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江山我的妻

65 泪血染成红杜鹃


    南翼国收到北玥国谈判国书后,糜玉珩不顾群臣反对,决意要亲自前往边城与公仲孜墨谈判,既然是他们种下的结,那便应该由他们去打开。
    淅淅沥沥的春雨下了一整夜,直至翌日仍不见停,雨水湿漉漉的朱雀大街上本应行人寥寥,没想到,大街两旁不少平民打伞站着,他们的面皆是朝着王城的方向,张望着。
    坐落在朱雀大街最繁华位置的宝福居今日比往日更是彭客云集,兜里有些银两的人都候在此处,等的也是同样的人。
    晔謦翾坐在二楼的清净的雅间里,隔绝了楼下纷纷扰扰的讨论声,品着秦越娘的好茶,等着和他们一样的东西。
    “夫人,大王的车马过去了。”
    喜桂的提醒,晔謦翾才抬头望窗外看去,果真看见一行声势不小的车马踏着湿漉漉的石板大街,渐渐远去,消失在烟雨朦胧中。
    昨日,他告诉她。
    “明日,我会亲自去见他。”
    她笑笑地听着,并没有说话。
    “你可有东西需要我转交?”
    她笑笑地摇头。
    “你……”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心中想说的话终于没敢再说,“我不在,你多保重。”
    不知何时起,他在她面前将“孤”改成了“我”,如此一来,倒是觉得更顺了。
    今日,她理应去送他,为了他这些日子来一直诚心的庇护和帮助。
    若没有他,此事不会成。
    “姐姐,你说我是不是太卑鄙了?如此利用他,将他搅进北玥国纷乱的纷争里。”
    秦越娘给她添着茶。
    “夫人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子皙。大王也是真心想助你,助你便是助子皙,毕竟,他们有着那么多年的交情。”
    一场博弈里如何存得了“卑鄙”一词,试问这世间为了自己要守护的东西,谁不是卑鄙小人?
    糜玉珩一走三日,朝上宫中好像都安静了不少,一墙之隔的贤平居好像也跟着过起了清净安逸的生活。
    “嬷嬷,旭儿呢?”
    “在他房里习字呢,大王临走前给他布置下好些功课。”
    “是吗?”
    从何时起,他竟成了旭儿的夫子了?
    “是。小公子很是聪明,小小年纪,字也是写得越发的好了,一点不像两岁的孩子。”
    “让旭儿写完了,拿来叫我瞧瞧。”
    旭儿有他们俩的遗传,学问自然是不会差的,又有了这么一位好师傅,那就更是好上加好了。
    只是,她更希望旭儿能一世安好,不要如他父亲那般纷扰终身就好。
    “娘娘,宫中的御膳房又送糕点来了。”
    糜玉珩出发前私下交代了很多事情,日日派人送好吃的糕点,有新鲜的玩意儿也不忘送些过来。她隐约能感觉出来,定是有人在宫中把持着,不然日子怎能如此安稳。
    “还有这几盆新开好的杜鹃花,也是大王让人送来的。”
    小顺指挥着府里的下人张罗着端进来几盆开得极好的杜鹃花,那红色鲜艳欲滴,如血般红。
    “这才几月?杜鹃花就开了?”
    “宫中的太监说今年的杜鹃花开得甚早,尤其是这红杜鹃,开得最好。”
    “娘……”
    小兴旭从院门外一路飞奔进来,脸上笑开了花,在她眼中,可是比那些杜鹃花要好看上百倍。
    她伸手接住那小小的身子,孩子大了力气也大了,撞上她的那一刻,整个人踉跄了下,眼有些花,差点就往后倒去,幸得嬷嬷既是扶住。
    “小公子,跑慢些,当心摔着。”
    小兴旭才不管,一个劲儿地往晔謦翾的怀里钻。他总是爱这样粘她,她也爱这么抱着他。
    “一路跑来的吧?看这一头的汗。”从怀里掏出丝帕,轻轻地擦去他满额满头的汗。“听说旭儿最近可是勤奋了,字也是写得越发的好了,是吗?”
    “嗯。我喜欢父亲的字体,可总是学不像。”
    小兴旭揪着她的裙摆,撅着小嘴脸上有些不高兴了。
    “好孩子,慢慢来,以后啊,旭儿的字一定能跟你父亲的一样好。”
    “真的吗?”
    “当然。”
    这时候喜桂端着一碟栗子糕走来,晔謦翾抱着孩子抬起头,对上那精致的盘子。
    “都弄好了?”
    “夫人放心,这里全是竟奴婢亲手一个个用银针试过的。”
    听完,晔謦翾才满意地点点头,喜桂才将糕点放在桌子上。
    其实宫中每次送来的糕点都是糜玉珩命专人监制,再命专人送来,他貌似比她还要小心。即便如此,她总要验过了才能安心。
    “哇………有栗子糕,定是伯伯送来的。”
    小兴旭看见自己最爱的栗子糕,高兴得不得了,伸手就要去拿。被晔謦翾挡了一下。
    “可是净手了?”
    “自然,娘你看,多干净。”
    小兴旭抬起自己两只小手,伸展了十只手指在她面前晃了又晃,以前胖乎乎的小手如今越发的修长了。
    晔謦翾笑看着小脸得意的样子,才满意的点点头。
    得到母亲首肯,他马上拿起了一个栗子糕,才要放到嘴里,停住,转而递到晔謦翾嘴边。
    “娘,你吃……”
    “旭儿真乖,娘不吃,旭儿自己吃……”
    她不爱栗子糕,稍嫌油腻了些,倒是孩子甚是喜欢。
    他乐呵呵地拿了回来,这才拿回来一口摇下松软的栗子糕,美味入口,心中更是欢喜。
    她看着他的欢颜,心中再难的结也能暂且放下了。
    他坐在石凳子上,两只小脚在空中晃,笑眯眯的吃完了一块紧接着又是一块。
    她拿着丝帕,细细拂落掉在他身上的饼屑,边笑着说,“吃完这块可是不许再吃了,不然一会儿又该不吃饭了。”
    “嗯。”
    吃完两块的小兴旭仍是意犹未尽,但答应了母亲,也只能看着桌上的糕点谗眼了。
    晔謦翾看着他的样子,也没打算破例纵容他。
    “吃得这满手的油。喜桂,带小公子去净手。”
    小兴旭也不用喜桂牵着,一路跳着就往屋里走去。
    院子里剩了王嬷嬷和主仆二人,闲聊起来。
    “小公子高兴,夫人偶尔让他贪个口也是无妨的。”
    虽然晔謦翾很是疼爱孩子,但王嬷嬷看来,她仍旧稍显严厉了些,毕竟孩子还这样小。
    “孩子打小也当明白自律这个道理,所爱之物也不能过纵了。”
    他不是一般的孩子,比其他孩子更得深知这个道理。她何尝不想他开心,这样的身份却是不能的。
    “小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这才一转眼的功夫,屋里传来喜桂的惊叫声,响雷般惊了屋外的人。
    晔謦翾慌了神,提着裙子就往屋子里跑。
    才一进屋,便看见喜桂抱着小兴旭坐在地上,孩子紧闭的双眼,看着像是没了生气。
    “这是怎么了……”
    王嬷嬷看着也是傻了,没人知道这才一会儿的功夫,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晔謦翾心中方寸大乱,脚步不稳,虚软地跪倒下来,一把抢过喜桂手上的小兴旭,手搭在他细小的手腕儿上,那处的脉搏微弱,让她心如死灰。
    “旭儿……旭儿他怎么了……”
    “都杵着干嘛,还不快传太医……”王嬷嬷着急的指挥着下人,“夫人,还是赶紧把公子抱到床上去吧……”
    府中众人忙成了一团,延璧阁了唯独生了主仆三人。晔謦翾目光呆滞地坐在床边,手里死死地握着小兴旭的手。
    “喜桂,你说,到底发生什么事儿?”
    “奴婢真都不知道,奴婢带小公子进来净手,我才给手帕湿了水,正在拧着,身后便传来闷得一声响,回过头,小公子就已经倒在地上了。奴婢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了,刚刚小公子还是一蹦一跳的……”
    喜桂说着着急,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掉…………
    “是那些糕点………”
    晔謦翾赫然抬起头,瞪大着眼睛想起刚才那一盘糕点,定是那盘糕点出了问题。
    糕点被喜桂端进来,“奴婢发誓,这些糕点我是一个个的都试过了,没有问题才敢端上来的。”
    王嬷嬷接过来,拔下头上的银簪试了一下,“夫人,的确没有问题。”
    “不,一定有问题……”
    晔謦翾夺下来,闻了闻,未见异常,转手就要往嘴里放。
    “夫人……万万不可……”王嬷嬷及时地伸手将糕点抢了下来,“老奴来试……”
    王嬷嬷皱着眉头,将栗子糕放入口中,小心地尝着。
    “这个栗子糕松软可口,入口即化,的确说不上来有什么不妥……”
    “可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哪怕只是一点点。”
    “今日的栗子糕较往日的相比,似乎更是多了一份清淡的味道,少了以往栗子糕的甜腻,多了一份……好似瓜果的清香。”
    五敛子,对,定是有人在栗子糕里加了五敛子的汁液,分量多少晔謦翾拿不准,她也不敢尝,但不论分量如何,对一个孩子来说的确足以致命的。
    下毒的人定是知道她对五敛子过敏,便想了这个杀人于无形的方法要加害于她,没想到,竟害了她的儿子。这样的阴差阳错,这天底下,就连她也不知道小兴旭遗传了她对五敛子过敏的毛病,她只知道母亲也是对五敛子过敏的……
    捂着小兴旭微弱的脉搏,她的心顿时如落进了冰谷深渊。
    “太医………为什么太医还没到…………去,给本夫人再去请……告诉他们,如果小公子有个三长两短,要他们全部陪葬……”
    她的儿子还这么小,难道就要这样离开她了吗?她答应过他,一定好好照顾好他们的孩子,这是他们唯一的孩子……
    “太医,我的旭儿他怎么样了?”
    “夫人……小公子非足月所生,本就体质纤弱,气短阴虚……”
    “不要跟本夫人说这些,我只问你,旭儿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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