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海水一半火焰

她感觉到周围有很多人在围观，心里有些不爽，叨念着：“怎么这么多人？发生什么事了？”
  杜磊耐心地跟她解释：“晓彤，你刚才骑车摔倒了，周围的这些人都是来帮你的，一会我们就去医院了。”
  苏晓彤觉得口腔满是血腥味，她舔了舔嘴唇，锥心的疼！
  “杜磊，我的牙齿掉了……”
  “没事的晓彤，我的门牙不也是烤瓷的吗！以后咱俩就一样了，你也不许再取笑我了！”
  “杜磊，我会不会死啊？”
  “怎么会呢，我在这里呢，就在你身边。”
  “你别走……”
  “我不会走的，会一直在你身边。”
  医务人员很快把晓彤抬上了救护车，苏晓彤再次昏迷过去。
  CT检查、清创之后，主治医生告诉杜磊，苏晓彤没有生命危险，虽然车祸现场惨烈，但是晓彤运气好，因为是面部朝地，所以并没有伤及脑部和脊椎，只是面部受伤较为严重。从目前的检查来看，已确诊是下颌骨折、牙齿断裂、左面部肿胀较为严重、内唇贯穿、下巴有三处明显伤口，需立刻做缝合手术。
  躺在手术室里的苏晓彤闻到刺鼻的药水味，感觉到冰凉尖锐的物体在膝盖处移动，护士柔声对她说：“你的膝盖有擦伤，现在需要把你的裤子剪开，为你做清创。”
  护士的声音真好听，晓彤渐渐苏醒过来，迷糊地微张双眼，心想这是在手术台了。
  “但是，别把裤子剪掉呀！这是我刚买的呢”。苏晓彤虚弱地抗争。
  “姑娘，你的下巴处有伤口，因为伤的比较严重，所以接下来我要为你做伤口的缝合。不过不要害怕，不是很疼的，都不用打麻药，忍一忍就好了”。一个男声，铿锵有力，应该就是主治医生了。
  “缝合？那不就有疤了吗？”
  “至于会不会留下疤痕，这取决于你的体质。但现在你的内唇贯穿，如果不做缝合的话，伤口没法愈合。”
  “好吧，那麻烦你缝好看一些。”
  伤愈之后的苏晓彤每每回忆起这段，总会取笑自己在当时的情况下怎么会有这么多荒唐的想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苏晓彤在手术台上迷迷糊糊，但对于手术室门外的杜磊来说，却是度秒如年的难捱。
  一个小时后，苏晓彤完成手术。躺在病床上的晓彤脸颊浮肿，嘴唇因为肿胀无法闭紧，输液瓶里的液体一滴滴流进她的静脉。
  要怎样才能代替爱人的疼痛？杜磊揪心的疼。
  “晓彤，好了，没事了，乖乖啊”。杜磊轻握晓彤的手，满脸疼惜，眼神里是浓的化不开的温柔。
  苏晓彤望着杜磊，突然一下子，心沉了下去，别过脸去，不语。
  “是还在生我的气吗”？杜磊轻声说道：“你这个小傻瓜，弄不清楚状况也不听人解释，就完全凭借自己的主观臆断，把自己弄成这样。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们经过了那么多考验，现在能走在一起，这是握在手心里的幸福，我不会轻易丢掉的！晓彤，看到你这样躺在病床上，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我真的恨不得能把你捧在手心里。”
  杜磊其实是个幽默的显得有些玩世不恭的人，他直来直往，从不甜言蜜语。交往至今，从没有见过他如此深情地表白。
  苏晓彤已经感动到泪流满面。
（四十一）春暖花开
更新时间2012-8-16 16:19:53  字数：2574
 暴风雨过后的平静，让叶莎莎享受到难得的轻松。
  在父亲的一再坚持下，莎莎答应了中午留在家里吃饭的请求。
  看父亲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莎莎想要过去打打下手，却被制止了，老爷子说小姑娘家的不会做事，别弄脏了衣服，自己做来还麻利些。
  叶莎莎对父亲并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在她心里，曾一度认为父亲是个可有可无的角色，她也相信父亲对她也没有什么感情。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和父亲独处，心底涌动着复杂的情感。莎莎坐在大厅的沙发上，默默地望着厨房里忙碌的父亲，他老多了，也瘦多了，两鬓已经发白，深深的皱纹也顺着脸颊爬了上来。
  时光飞逝。
  看满满一桌的菜都是自己的最爱，触及了莎莎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莎莎，多吃点，你一个人在外面一定吃了不少苦”。尽管老爷子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为莎莎夹菜，可依旧掩饰不住激动之情。叶莎莎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静静地咀嚼父亲亲手做的菜。
  父女二人其实都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无声仿有声。
  “莎莎，小怡出事那天幸好有你在，否则我们这些个慌了神的老家伙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饭毕，老爷子首先打破了沉默。
  “那天我本来就是要来看你的，就碰到了那种突发的情况。”
  父亲点燃了一支烟，静静地吸。
  良久，他沉思道：“这么多年了，你妈妈一直没有原谅我，我也确实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那个时候我太爱赌，我不顾她的劝说依旧我行我素，你妈妈怕委屈你，又对我绝望了，才放弃了这个家。离婚之后我孑然一身，尝尽了孤独的滋味，复婚的念头一直在脑中盘旋，你妈妈却心灰意冷。直到后来我碰到了严妙怡的妈妈，生活才逐渐恢复正常。年轻的时候做过很多错事，等到悔悟的时候，往往已经晚了。这么些年，我最挂念的是你，你妈妈出于保护你，从没给过我你的联系方式，这次你能来，出乎我的意料，我很高兴。”
  说罢，老爷子用手抹了一把额头，顺势擦去眼角的泪水。
  “都多少年前的事了，还提它干嘛！知道你在这里定居，也是妈妈告诉我的。都过了这么久了，她要是还恨你，就不会告诉我你在这里了。”
  老爷子点点头，若有所思。
  “小怡这丫头其实很乖很听话的，对我们一直都很孝顺，就是太虚荣。她毕业之后在这里找到了工作，一个人在外面也很辛苦，这里的房子落实之后就把我们接到这里来养老。可她的虚荣还是害了她！直到那天我们才知道原来她用自己的青春换来的代价是这么大！”
  “会好起来的，经过这次之后，她能成长起来就好。”
  “莎莎，你的事情也要好好考虑考虑，父母最大的愿望莫过于子女能有个好的归宿。”
  莎莎迎接着父亲的目光，感受到血浓于水的柔情，她控制住快要哽咽的情绪，下定决心似的回答：“爸，我知道了，不要为我担心，我会好好生活的。”
  听到这声呼唤，老爷子终于抑制不住，老泪纵横，摸摸莎莎的头，记忆中的女娃娃已经出落的如此水灵，这一声“爸”触动了他最脆弱的神经。
  时间是恢复伤口最好的药。
  苏晓彤因为伤及面部和口腔，只能吃些流食，杜磊就想法设法做些晓彤爱吃又兼具了营养的汤糊；晓彤吊水，杜磊就坐在病床边给她说笑话，或者为她轻声歌唱；晓彤入睡，他就一直把晓彤的手握在手心，看着她平静地呼吸。
  在杜磊的悉心照料和陪伴下，苏晓彤的伤势迅速好转，出院的那一天，连主治医生都赞不绝口地说，晓彤身体恢复的速度和状态大大高于预期。
  “晓彤，你快去休息吧，这段时间就住我这里，好让我照顾你”。杜磊提了一大堆补品，招呼晓彤，却没有回应。关好门，探头望去，却见晓彤站在镜子前，两行清泪。
  “晓彤，怎么了？”
  住院期间在杜磊的安排下，晓彤没有任何接触镜子的机会，就是怕她乱想，可现在，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眼下最要紧的是能够让她正确的对待这件事情。
  “我毁容了”。苏晓彤哽咽道。
  “傻瓜！你现在才刚拆线，伤口的恢复期在三到六个月，到那时候，我们才能决定要不要做去除疤痕的手术，如果你不是疤痕体质的话，一年甚至半年后你脸上的疤痕就会淡不可见；再说你的牙齿，这是目前影响美观的主要原因，现在已经做完拔髓，三个月后我们去装上烤瓷牙，那么多人嫌自己牙齿不够美，刻意去做，你倒省事了。别担心，等完全康复后就会发现只会比以前更漂亮呢！”
  杜磊轻轻捧住晓彤的脸，温柔地为她擦去泪水。
  “你就会骗我。”
  这一下，苏晓彤哭的更厉害了。
  杜磊搂住晓彤，像宠爱一个伤心的娃娃。
  “我们分手！”
  苏晓彤似乎下定了决心。
  “什么‘手’？我怎么只能感觉到一阵风吹过来呢？你还是练好中文发音再说吧！”
  好家伙，在这样应该悲情和紧张的氛围里，杜磊居然以缺了门牙的苏晓彤无法按照标准发音，而公然拒绝她的要求，并带有嘲讽的感情色彩。
  倒是让晓彤破涕而笑。
  “晓彤，你看。”
  杜磊把脖子上的挂件呈现在晓彤眼前。
  “你一定不会忘记这条竹节海军项链。我十五岁的生日，你藏在红豆里的秘密。十二年，我们告别，又遇见，我相信一定是它带给我的好运。我始终把它带在身边，直到再次遇见你，我才明白，这就是命运的召唤。晓彤，我真希望躺在病床上的人是我，我愿意为你承受所有的痛苦。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我不能没有你，这一次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苏晓彤，我爱你！”
  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忍受病痛的折磨，是很残忍的事情，恨不能为其承受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