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为营

我才是你的亲妹妹，你居然因为这个丑女人打我，我要告诉爹，我要告诉娘，我还要告诉……”
  “啪！”
  “哇哇……”
  “你说不说？！”
  “是……是奶娘这么和我说的！”五岁的洛颜娉忍不住屁股上传来的痛意，一把出卖了疼她疼得要死的奶娘。
  洛言易放下洛颜娉，眼睛微微一眯，随后对着洛颜娉道，“大哥知道了，以后把你那个奶娘和你说的话全部都忘记，她都是骗你的。颜霜是你的姐姐，她和我们一样，都是爹的孩子，你可懂？”
  洛颜娉眼泪汪汪地点点头。
  “去那边喊姐姐。”
  洛颜娉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到洛颜霜的面前，眼底却是浓浓的恨意，“姐姐。”
  洛颜霜应了声，洛颜娉于她而言，不重要。而且她可不会完全相信这是她奶娘的功劳，毕竟洛颜娉眼底流露出的色彩早就出卖了她。
  现在看到她奶娘被她毫不犹豫地出卖，洛颜霜更是相信洛颜娉的心机之深了。当然，也或许事实确实如她所说，她不过是个被蒙蔽的小儿，所有的一切全是她的奶娘教唆她所为。但是，这并不妨碍洛颜霜对她产生警惕心理。
  毕竟多一分谨慎，多一分生存。这个算得上弱肉强食的社会，这个算得上大宅院的洛府，她要是不步步为营，相信很快就可以和阎王去谈谈人生理想了。
  “姐姐，原来你也是大小姐啊。”宇文瑾的双眼亮晶晶的，“那我要和大人说，我要永远陪在姐姐身边。”
  “你敢！”洛颜娉愤怒地盯着宇文瑾。
  宇文瑾被洛颜娉吓了一大跳，随后目光渴盼地看着洛言易。
  洛颜霜见洛言易一脸为难的模样，自是谅解的，于是对着满眼期盼的宇文瑾道，“我不需要人陪的，听姐姐的话，留在那边当个伴读挺好的，你还可以学到不少知识呢。”
  “你个傻子，她都不要你，你还眼巴巴地想跟她干什么，我对你不好吗？”洛颜娉见洛颜霜这般说话，立马接口。
  宇文瑾垂下脑袋，“我听姐姐的。”
  气得洛颜娉嘴巴翘的老高，左看洛颜霜不顺眼，右看洛颜霜眼中钉。
  正在此时，几个官兵模样的人走了过来，看来厨房那里他们是盘查过了。
  洛言易也是关心这件事的，毕竟这是在他家遇难的客人，而且此人的身份还是云漠暖的师兄，虽说云漠暖没有说什么，但是他的其他几个师兄还是非常关心的。
  “几位官差大哥，留步。”
  那几人听到是洛丞相的公子在唤他们，立马朝着这边走来，面色恭敬。
  洛颜霜虽说并不担心自己会抓住，但是看见官兵这般走来，心里还是有所紧张的，毕竟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谋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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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的漩涡（19）
  “见过几位公子。”官差们的眼力还是很好的。
  “官差大哥不用多礼。”
  “不知公子有何要事？”
  “这昨日的命案不知进展如何？”
  官差苦笑摇头，“无半点头绪。”
  “这样啊……”洛言易沉思片刻，随即道，“那有劳几位官差大哥了，这些是就当是我请你们的喝酒钱。”说着掏出一锭十两左右的银子递给其中一人。
  洛颜霜眼睛睁得老大，一出手就是十两啊，她这具身子存了多少年啦，才几两，这世道，果真是不公平的。
  “多谢洛公子。”几人齐齐出声。
  等到几名官差走出了众人的视线，洛言易才望着几个好友，“也不知道这个案子何时能破，云兄，是对不住你了。”
  云漠暖摇摇头，“这件事不能怪洛家，何况我那师兄的品性也是一般，若是碰上个什么仇家也难说的。”
  “话不能这么说，我洛言易发誓一定会帮你那师兄揪出凶手，以慰他在天之灵。”
  洛颜霜一个哆嗦，看着她正义感十足的哥哥，心底暗道：怕是这辈子也查不出凶手吧。
  *
  和洛言易相认的好处真的很多。这几日下来，洛颜霜算是亲身体会了。
  想她原来每天日头还没出便要起床去洗衣服，厨房干杂物，不到日落是绝不会被允许回房间睡觉的。累得浑身都直不起来。
  而吃的饭菜不是馊的便是汤汤汁汁，毫无半点果腹之用，大部分的时间只能靠些山里野果充饥，幸好还有个李剑，会时不时将他自己的中饭替她留着给她当晚饭吃……
  最最重要的是，曾经欺负过她的人，被打的打，罚得罚，有些算得上是“元老”级人物了，洛言易也是半点不留情面，赶出洛府。
  可是如今呢，饭食是每日三荤一素一汤，菜色每日都在更新，甚至还有个仆从过来服侍她，而原本她要干的杂活更是不用再去了，这小日子别提有多舒坦。
  美中不足的便是洛颜娉这个妹妹，时不时过来捣乱一下，不过也比往日的嚣张要好上数百倍了。
  脸上的伤疤渐渐退去，露出一张绝色的面容。不用提，洛颜霜的肤质绝对是常人不能比的，那么大的几个伤疤，愣是不留半点痕迹，看上去依旧白皙无暇。
  这一日，洛颜霜正难得地闲在自己的房间学着丫鬟乔琪带来的针线，绣着算是鸭子的“鸳鸯”？房门被推开了。
  正是她现在的丫鬟乔琪。
  乔琪是洛言易新从外面买回来给洛颜霜当丫鬟的。人还是挺稳重的，家里穷，早当家，这么早熟是必须的。洛颜霜体谅她，平日里虽不以姐妹相称，但是对她也是极好的。
  “小姐，六夫人朝着这边过来了。”
  洛颜霜眉眼一挑，小小年纪已经一股绝代风华的气韵流转眼波，令得一旁的乔琪心神呆愣了会。
  “六夫人？”她这个地方可是从来没有来过一尊大佛啊。
  说起这六夫人，年方双十，正值妙龄之际，在今年年初被洛颜霜的爹纳为妾室，甚是宠溺。
  “正是。”
  洛颜霜点头，在这个地方，大院那几个妻妻妾妾的谁都不是什么善主，没那么一点玲珑活络的心思怕是早被另外几个女人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这六夫人虽说新进门，但是进门至今还是盛宠不衰，可见她的手段也是不能小看的。
  她洛颜霜从来不和这些姨娘们打交道，何况就算这些姨娘要和她打交道，怕是吩咐丫鬟传唤一声便可，可如今这六夫人可是冒到她这边来，想来也不会简单。
  她还小，不想这么快就被卷起后院的风波。
  打定主意，洛颜霜微微一笑，“乔琪，去后山那里拎一桶山水来。”
  乔琪很快反应过来，微微俯身便告退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突然洛颜霜的房门被敲了几下，洛颜霜状似朦胧的走了出去，“乔琪，不是让你不要这么早来喊我么，我还要睡觉呢，难得不用我去干活了呀。”
  说着，抬起头，只见那个敲门的丫头眼底闪过一丝鄙夷，随即很是傲慢地抬起下巴，“我家六夫人要见你。”
  这种话语，这种语气，洛颜霜心底暗讽，也是个嚣张的奴仆，狐假虎威狗仗人势之人罢了。
  “大胆，你这是什么态度！”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这可是我洛府的大小姐，你可知罪！”
  洛颜霜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身穿黄衣妇人装扮的女子正愠怒地望着敲门的丫鬟，一副“你不可饶恕”的样子。
  丫鬟闪过委屈之色，“奴婢知错。”
  “知错就自掌几个耳瓜子。”黄衣女子呵斥道。
  洛颜霜暗道，想必这便是拿六夫人了。望着这对主仆，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的，洛颜霜不禁想要摇头，这类的剧码，她不要看得太多。
  “啪啪……”随即，那女仆开始自己掌嘴。这女仆对自己挺狠的，几下，血丝便冒了出来。这六夫人也没有喊停的意思，眼睛直直盯着洛颜霜。
  想来是期望洛颜霜看她的面子喊个停，这样她也好顺水推舟地饶了这个丫头。只是洛颜霜是谁，她自从莫名其妙来到这里，想到前世种种，就再也没有了半点烂好心了。
  而且她才不愿学那些电视上自作聪明的女人，看到这女仆自掌嘴出了血丝，一时不忍替她求情。反正她是看不惯这个丫鬟，就让她继续打吧，人情世故神马的，此时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因为她还是一个天真的小孩子啊……
  洛颜霜露出一副神色害怕的样子，“六……六夫人好。”
  六夫人走上前，一把握住洛颜霜的手，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眼底满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安慰之色，“孩子，长得真标志，不愧是我洛府的千金大小姐。”随即“啧啧”几声，“不要叫我六夫人，显得生疏，喊我姨娘便可。”
  洛颜霜赧然一笑，双手食指不停绕动，装出一副不好意思的神色，愣是不叫她一声。
  “小丫头还认生呢，都是姨娘不好，进门时日不多，一直没怎么有空，没来看你，现今才有时间，颜霜可不要记恨才好啊。”说着，笑意盈盈地摸着洛颜霜柔软的发丝。
  洛颜霜浑身都起了汗毛，但是面上还是含着笑，低低怯怯地唤了声“姨娘，颜霜不会记恨的。”
  不知道为什么，洛颜霜总是觉得这个声音很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见过一般。
  随后洛颜霜的大脑开始飞快地运作，她来到这里，认识的妇人都是有限的，更不可能提前见过这个姨娘，但是她的声音却是这般耳熟，着实令洛颜霜生疑。
  想了半天，洛颜霜猛然间想起，这声音，这声音的主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