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河泉清

江湖传言到底哪个更可信呢？”
  云破月道：“传言终究是传言。常言道：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有时候亲眼见到的都未必是真的，更何况是耳朵听到的。”
  董月觉得他说得甚有道理，微微点头。
  只见黑衣人单手独打，道：“倒有几分欧阳君年轻时的气势。”
  云莫儿倒是奇怪极了。她着实没想到欧阳子际会武功，而且还瞒她这么多年。一直深藏不露的在她身边转悠。心里念道：“难道欧阳伯伯就是欧阳君么？不对呀！听爹爹说过，欧阳君江湖人称‘潇洒天君’与‘凄厉鬼’萧子并排第一。他二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精，武学造诣更是独树一帜。都还是个一等一的美男。而一生唯一遗憾的是被一个‘情’字所困。虽然时过二十年，再变也不会变成现在欧阳伯伯那副模样。小时候识得欧阳伯伯便是这般模样，那时候自己还被欧阳伯伯的面容给吓哭过。”
  云莫儿便向身旁的秦庚问道：“秦大哥，子际哥他......”
  秦庚看了云莫儿一眼，便知她问的是欧阳子际的武功，边摇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只有问他自己了？”
  只听那夜行人又道：“你的武学造诣和欧阳君差得实在太远了！”话语中带有一些鄙视又略带一丝遗憾。
  “要你管！”欧阳子际边说着边抵挡着夜行人攻来的招式。十几招拆下来，让欧阳子际越来越力不从心。心想：“若不想些法子，再过几招自己命必会伤他之手不可。”但又觉得这人又不是存心想要他的命，也只是和自己周旋。
  欧阳子际便望向并排站在假山前的那五人。只见他们并没有出手搭救之意，便冲着那五人搭救道：“喂，我说你们愣着干嘛，我快抵挡不住了......”
  只见站立在假山之前的云破月和秦庚他们，对欧阳子际的话恍若未闻一般，目光呆滞，瞳孔焕散不知道看向何处。
  欧阳子际再盯眼一瞧这五人的神色，知事情不妙。夜行人突然掌势一变，左掌斜地里劈来。
  欧阳子际见劈来的掌势势不可挡，悠地向后一拱身，退出几步开外，心里暗叫“好险！”
  夜行人着实没想到欧阳子际能够逃得了他的掌势，道：“好小子，还有两下子！”
  欧阳立在离夜行人约十步远的距离，突然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似邪气又似调皮的笑嘻嘻骂道：“臭婆娘，你把他们几个怎么了？”
  “臭婆娘？”夜行人神色一怔，
  欧阳子际指着他的双脚，“你也不看看你脚上穿的是什么？难道你是太监？既做不成男人也做不成女人，所以将自己阴阳化？”
  “臭小子！”夜行人挥掌直劈而来。
  欧阳子际冷哼一声，“臭小子？那就让你看看小子我的厉害！”话音刚落，同时也避开了夜行人攻击的掌势。只觉前胸微微一痛，瞬间即过的痛感。欧阳子际暗道：“完了！竟中了这老婆娘的暗算！”脚步不由自主的向后即出数步，只觉得天转地旋，倒地的那一刻指着眼前出现几重人影的黑衣人有气无力道：“原来......是你......”话音未落，人昏昏沉沉的倒在地上。
  黑衣人的目光从倒地的六人面上一一扫过，又将目光重新收回，定眼瞧着云破月的眉眼部分，越看越像极了一个人年轻时的模样。看得黑衣人心里微微发怔，嘴里呢喃道：“不可能的，孩子已经死了......”同时向云破月一步步走近，想拉下云破月面上齐鼻部位的黑色面巾。
  刚走近，手刚触及到面巾，正准备揭开之时，凭空飞出一个人影，脚尖点向黑衣人的手腕部。
  黑衣人本能的自我保护，手腕一挥。旋身退开数步。
  那本旋在空中的人也悠地一转身，避开了黑衣的反击的掌势，立在离黑衣人数丈远的地方。
  “只要我在云破山庄一天，谁也别想动他们一根手指头。”对方说话竟是一个沧桑的男子声音。
  “是——你！”黑衣人瞧着对方的身影，惊讶又略带不可置信的口吻说道。这个传言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的人，竟然会出来在这里，而且自己一眼便从他的背影认出了他。
  对方略微冷笑，“阔别二十年，别来无恙！”
  “二十年前江湖传言，你不是已经死了么......”黑衣人依旧不太相信眼前看到的事实，用怀疑的语气探寻道。
  “二十年前的我确实死过一次。而今的我只是一个重生。”
  “没想到你真的还活着！”话语中流露出一丝欣慰。黑衣人也发现自己有些异常，随即冷笑一声，“云剑天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竟然让江湖人称‘潇洒天君’的你拜在他庄下！”
  那沧桑的声音并没有回答黑衣人的话，而是直接说道，“你我既无怨又无仇，只是侍主不同。还望卖个薄面！”这听似委婉的话语中，却听不出丝毫的商量。像是在说，‘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黑衣人似乎有些忌惮面前这个依旧背对着她的黑衣人。干笑两声，但也无可奈何。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她对面前这个江湖人称‘潇洒天君’的人究竟是忌惮还是敬畏。只觉得他的背影依旧像二十年前一样的熟悉。
  昏迷的欧阳子际，听到这无可奈何又不得不强颜而笑的声音，眼皮沉重的他再次将两眼艰难的睁出一条缝。眼珠子缓慢的左右移动了一下，两个模糊的倒影映入他的眼帘。
  欧阳子际动动嘴唇，对着背对着他的身影，唤道；“爹......”声音小得连他自己都听不见。
  眼帘沉重得重新合上。只听那个沧桑的声音冷冷说道：“这个人情我会记得的！”
  黑衣人脚尖一点，人到了假山之上，头也不回的道：“你欠我这个人情，我也会记得的！”说完，双足一点。瞬间，人影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第五十六章 往事已矣
  且说那白衣少女听到那不知名的乐器声响，追寻着声音而去。
  一直到了荒郊野外。乐声戛然而止。白衣少女向四周环视了一番。嘀咕道：“奇怪！明明声音就在附近的，怎么突然就中断了？姐姐既然用乐音引我到这里来，为何又避而不见呢？”白衣少女越想越奇怪。“难道？”白衣少女脑袋里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便悠的一转身朝来时的路疾飞而去。
  到达云破山庄时，抓到一名下属，恐吓道：“上官晚镜住哪？”
  人在面对生与死时，往往都会选择前者。即使作为云破山庄的一名训练有素的下属，在面对明晃晃的架在脖子上只要再往前一寸就会毙命的匕首也不例外。“在，在......”这位被白衣少女用匕首威胁的下属，哆嗦着手指着一个方向。
  “要是让我知道你在骗我，我就立马杀了你。”白衣少女恶狠狠道。眼神里充满杀气，“若是将你见到我的事情说出去，我依旧不会扰了你！听见没有！”
  “听，听见了......”下属话音未落。白衣少女手一抬。下属后脑勺受到白衣少女重重的一击，整个人便瘫了似的倒地。
  桑树叶——也是青桑教徒奉命杀人的标致。叶到人亡。上官晚镜一直将其带在身上，从翠绿色变成干枯。直到教主亲自找到她，勃然大怒，问她为何迟迟不肯下手。上官晚镜跪在教主面前吓得连声音都不敢出半个。
  教主蹲下身，捏开她的嘴，将一只只有指腹大小的青色飞蛾放到上官晚镜嘴边。那飞蛾像是得到召唤，扇扇翅膀飞进上官晚镜的嘴里。
  “你的命已经掌握在你自己手里。至于该怎么做......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教主疼惜又命令的说着。“你也知道。噬心蛾，喜噬人心。中此毒之人心会被噬心蛾所噬。直至无心而气绝。青桑教的绝门毒药。”
  “晚镜知道错了！教主......”上官晚镜跪伏在教主脚前，哽咽道。
  站在面前高高在上的青桑教教主，优雅转过身来，倾身扶起上官晚镜，怜爱道：“乖孩子，知道错了改了就可以。只要你按照本教主的意思去做。保你性命无忧。”
  “是！教主！”上官晚镜服从道。
  “晚镜呀！”教主托起晚镜瘦小的下巴，警告道：“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监视之下，你最好别跟我玩什么花样！”只露出的双眼突然似笑非笑的看着上官晚镜。
  上官晚镜吃痛道，“晚镜不敢！晚镜誓死效忠教主，效忠青桑教！”
  “那就好！”那双就像充满妖气而诡异的眼神，随着面纱下笑容的绽放，也似乎跟着微笑起来。显得温柔至极。
  上官晚镜瞧着这样一个喜怒无常，永远让人无法琢磨的教主。心里都忍不住的毛骨悚然。但这些年的经历让上官晚镜也学会了什么时候该软弱什么时候该低头。
  “一个月！我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教主徒然间说话声又变得尖锐冰冷。“若是你再出差错。那就莫怪我心狠了！对于你，一个月的时间已经是对你的最大仁慈和宽限。莫要再让我失望呀，晚镜！”
  “晚镜绝不会让教主再失望......”
  “那就好！”说完微一挥手，那两扇紧闭的门无声的霍然而开。
  “恭送教主！”上官晚镜跪伏相送。
  那两扇门也随着教主的离开，应合而上。
  教主走后，上官晚镜依旧跪伏在地上。哽咽的哭了起来。
  一直躲在暗处的白衣少女，这时才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