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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阿拉伯骏马没有眼泪


王琛给高竞翔打电话,说下班要他送自己回家。高竞翔听出王琛的话语有些异样,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来设计院打听一下情况。没想到金盈一切都交代的很好,问起王琛的情况,所有人都说“还好啊”“挺好的”。
    高竞翔等到王琛下班,载她回家。王琛一上车,也不说话,紧紧皱着眉闭着眼靠在高竞翔的肩膀。
    高竞翔时不时温柔地亲吻她的额头:“怎么了,我的公主,有什么烦心事?”
    王琛懒懒地开口:“好想告诉你,可是又不想告诉你,好烦啊。我睡会吧,到了叫醒我。”
    王琛睡去,高竞翔担忧的看着她,却不去打扰她。等到她想说自然会让他知道,而他一定会给她安慰和支持。
    高竞翔开到了大院门口。王琛仍睡着,高竞翔就默默看着她。一会儿,王琛自然惊醒了,看到了,起身下车。
    高竞翔也跟着下了车,走到王琛那边,半蹲下来:“我背你回去吧,晕晕乎乎的,还能走回去吗?”
    王琛嬉笑,趴了上去,呓语般:“好舒服,以后天天背我,我就不用走路了。”
    高竞翔笑,背着她一步一步走,真希望一直这样走下去。高竞翔脸上布满温柔:“你听过阿拉伯骏马没有眼泪的故事吗?”
    王琛在他背上摇头:“我要听。”
    高竞翔说:“从前有一位阿拉伯公主,骑着她的白色骏马要去寻找幸福,他们一路经历艰辛也一路收获快乐。幸福城到了,公主头也不回地走进去。白马多么不舍,可是却说不了,也不能哭。它告诉自己,心爱的公主找到幸福了,自己应该祝贺。白马开始孤独地流浪。多年以后,它遇到同样在流浪的公主。原来公主进城之后才发现,幸福,是在马背上自由自在的日子。白马多么高兴,依然不能流泪,又载上公主开始到处游荡的日子。”
    王琛听着却在他背上默默流泪。高竞翔是我的白马吗,无论我怎么样,会一直陪在我身旁吗?王琛突然有些忧郁,最近太多事,她心绪完全乱了。
    高竞翔忽然轻轻地说道:“也许以后我们也会走错,我们也会遇到许多的风波,可是我会一直做你的白马。”
    王琛闭上眼,心里祈求:上苍,让我们一直这样走下去吧。
    回了家,洗完澡,王琛突然想画脑海里一直浮现的白马背着公主轻快奔驰的画面。王琛画着画着想到自己的设计作品被顶替,以后在环海只要金盈在这样的事就不会少。可是不能因为怕作品被夺走就停笔,那样的话自己就真的永远得不到进步,永远比不上优秀设计师了。所以一定要坚持,就算没有结果。这样也算帮帮华伟杰吧,怎么说他人也不坏。而且,只要知道高竞翔会一直在她的身边,她就无所畏惧了。
    第二天,罗毅早早又出去了。天台那晚后,罗毅突然都不理王琛了,大概是把气撒到王琛身上了。王琛这几天小心翼翼伺候罗毅,唯恐自己差错害得诗璇和罗毅之间又生嫌隙。
    那晚,张然宇和周诗璇的深情之吻的确使罗毅心生嫌隙。他的心被诗璇刺痛,周诗璇对于他来说就像无解方程,他好像永远猜不透。既然自己都不知如何作答,又何必去解。
    罗毅去找海之心。他好不容易约到海之心。他要告诉她,他爱她,从此他的心里只会放着她。关于周诗璇的记忆也许无法擦去了,那就让它在心里存放着吧,他不再去触碰了。他这样想。
    和海之心去看电影的时候有几次他都想这么说,可是开不了口;他们又去游乐园,海之心玩得很开心。海之心现在和罗毅一起才能释放在心里关闭的年轻的情怀,所以有时候她真的和喜欢和罗毅在一起的自由感觉。回来的一路上她也都有说有笑。
    罗毅看着这样恬淡自然的海之心,终于打定主意,他想说了。送海之心到环海楼下,他拉住她,看着她说:“我说,我喜欢你,今后我会努力爱你。”
    天台那晚之后,海之心突然发现其实自己多么希望罗毅能说他爱她啊。现在罗毅说他会努力去爱她。他说了。海之心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她准备回答。
    突然,周诗璇从背后冲出来,挡在海之心面前狠狠说:“我说过,我不会成全你们的,不管用什么方法。”
    诗璇又转回身对罗毅说:“既然要甩开我,也由我最后一次任性吧。”然后她拉起罗毅就跑。罗毅被她拉着一直走到公交站台,一直上了公车。诗璇要带自己去哪里呢?罗毅几次欲言又止,两人就一路沉默着。公车到了美院,罗毅诗璇两人下了。
    熟悉的建筑、一草一木出现在她们眼前,一切像是没有改变的纯净。
    他们走过许多拥有美好回忆的地方。
    曾经,合欢树粉红得透明的花瓣像点亮了的莲花灯,她坐在那里写生;曾经,自行车棚里停着他的自行车,想去哪里,他可以带着她随意行去。曾经她站在玉兰树下,长大就不见了,现在怎么追也追不上。
    他们边走边心内叹息,走着走着就来到小礼堂,诗璇以前经常在这里排演话剧。礼堂空无一人很安静,两人进去坐着。一会王琛走上台去,看着罗毅深情地说:“曾经你为我念过一首诗,其实我感动了好多年,只是没想到我们会走到今天这步。现在换我念首诗你听。”
    “好多年了
    你一直在我的伤口中幽居
    我放下过天地
    却从未放下过你
    我生命中的千山万水
    任你一一告别
    世间事除了生死哪一桩不是闲事”
    念的时候诗璇不断地克制住不让自己哭出来,自己念得磕磕绊绊是不是很像当年的罗毅?可是现在的他们不再像当年那般单纯了,太多太多事改变了他们。
    念完许久,诗璇终于能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说道:“罗毅,分开的这些年,好多时候,我都很想问你,你还爱我吗?可是我想你不会说了,现在我也不知道你的回答是什么。我等不到你的回答,那么我要告诉你我的答案。我爱你,一直都是爱着你的。”
    罗毅听到这话,先是沉默,后是冷笑:“你爱我?你确定你是爱我?为什么我总是感觉不到你是爱我的。你说你爱我,可是一转身又对别的男人投怀送抱,从前也是,现在和张然宇……我为什么那么不了解你,我们真的相爱过吗?”
    诗璇听了这话,心中的眼泪和着血一起畅流,静静地走下舞台,走到罗毅面前,然后伸手,狠狠一巴掌,扇在罗毅脸上:“你还是介意吗?从前因为我在一个男人伤心绝望的时刻抱住了他,你就介意了吗?从前我因为骄傲清高,不愿意解释给你听,现在我都解释给你听。我曾经说过,我一生要做的一百件事,有一件就是给爱过我的人一个吻,给我爱的人一巴掌。现在我做到了。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这样做,我只知道我多爱一个人,我说不出口。我只知道这样爱一个人,有多辛苦。”
    诗璇倔强地不肯哭泣。罗毅看着她强忍住泪的脸一把拥她入怀中。终于诗璇忍不住痛哭起来。第一次,罗毅见到诗璇在自己面前哭,他开始有些明白,过往的诗璇一定忍住许多的眼泪拼命装作骄傲的公主。自己真的多不了解她的心意啊,也许误会过她许多。
    两人又待了好一会,开始往回走。坐在回程的公车上,两人看着窗外的风景。那一栋楼后面有什么不可揭露的故事或是不可告人的秘密呢?那些故事走过下一个街角又是怎样的情节呢?能不能让我们都看见别的地方、别的角落、别的心里都有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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