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兔傍地走

  “我们没有。”
  “我们没有。”
  晓楠和小溪异口同声，同时想向老太太解释。
  “好啊，这会到齐心，像兄弟了，怎么刚刚就没想到两人是兄弟呢？为一个女子打成那样，传出去不止你们丢脸。”
  唉，怎么解释老太太都不会相信了，只会越描越黑，两人都认命地住嘴，再不反驳了。
  一时，房内又沉默下来，只听到老太太胸口起伏地喘着粗气，真是气得不轻。
  “好，看来你们两兄弟我也管不了了，那就只能找人回来管管了，这一趟，再不要给我狡辩了，明日我就操办，选好人，两人都给我老实地拜堂成亲。”
  这次老太太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再不允许两人逃避，早了早好，绝了两人这条心，省得两兄弟再如此下去，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
  至于叶卿彤那，她自会解决，这女子绝不能娶进门，不管兄弟俩哪个娶了，将来都后患无穷。
  老太太自顾自打着算盘，却不知道，听了这消息，晓楠和小溪各有各考虑，各有各打算，两人的心思根本不和老太太在一路上。
  
第七十八章 离别的夜
更新时间2010-6-27 17:16:07  字数：3029
 天空中最后的晚霞也已经隐没，周遭越来越暗，晓楠独自走在小径上，一步一步走得很慢，心中有说不上来的沮丧，有种想调头逃跑的冲动，却勉强压下这股冲动，继续往前走，越来越接近“蔚华园”。
  站在园门前，愣愣看着敞开的漆门，双脚钉在原地，怎么也抬不起步来。
  “三少爷，您怎么站门口啊，快进来吧，太太在后园呢。”小丫鬟玲子远远看到晓楠，忙迎上前来福身请安。
  “哦，那我自己去后园。”再也不能犹豫了，心中不停对着自己喊话，晓楠才起步缓缓走进“蔚华园”。
  走过弯曲的回廊，越过一道园门，前面就是后园，里面种了很多树木，有一大片是桂树，母亲很喜欢桂花的香味，其它剩下一些是品种不一的树木和翠竹林，整个后园充斥树木淡淡的清新味道，等到了八月，整个“蔚华园”就会笼罩在桂花香中。
  母亲经常在夕食之后，来竹林外的石桌石凳这静坐，感受清风、绿树、明月，享受那种清新舒畅的宁静，她真是个知足的女子，能真真切切感受周身所有的美好，活得如此安逸平静。
  站在桂树下，能看到远处安静侧坐着的母亲，天色的黯淡让她的脸变得模模糊糊，看不清楚神情，猜想应该是非常温柔的，晚风轻轻吹起她的几缕发丝，垂挂在双腿旁的衣角，也被风轻轻掀开一小片，一本书籍卷起放在石桌上，书页在风中偶尔跳动，母亲应该是在天黑下来之前，就坐在这看书了。
  蓝琴站立一旁，也静静地待着，不出声打扰母亲，不管谁，在如此恬淡的母亲面前，都会变得心平气和，都不忍心打扰母亲的安详。
  翠绣、绯屏和老太太身边的凌琪，都在去年一一许配出去，而锦纹不想许人，只想在老太太身边伺候，也就留了下来，母亲身边也幸亏还有蓝琴年龄未到，听说翠绣已经快临盆了，等她出了月子，说是还要回来“蔚华园”，母亲身边有几个贴己的人，也让晓楠放心不少。
  再如何不忍，最后还是要面对的，晓楠握了握双拳，鼓足勇气，往母亲走去。
  脚步声打扰了母亲，她转过来脸来，看到了晓楠，“岳儿，你来了，来这边坐。”母亲招手让晓楠在她身边的石凳坐下。
  “岳儿，今日怎么来我这了，没去祖母那看画像吗？”母亲端详了她一会，伸手拢了拢她脸上几缕吹乱的发丝。
  “今日有客人在，孩儿就先出来了。”
  晓楠心里不禁一丝烦躁划过，已经好几天了，媒婆不断登门，画像源源不断送来，每日除了上学堂，所有时间都是在应付这件事，今日有其他客人在，她才借口逃了出来。
  母亲微笑着看向晓楠，“岳儿，祖母也是为了郑重其事，为你操心不少，你要耐着性子，不要惹祖母生气。”
  “嗯，母亲，孩儿知道。”
  母亲欣慰得笑了笑，不再开口，轻轻拿起旁边的一杯茶，递给晓楠，蓝琴去沏茶还没回来，母亲怕她口渴，便把自己的茶递给她。
  晓楠抿了一口，放下茶杯，手指在石桌上不停划着圈圈，一时不知道应该和母亲说些什么。
  “岳儿，你是不是还不想成亲啊？我看你这些日脸色都不好。”母亲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伸手握住她不断划圈的手。
  “我心里想不想成亲还重要吗，祖母不已经在操办了。”心里的烦躁更甚了，要不是这件事，她和至于要如此艰难地面对母亲。
  母亲眼中闪过一丝黯然，抬手抚mo她的脸庞，“娘心里只想让你开心，你不愿意的事，娘真得不想勉强，可是，这是你身为嫡子必须要经历的，娘也无可奈何。”
  温柔的话语，黯然的神情，让晓楠做了半天建树的心里崩塌了一块，一股悲伤涌了上来。
  “娘……”
  用力抿嘴，不让声音中的一丝颤抖透露出她的心情。
  夜色越来越浓，晓楠泛红的眼眶淹没在夜色中，让她心里安心不少，还好母亲看不出来。
  两人对看半晌，母亲徐徐吐出话语，“岳儿，如果有一片天空是你向往的，是可以让你活得更开心的，那娘会在这里笑着看你翱翔天空。”
  心跳伴随着眼泪，汹涌澎湃而来，泪水默默流淌，止不住，也不想止住，她太需要把心里的感动和悲伤倾泻出来。
  母亲从袖中抽出丝帕，轻轻帮她擦拭满脸的眼泪，可怎么擦都擦不完，泪水打湿了她的手指，也浸湿了她的眼眶。
  “娘……娘……娘……”晓楠哽咽着不断喃喃叫着母亲，现在唯一只有这个字才能表达她的感情。
  原来母亲一直就知道她要离开，她是如此默默地看着她，放手让她走想走的路，她原来比所有人看得都通透，也更加坚强，只有拥有强大的心志，才能如此恬淡如水的生活，无欲无求，只有心里充满爱，才能做到这样的放手和祝福。
  母亲缩手用丝帕轻轻把自己眼角的泪珠拭去，伸手拍拍晓楠的手背，“好了，不要再哭了，你也早点回去歇息吧，娘也累了，要回房去了。”
  说完，蓝琴扶着她起身，再也没有看晓楠一眼，转身往外走去。
  母亲的身影在泪眼朦胧中消失，晓楠定定地一直望着母亲消失的园门处，脑子空荡荡的，心里也空荡荡的，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抽去一般，全身很无力，很空洞。
  不知过了多久，脸上的泪都已经风干，处于混沌的心神也清醒了不少，晓楠站起身来，用袖子抹了一把脸，走出了后园。
  在母亲房前站了一会，心里默默地说着，再见了，娘，我一定会再回来的，你等我。
  紧握的双手，指甲早已泛白，深深嵌入掌心也不知疼痛，深吸口气，毅然迈开步伐，走出了“蔚华园”。
  悄悄来到府邸内院靠外墙处，是一处平常没什么人来的角落，她早已经在这边埋下自己的东西，这些年自己攒的银子，几套短打衣裤、鞋袜等等一些换洗衣物，必备的药物，短匕首，还有一块去年生日，母亲送给她的玉牌，如果想家人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睹物思人，简简单单的准备好一切必需品，就等今日告别了母亲，她便动身离开了。
  动手把包袱挖了出来，拍掉泥土，斜绑在身上，找了一棵高大的树木，两三下爬上去，小心地翻墙而出，稳稳落地，站直身子。
  深深望了郑府最后一眼，晓楠踏上了离家的路，她已经在书房里留了信，明日家人就会知道，她离开了，不用找她，总有一天她会回来，回来尽未尽的孝道。
  先绕到二叔的宅子外，站在角落里，心里默默与里面的人道别，特别是小溪，她最好的兄弟，她不能当面与他告别，只能隐在暗处，从心里跟他说一声再见！
  强忍住不舍，晓楠转身离去，慢慢走到“晋云医馆”，这次她敲开了医馆的门，其他人她没办法当面告别，最起码小云可以。
  小云看到她，微微一愣，说话让她进去坐。
  晓楠却摇摇头，她想快快告别就离开了，不想被不舍的情绪拉住脚步。
  “我不进去坐了，我是来跟你告别的。”
  “告别，你又要去哪里啊？”小云显得异常吃惊。
  “现在还不知道，走一步是一步，不管我到哪去，都会写信回来的，我不会忘记你这兄弟的。”
  “你们是怎么回事啊，一前一后过来告别，都到临走了才来告诉我，你们还当不当我是兄弟啊？”
  “对不起……”
  嗯，晓楠话一脱口才感觉小云刚刚的话好像不对。
  “你们？一前一后？什么意思啊？”
  小云没好气地说道：“是啊，你们，你和小溪，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啊，同一晚要离开，可又不像是商量好的，他说他是去西州边营，你又说不知道去哪，怎么一夜之间，兄弟们全都散了。”
  说到最后一句，小云神情黯淡了下来，心里惆怅不已。
  “小溪去西州边营？他怎么没和我说过？”话一出口，马上想到，自己离家，也同样没有告诉他，那还有什么好埋怨的呢。
  “他也是刚刚来我这才说的，他现在去‘扬威武馆’了，跟那里的师兄弟告别之后，他就出城去了。”
  “那我要快他一步赶到城门，还可以和他见上一面，说声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