抱住了自己,莘菲才惊醒过来,见是周士昭,正待要问些有关前头夫人的事,周士昭却已沉沉睡去。
望着周士昭疲惫的睡容和因连日来奔波劳累而疏于打理的络腮胡,莘菲忍住了心中的疑惑,也跟着睡了过去。
第二日起身,才发现周士昭已然不在自己的身旁,莘菲连忙唤了紫菱进来,紫书和紫篆儿人服侍着莘菲起身,紫菱回道,“夫人,侯爷天不亮就出门了,叫奴婢不要惊醒夫人呢。”
莘菲正洗脸呢,听到这话,心里一紧,“到底是什么事,让周士昭如此奔波?”莘菲觉得心里很不安,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只是又猜不出这事会出在什么方面。
梳洗好了,换了身红绫的绸裙,莘菲才出门去给老太夫人和太夫人请安。
庆安堂里,太夫人正好也在,莘菲向两位顶头上司行了礼,老太夫人神色有点忧虑,说道,“你们今儿就都在我这用了早膳吧。”
莘菲答应了,自取安排人传了早膳来,服侍着老太夫人和太夫人用完,自己才匆匆忙忙用了小碗的红豆糯米粥就着麻油大头菜就罢了。
撤了早膳,都漱了口,老太夫人才将莘菲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神情凝重地说道,“一早就有宫人来传你进宫呢。”
莘菲一惊,进宫本无可厚非,可老太夫人的神情和近日来周士昭的忙碌都让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老太夫人看到了莘菲脸上的吃惊,拍拍她的手,“没事,你只管去就是了,把你院里的紫樱和紫槐都带上。”
说完,停顿了片刻,又接着说道,“见了皇后娘娘什么也不要多说,也不要多问。等事情结束,昭儿自会去宫里接你回来的。”
莘菲在心里苦笑,果然是出什么大事了,自己的这趟进宫定然不会是什么好事。
害怕亦没有用,现在形势还不明朗,自己进宫一趟也好,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也比坐在房里等死的好。
拿定主意,莘菲站起身来,平静地向老太夫人和太夫人告辞,回了菡笑堂。
老太夫人看着莘菲的身影出了门,向太夫人看去,说道,“你这媳妇比前头那个强了百倍。就这处乱不惊的架势,也是寻常人家女儿有的气度。”
太夫人此时倒是认同地点了点头。
回到了菡笑堂,莘菲让紫篆给自己换了身月白色的紧身长袍,用浅绿色的腰封系了,发髻上也只簪了几样结实简单的首饰,又让紫菱去唤了紫樱、紫槐进来。
二人进来之后,莘菲屏退了其他人,向着紫樱问道,“侯爷必是已经嘱咐过你了吧?”
紫樱点点头,从袖里摸出一把短小的匕首来,双手递给莘菲,“这是侯爷临走前让奴婢交与您的,让您防身用。”
莘菲接过这把匕首,这是一把极短小又豪无花哨的匕首,莘菲试了试拔了匕首出来,非常轻巧,刀刃锋利轻薄,刀鞘朴实,莘菲心下暗想,周士昭送了这把匕首给自己,是让自己防身,抑或是关键时刻自尽用?第八十四章被囚禁吗?
莘菲知道此去凶险异常,带太多人亦是无用,便只带了紫樱和紫槐二人进宫。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莘菲太过敏感,今日皇宫之内仿佛笼罩着一种特别的气氛,说不出的诡异。来迎莘菲的宫人是莘菲以前都不曾见过的,不管莘菲问她什么,皆是低头不语。
也不是像往常一样先去见皇后,宫人将莘菲带到坤宁宫的偏殿的一间房间之内,便躬身退出了。
莘菲环顾着这间房,只是简单摆放了张桌子和几张椅子,不过房间里倒是还放了张软榻。
紫樱和紫槐机警地将房间里外都看了个遍,连个人影都没有。
莘菲坐在桌旁的椅子上,正无所事事时,有宫人端了茶水和点心过来,紫樱问道,“敢问姑娘,我们静言郡主什么时候能见皇后娘娘呢?”
那送茶水的宫人低眉顺眼,“奴婢也不知道。郡主请静待皇后娘娘传见吧。”说罢便低头退了出去。
这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人过来了,莘菲无奈,只得在房里等候,期间也想走出偏殿,但被偏殿门口的侍卫给挡了回来。
紫槐脾气较急,“这是怎么回事啊?难道咱们被囚禁在这了不成?”
莘菲叹道,“这皇宫里肯定是要变天了,咱们就安静地呆在这儿吧。”
三人也无计可施,只能在房里待着。中午时分,又有宫人送了三人的午膳进来,然后又是无止尽的等待。
用完午膳,莘菲在软榻上歪着,心里的疑问和担心让她根本没法睡着,只是在闭目养神而已。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是突然之间爆发似的,皇宫之内响起一片大大小小的哭声,莘菲迅速立起身来,靠在椅上的紫樱和紫槐也迅速走过来,立在莘菲身边。
莘菲快步走到偏殿门口,听到外面震耳的哭声,还有更令人惊异的是响彻整个皇宫的凄厉的声音,“皇上崩了!”
此时的侍卫也顾不上莘菲了,众人都跪了下来,哭声震天。莘菲也随着跪了下来。
接下来的一切莘菲都是随着众人做的,一步一步,直到有宫人来给莘菲和紫樱紫槐二人送来了白色孝服。
三人在偏殿里换好了孝服,摘了头上的首饰,就有宫人在外候着,“郡主,请您跟着奴婢走吧。”
莘菲问道,“敢问是去拜见皇后娘娘吗?”。
宫人躬身说道,“请郡主跟着来就是了。”
莘菲无法,也只有跟着去了,紫樱、紫槐二人正要跟上,被宫人拦住,“请郡主只身前往。”
紫樱正要争辩些什么,莘菲使了个眼色,二人便都退下了。
莘菲跟着这个宫人七拐八拐,走了许久,这皇宫,除了坤宁宫,莘菲还没去过其他地方,所以也不知道这是往哪去。
走到莘菲感觉脚脖子都要断了时,到了一座宫殿的后殿里,这后殿,四处无人,红色的帘幕在晚风吹拂之下飘摇,更增添了几许诡异的气氛。
莘菲一人站在这空旷的后殿之中,感觉实在是不好。
正想着怎么离开时,背后有一个声音传来,“终于又见面了!”
莘菲讶异,这声音……转过身来,果然,是那个一身白色孝服的却也依旧倜傥的赵宣洵。
“怎么是你?”莘菲讶然问道。
“怎么就不能是我呢?”赵宣洵今日的眼光特别的炙热,让莘菲感觉有些危险的气息。
“你知道吗?父皇崩了……”赵宣洵神情有些茫然,更多的是悲恸。
“难道说,是您要继承皇位吗?”。莘菲也没多绕圈,直接问道。
“你总是这么聪慧,的确,是的,三天之后我就正式登基。”赵宣洵说道。
“那么,您把我带到这来,是什么意思?”莘菲在赵宣洵面前反而比较放松,直接问说。
赵宣洵没有回答,走近莘菲,一把抓住莘菲的肩膀,“还记得在别苑里我说过的话吗?现在依旧管用,我想让你做我的女人!”
莘菲用力想要挣脱,但今晚的赵宣洵似乎特别的固执,抓住莘菲肩膀的手十分有力,莘菲挣脱不开,“莘菲也希望您记得我在别苑里说过的话,同样依旧管用,我,不原意!”
“为什么?我到底哪里比他差了吗?”。赵宣洵红着眼睛,声音有些嘶哑。
“不为什么。”莘菲平静地答道。
“不,我不相信。你骗我!”赵宣洵放开了莘菲,激动地在殿内走来走去。
“如果我承诺和你共享这江山,你也不原意吗?”。赵宣洵再度走到莘菲面前,低声执意问道。
“对不起,能和你共享这江山的人,她,并不是我。”莘菲心下暗叹。凭良心说,赵宣洵无论是从外形上还是从气质上抑或是从门第上都是现下当之无愧的高富帅,只可惜,她对高富帅一向不感兴趣,但周士昭能算吗?
莘菲的心不在焉惹怒了赵宣洵,“难道与我在一起时,你也在想着他吗?”。
赵宣洵上前用双手扣住了莘菲的头,死死地盯着莘菲,眼神里都要冒出火来,“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将他从你的脑子里赶出去!”说完,顿住,继而又柔声说道,“我真的很喜欢你,你知道吗?”。这一刻,赵宣洵的眼神里又透出无限温柔。
莘菲叹了口气,“我只能说是咱们没有这个缘分吧。”
“我不信缘,我只相信自己。我会让你看到我的真心的。终有一天你会后悔的。”赵宣洵又恢复了倜傥自信的样子,放开了莘菲。
在走出后殿之前,赵宣洵对莘菲还说了句话,“这里很安全,你暂时先呆在这,等事情都结束了,我会派人送你回去的。”
还没等莘菲答话,赵宣洵就大步离开了。先皇离世,宫中势必会有些动乱,莘菲能理解他此刻定是忙碌异常。倒是周士昭,让她放心不下,在这场动乱中,他到底扮演了怎样的角色?会有危险吗?
没过多久,宫里的动静好像小了很多,就有两个太监服饰的宫人过来请莘菲出宫。
莘菲想刚刚赵宣洵说过会派人送自己出宫,便也不疑有他,跟着两个宫人出了宫殿,在殿外的甬道上停了一辆清油马车,莘菲看了看,四下里都没有任何人,紫樱、紫槐又都不在身边,心里不禁有些没底,摸了摸袖里的匕首,举步上了马车。
两个宫人也上了马车,一人驾车,另一人坐在车辕上。马车急速驶向宫外。
此时已是入夜时分,皇城之内异常寂静。只有马车疾驰而过的声音。坐在马车之内的莘菲完全无法放松下来,或许是天生的敏感,让她觉得今晚肯定是有什么事要发生。她紧紧握着手里的匕首,时刻关注着车外的一切动静。
突然之间,一个长剑刺破长空的声音传来,马车刹那间停了下来,几个黑衣人将马车包围了起来。
莘菲掀了帘子,两个宫人与几个黑衣人对峙,“来者何人,好大的胆子,这是宫车,也敢拦截吗?”。一个宫人喝道。
几个黑衣人并没有答话,几人动起手来,几个黑衣人显然是有备而来,实力远在宫人之上。
莘菲并不知道这几人是敌是友,但她知道自己肯定不能坐以待毙,她小心地下了马车,往旁边的店铺快步跑去,希望能引起民众的注意。
然而还没等她跑开几步,就有一个黑衣人的剑已经到了她的身前,刹那之间,莘菲有些失神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正在此时,一把长剑挡开了黑衣人的剑,“夫人,您还好吧?”
原来是紫樱,莘菲回过神来,躲在一边,“我没事,你们也小心点。”
紫樱点点头,便继续和黑衣人打斗起来,那边的紫槐也在与黑衣人动手。
莘菲在一边尽量地保护着自己,不让紫樱和紫槐分心。
两个宫人已有一个倒在了血泊之中,另外一个则在勉力支持,正当莘菲紧张地观战之时,一个冷冰冰的东西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请郡主跟我走吧。”耳边传来一个同样冰冷的声音。
这是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黑衣人,这黑衣人胁持着莘菲走了几步,大声喝道,“都给我住手!”
正在动手的众人都停了下来。“夫人!”紫樱和紫槐同时喊道。
二人即刻奔了过来,“快放开我们夫人!”紫樱喝道。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紫槐也大声问道。
“你们不用管我们是什么人,只要按我吩咐都退到十步以外就行了。”黑衣人依旧冷冷地说道。
“这名壮士,你抓住我也不过是为了想要全身而退,还不如咱们协议一下,你放了我,我一样可以保证让你们全身退下,你看如何?”莘菲看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说道。
“哼,你倒是挺有胆色的,东平侯爷福气不小呢。”黑衣人显然就是冲着莘菲而来,这样莘菲就知道了自己决不可能这么容易脱逃的。
正当莘菲犹豫着要不要拼死搏一把的时候,一个冷冽的声音破空而来,“拿开你的脏手!”
莘菲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自己就落入了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你没事吧?”耳边传来周士昭低声的问候。
莘菲抬起头,看着身着一身暗红劲服的周士昭,眼睛亮晶晶的,“我没事!”周士昭点点头,将莘菲一个转身送到紫樱、紫槐二人身边,“保护好夫人!”
紫樱、紫槐二人迅速将莘菲护在二人中间,而那个挟持莘菲的黑衣人却早已被周士昭砍断了一支胳膊,单手撑住长剑,咬牙强忍,没有痛呼出声。“谁派你们来的?”周士昭冷冷问道。
“哼,你永远也不会知道!”黑衣人不等周士昭反应立刻倒地身亡,残留的几个黑衣人也纷纷倒地,紫樱上去探了探几人的鼻息,“侯爷,都死了。”
莘菲没想到竟然还真的有所谓的死士,任务没完成就真的要自尽。周士昭也没有过多纠缠于这些黑衣人的来历,走到莘菲身边,“你怎么回现在出宫?”
莘菲讶然,“不是四皇子……哦,不对,应该说新皇派人送我出宫的吗?”。
周士昭皱眉,“他……?”
一边的紫樱插嘴说道,“夫人,正是新皇吩咐奴婢们前来追您的,新皇说有人冒充了宫人想要绑了您去的。”
“什么?”莘菲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一路上还不止一路人要绑架她啊,都怪自己太过大意了。
“都怪我,太大意了。差点连累你们。”莘菲歉意地说道。
“好了,现在这里不安全,紫樱,紫槐,你们骑马护送夫人即刻回府。”周士昭吩咐两个丫头,两个丫头便去牵马。“你,乖乖地跟她们回去,事情办好我就回来。”又对莘菲说道。
莘菲知道皇宫的动乱还没解决,此地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便只道了句,“千万保重!我在家等你!”便回身在紫樱的搀扶下上了马。
紫樱护着莘菲共骑一匹马,紫槐在后保护,三人在夜色之中疾驰,不一会儿便回了东平侯府。
来不及先去梳洗,莘菲径直先去了庆安堂,给老太夫人道了平安,才回到菡笑堂。
在古嬷嬷的大惊失色中,莘菲直到坐到了浴桶之中,被满满的热水包围着,全身才放松下来。
古嬷嬷在帮莘菲挽起洗好的湿发,“夫人,可让老奴担心死了。府里接到先皇驾崩的消息,老奴就知道您在宫里肯定要遇到麻烦的。还好,您平安回来了。哦弥陀佛,老天保佑啊!”
莘菲放松之下立刻想起路上劫持自己的两拨人,问道,“嬷嬷,你说说看,到底是谁要绑架我呢?或者说谁想干脆杀了我呢?”
古嬷嬷沉思了半天,说道,“要说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皇后娘娘只怕一时还顾不上您。会不会都是和侯爷有关?毕竟抓了您也能让侯爷有所制肘,不敢轻举妄动。”
是这样吗?莘菲尽管心里还存有一些疑惑,但也找不出更好的解释了。只能暂且压下不议。
先皇驾崩三日之后,皇四子赵宣洵登基成为新皇,皇后娘娘进位为太后娘娘,原太子妃韩丽芸进位为皇后娘娘,三日后大婚。
按照惯例,京城品级贵妇们均入宫朝贺。一大早,老太夫人、太夫人和莘菲就按品大妆,准备入宫。
太后娘娘移宫慈宁宫,莘菲跟着众贵妇一同到了慈宁宫朝贺。
跟着众人三跪九叩之后起身,太后娘娘端坐凤位,比起以前,太后娘娘脸上明显多了几分得志之后的喜悦和轻松。
本以为太后娘娘一时怕是顾不得自己,没料到刚归座,就本太后娘娘点名,“静言,你上前来坐在哀家身前来。”
莘菲心里直叫苦,在老太夫人的再三眼色示意之下,不得不尽量大方端庄地走到太后面前。
“嗯,不过几日没见罢了,哀家的静言竟是又漂亮了这许多呢。”太后娘娘打趣地说道,下面的众贵妇也都跟着附和。
莘菲心里更加警惕,太后总不会无缘无故地赞她吧,果然,太后接着说道,“漂亮得连咱们皇上也都念念不忘呢。”
这句话说完,大殿上即刻变得静悄悄的,刚才的嬉笑似是凭空消失一样。
这句话如同雷霆,直轰得莘菲头都大了。莘菲赶紧跪下身来,下面的老太夫人和太夫人也都一同跪了下来。
“母后此话折杀儿臣了。儿臣不敢!”莘菲口头说道。
殿上一片寂静,突然,老太夫人口头道,“老身还要谢谢太后娘娘****出静言郡主,老身府上上下都很喜欢静言郡主呢。”
莘菲没想到这个时候老太夫人竟然替自己出面挡了这一刀,向老太夫人报以感激的眼神。
“这是干什么,哀家不过说笑罢了,静言是哀家的义女,说到底,皇上也是她四哥呢,你说是不是?”太后又笑着向莘菲说道。
莘菲的后背已然是汗如雨下,这太后娘娘真是杀人不见刀,看来自己在宫里发生的事她都知道了。
莘菲只有干巴巴地说道,“母后说的是。”
太后娘娘点头说道,“嗯,你知道便罢了,起身吧。”
之后就再也没有理睬莘菲,众贵妇们朝贺完,才陆续退出慈宁宫。
莘菲正想跟着众人悄悄退下,不防太后又是一声命令,“静言留下来同哀家说说话吧。”
莘菲无语,只得停下脚步,退了回来。老太夫人同她打了个眼色,示意在宫门等候。二人便也跟着众贵妇退下了。
太后挥挥手,殿上服侍的宫人们也都退了出去。
莘菲立在原地,与凤座之上的太后遥遥相望。
片刻之后,莘菲觉得空气都要凝滞了的时候,太后走下凤座,走下丹陛,走到莘菲面前,戴了赤金珊瑚护甲的右手突然捏住了莘菲的下巴,逼得莘菲抬起头来,与太后对视着。
“哀家记得警告过你了!”太后冷冷地说道。
“莘菲牢记太后的训示,并不曾违抗。”莘菲辩解道。
“这是第二次了,你胆敢再觊觎皇上,哀家就让你生不如死,你信吗?”。太后的手加重了几分力气,莘菲顿时痛地要叫了出来。
莘菲知道辩解无用,只能尽量用清明的眼神看着太后,“不管母后信与不信,莘菲真的没有做过。”
“要不是看你还有点用处,哀家早就……”话没说完,外面的宫人传报,“皇上驾到。”
听到赵宣洵来了,莘菲松了口气,太后也只得放下手,只是放手的时候,不知道太后是有意还是无意,赤金的护甲在莘菲的左脸上划下一道血痕。
莘菲来不及回避,只得跪了下来,迎接赵宣洵进来。
一身明黄色龙袍的赵宣洵大步走了进来,与太后母子二人见了礼,似是不经意般说道,“哦,东平侯夫人也在此吗?快快起身吧。”
莘菲谢过恩之后立起身来,赵宣洵看见莘菲脸上的那道血痕,眼睛里似乎能冒出火来,望向太后,“母后,东平侯还在外候着呢,要接他夫人回去呢。”
太后当然也看见了赵宣洵眼中的怒火,碍于莘菲在场,只淡淡地说道,“静言,你先退下吧。别忘了母后跟你说过的话!”
莘菲躬身行礼,“谢母后!静言告退。”
等退出慈宁宫的正殿大门,莘菲才长长地松了口气,正待要往外走,突然发现不远处的台阶上站着一个高大的人,顿时,莘菲的眼圈就红了,顾不得形象了,她提了裙子就跑了过去,一把从后面搂住了这个高大的身子。
周士昭被莘菲从后面搂住,又感受到了自己身后这个小小的人儿的抽泣,便拉开了莘菲的手,转过身来,将莘菲的脸抬了起来,莘菲早已哭得梨花带雨,妆也都花了,脸上的那道血痕却是愈加明显了。
“这是怎么了?谁弄的?太后吗?”。周士昭轻轻抚着那道血痕,问道。
莘菲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事情都办好了吗?咱们可以回家了吗?”。周士昭点点头,“嗯,咱们回家。”
尽管心中怒火中烧,但周士昭也知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便搀着莘菲,二人朝宫门外走去。
到了与老太夫人会合的地方,四人便一起坐车回了侯府。
慈宁宫里,太后与皇上两人在激烈的争吵。
“母后,您这样是干什么?”赵宣洵非常生气,但还是尽量克制着问道。
“干什么,母后只是提醒她,别忘了自己的本分。”太后冷冷地答道。
“您还要怎么样,您说的儿子都已经照做了,儿子唯一的这一点要求您都不肯满足吗?”。赵宣洵声嘶力竭地问道。
“你糊涂啊,你贵为天子,天底下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你非要她做什么?更何况她都已经嫁为人妇了。”太后用力地拍着身旁的案几,痛声喝道。
赵宣洵默默地走到窗边,望着窗外园子中盛开的花朵,“儿子只希望看她开心就好。”
太后捂着胸口,“皇帝,别怪母后没提醒你,东平侯爷可不是吃素的。这样的人,要好生看着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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