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诗璇一睁开眼,看见阳光照进室内,一半如水一半黑影,晨昏分明的样子。
她头依然痛着,想喝水。起身看见张然宇睡在一旁,便不敢动了,就那么坐着,看会张然宇,又看会阳光的影子。
一会王琛进来,诗璇示意她安静的手势还没做出来,王琛便兴冲冲的大叫:“早饭好了!”张然宇惊醒了,揉揉眼睛,迷迷糊糊地说:“早饭好了?”然后就起身出去。
诗璇看着他出去了,偷偷问王琛:“我昨天没有说什么吧?”看来她完全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了。
王琛笑笑:“当然有了。你一个劲的叫,‘张然宇,我喜欢你,我很喜欢你’,还拉着他问‘你喜不喜欢我’。”
诗璇皱着眉:“我就知道会这样,我怎么喝了那么多酒。”
一会,三个人一起吃着早饭,说说笑笑,昨晚的事就像没有发生过。吃过早饭,王琛就着急赶张然宇走,送他到楼下,王琛嘱咐他:“别跟诗璇说昨晚的事,她都不记得了。”
张然宇摸摸她的头:“知道。你的头好点了吗?”
王琛点点头。
张然宇说:“昨天给诗璇的那一巴掌,对不起,我当时没别的办法了。”
王琛笑着说:“我知道。”
张然宇点点头,没说什么,潇洒地挥挥手,然后就开车走了。
王琛上了楼,诗璇站在门口假装生气的问她:“你们两个人早就在一起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还偷偷摸摸的?”
王琛说:“所以我才赶他走。今天我们好好聊聊,我把所有的事都说给你听。我帮你请了假。”
“正合我意”,诗璇高兴地一挽王琛:“好久没有给自己放放假了,今天我要玩得尽兴。”
两个人就出门去,走在路上王琛问她:“你昨天为什么要去酒吧,喝得跟个烂猴。你酒量不好,还喝那么多。”
诗璇很内疚地看着王琛:“我昨天在超市里看到你和张然宇,有点伤心,然后又想到很多伤心事,就喝多了。你还说呢,你要是早点告诉我你和张然宇的事情,我至于吗我。”
王琛也很内疚地说:“唉,说还是不说,我真不知道怎么办,都怕你想多了,谁让你老是说喜欢他的。”
诗璇呵呵笑起来:“也不是喜欢,只是觉得他挺好的,不想错过。想争取一下,也许我们真的合适。谁知道呢?”
她们两人不知不觉逛到中央广场,鸽子一群群很祥和地在地上觅食。
两人在长廊里坐下,廊柱上缠绕的凌霄花开始枯萎了,黄灿灿的颜色淡了许多,时不时有一两朵随风落下。阳光静静地栖落在叶子上、花瓣上,细细碎碎的,她们都安静地看着。
诗璇突然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和罗毅在一起吗?”
王琛转过头看着她。
诗璇继续说:“大一的时候,有天我们在小礼堂刚要排练,罗毅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突然走到台上,抢了话筒,说有首诗一直想念给我听。他很用心,可还是念得磕磕碰碰的。我知道,他不是紧张,他是有好多话想对我说。那个时候的他笨拙得可爱,那个时候的我多好啊,很容易就被感动。”
“一晃七年就过去了。从前以为接下来的日子会和他一起走过,没想到终究还是一个人。”诗璇说着闭上眼,好像能看到以前的一幕幕。
诗璇又说:“我想到以前的许多事,为什么它们可以那么美好。我想我明白了一件事。”诗璇的声音压得很低,有种鼻音在回响。
王琛不说话。
诗璇就轻轻地唱起歌来: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我们还是一样,陪在一个陌生人左右,走过渐渐熟悉的街头;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只是那种温柔,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
诗璇的声音很轻,好像要飘起来。那声音飘到风里,风声就变成不紧不慢的叹气,准备开口回答。王琛听见厚重的思念,在她的心坎上一波又一波的回荡。
诗璇唱到声音哽咽,颤抖得没有音调,便不唱了,只是眼泪还不住地往外流。
过了很久,诗璇说:“王琛,我想既然无法忘记罗毅,为什么不去博一次。我凭什么每一次都要他低头。从前到现在,我都没有值得骄傲的资本,一直只是我一个人在那自认清高、自命不凡。最后只是一场空,那还要自己的骄傲、尊严做什么。我要博一次,不计结果。今天是一个分割,从今天以后,我要抓着罗毅不放手了。”
然后诗璇看着王琛说:“连我都不在乎了,王琛,你比我更明白。如果你真的觉得和张然宇在一起会幸福,那我祝福你。可是如果不是呢?你要赌一辈子吗?”
王琛皱着眉头:“我不知道。可是我答应了张然宇要试着去接受他。你也说过,说不定他和我就合适呢。而且我也不确定高竞翔会不会喜欢我,也不确定我们就能幸福。”
两人都沉默了不说话。一会诗璇看着她:“那你跟我来,我们去一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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