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良小媒婆

“去年的元宵节，我去看灯会。街上真的很热闹，人山人海，很快我就和丫鬟就被挤散了。后来我去猜谜，遇到了命中注定的那一个人。”
    说到这里，陈玉莲的脸上浮现出甜蜜的笑容，一抹红云也悄悄地爬上了两靥。
    “我知道了，那个人肯定就是你的心上人，是不是？”梁小小狡黠地看着陈玉莲。
    陈玉莲点点头。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让他去你家提亲呢？陈员外还搞什么彩楼招亲？”梁小小好奇地问，现在她才知道为什么陈玉莲要自己去搞破坏了。
    “如果事情能这么简单就好了。”陈玉莲苦笑一声。
    “当时，他穿一身洗得发白的长衫，衣服上还打了许多补丁，我一看就知道他是一个穷书生，可是他没有像一般的穷书生那样有一股酸腐气，反而有一种格外吸引人的风骨，也不似别的书生一般柔弱，他虽然也很瘦，可总给人一种坚强的感觉。他的才学很好，那些灯谜，不过多难，他都猜对了。”
    “所以你就对他一见钟情？”梁小小笑问。
    陈玉莲摇摇头，“我虽然已经到了出阁的年纪，可毕竟是养在深闺里的小姐，对男女之事知晓不多，当时只是觉得他很有才华，有些倾慕而已。人和人的缘分就是这么奇怪，本来是天壤之别的两个人，可是命运偏偏能把他们凑到一起。”
    陈玉莲说着顿了顿，眼中的笑意渐渐散开，“虽然当时我很注意他，可是出于女儿家的规矩，并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后来，我的私人老师忽然病死了，爹爹就又帮我物色了一个。无巧不成书，谁知道那个新来的教书先生竟然就是他。我当时很震惊，不过心里又有些偷喜。他叫孟天成，不光文采好，人品也好。”
    “所以你们就渐渐地爱上了彼此？”
    “不。”陈玉莲羞涩地摇摇头，“他是一个很本份的人，除了给我上课外，其余时间都只在房里看书休息，对我从来都是规规矩矩的。是我先爱上他的！”
    陈玉莲看了看梁小小，怯怯地问了句，“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怎么会呢？喜欢一个人是很正常的事，何况听你讲那个孟天成似乎很优秀，你们可谓郎才女貌，很般配呀！”
    陈玉莲展颜，“谢谢你！开始的时候，我总是喜欢找各种借口去看他，什么这篇文章不懂，那句诗文不解……他每次都很耐心地跟我讲解。慢慢地聊多了，我才知道，原来他家里只有一个老母，父亲留下的一点薄产又被堂兄给霸占了，为了养活他自己和母亲，他给地主打过工，种过田，还做过搬运工……总之为了活下去，他什么都做过。后来他中了秀才，才有人请他去做文书类的事情，生活这才好了些。他为了筹集今年进京赶考的盘缠，这才到我家里来。我当时听了，真的很佩服他，因为他并没有被贫穷压倒，反而靠着自己的双手养活了全家。”
    “他确实很了不起。”梁小小由衷地道，一般读书人，都是很清高自傲的，有的宁可饿死也不可能会去给地主老爷打工，更不用说种田和做搬运工了，因为这些在读书人看来，是下等人才会做的事情，可是这个孟天成却没有理会别人的闲言闲语，凭着自己的力量养活自己，就这点，她就很佩服他。
    “再后来，我和他越来越投机了，有事没事总喜欢往他那里跑，刚开始他还没有在意，只把我当作学生，几次有意无意的暗示后，他知道了我的心思，就开始逃避我了。每次我去找他，如果是一个人的话，他总是闭门不见。我的性子又急，就直接跟他表白了，谁知道他却当场拒绝了我，说什么不愿意耽搁我，配不上我之类的话。”说到这里，陈玉莲双眼含泪。
    “那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太穷了，给不了你富裕的生活，所以才会拒绝你的。”梁小小忙安慰道。
    “我如何能不知？可是那时偏偏心里难受得紧，这一来二去，竟然就病了，这一病，课自然就上不成了。本想着，这回他该心软了吧，可谁知道，在我病的期间，他只是托我的贴身丫鬟送我送了一句话，好好养病。真正是个狠心的人。”陈玉莲恨恨地说着。
    梁小小这下更佩服这个孟天成了，真是软硬不吃，多少男子能做到美色当前不为所惑的，何况陈小姐家境又好，只要他娶了她就不愁银子了……可他偏偏就能把持住自己，真是个好男儿。
    “后来我病好了，就跑去质问他，问他为什么不去看我，结果那个冤家竟然说，他又不是大夫，去了也不能看好我的病，还说什么外男不便踏入小姐的闺房，以免影响小姐的名声之类的。我听了是又气又感动，气的是他的心狠嘴硬，感动的是他的一片为我之心和光明磊落的做派。如此一来，我就更喜欢他了。”
    梁小小暗叹一声，果然不是冤家不聚头，说到这个，她又忽然想起了风轻，他们两个总是争锋相对，可不就是冤家吗？只这个想法才生出，梁小小又赶紧拍了拍头把它打消。
    好在陈玉莲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有发现梁小小的异常。
    “那后来怎么样了？”梁小小问。
    “我是一个很倔强的人，不达目的不会罢休。色诱、威逼等手段都用了后，他还是不为所动。我就有些气馁了，可偏偏心里还是放不下他，整日茶不思饭不想，我的贴身丫鬟云香看我日渐消瘦，心有不忍，就给我出了一个主意。果然这个主意很见效，他立马就信誓旦旦地要娶我了。”
    “什么主意？”梁小小好奇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