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江山我的妻

69 人生有情泪沾臆


    糜玉珩才走到清心馆门前,听见里屋传来砸碎东西的声音,宫奴从里面落荒而逃,有些头上被砸得伤痕已是可见。
    “发生何事?”
    “回,回大王话,翾夫人,她疯了……”
    “放肆。”糜玉珩一掌劈在宫奴的脸上,本就伤痕累累的脸上又再添一层。“谁准你们乱说话的?”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这话非奴婢恣意揣测诅咒翾夫人,是太医说的。今早太医令来瞧,也是被夫人拳打脚踢的轰了出来,就连煎好的药也打翻了。”
    那位老太医令辞官归家了,这位新上任的太医令没上任几天,就被晔謦翾暴打了一顿,此事在宫中早就传得沸沸扬扬,糜玉珩怎么会不知道?不过是将这几日心中受下的气全撒在了这名小宫奴身上罢了。
    “你退下吧!你们都退下吧!”
    “大王小心。”
    举步才要进屋,屋里飞出一只半碎的花瓶,砸在糜玉珩脚边,碎了个彻底,溅起的碎片锋利得将玄色的衣摆化开了一道口子。
    若不是近身太监及时拉住他,不知那花瓶砸在什么地方。
    “大王恕罪……”
    披头散发的王嬷嬷带着同样狼狈的喜桂从屋子里冲出来,跪在糜玉珩面前,她们身上的上也不见得比那些宫奴轻半分。
    “孤想去看看你家夫人。”
    随手免了她们的礼,提腿继续往屋里走去。
    “大王可是去不得。”
    王嬷嬷跪在地上拦下糜玉珩。
    “为何?”
    “夫人如今已是认不得人,就连老奴和喜桂也是认不得了。”
    “孤不怕。”
    “大王圣体贵重,万万使不得呀!若夫人无心伤了大王,那夫人的罪过可就更大了。”
    几日不来,她竟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她真的连他也认不得了吗?
    “老奴肯定大王撤了清心苑里的伺候的宫奴和太监,让夫人好生静养,也免了人多,夫人受到惊吓,如此这癫狂之症怕是更难好了。”
    “嬷嬷说得甚是,若大王为了夫人好,奴婢肯定大王以后不要到清心苑里来了。”
    喜桂终究没有嬷嬷老成,话里带着浓浓的怨气,虽是如此,但她话里的哪一句不是道理?
    若为了她好,他不该再见她。
    至此,清心苑真正成了个清静之地,加上夜里传来鬼号一般的哭泣声,这里更是成了宫中禁地,一如当年晔謦翾无意中进到的冷宫。
    “不好了,不好了,夫人又不见了。”喜桂慌忙地从屋里出来,跑到院门前,对着那些守卫的禁卫军大叫,“你们还不赶紧帮忙找找?”
    “啊?又不见了。”
    守卫的禁卫军语气里听出了满满的无奈。
    他们报名参军是为了报效国家,不能上前线打仗也就算了,还得来这里守着这么一个疯婆子,三天两头的还得替她们去找人,将士的心中有说不出的怨气,无奈,王命难违。
    不到半个时辰,禁卫军就在御花园里将蓬头垢面,衣衫肮脏的晔謦翾找到,带了回来,将她交到喜桂手里。
    “把人交给你们,好生看好你们家夫人,别总让她四处的乱跑。若冲撞了太皇太后和大王,可是大罪。”
    大罪?喜桂心中只觉可笑,这宫里谁有资格治她家夫人的罪?若不是那群坏了心肠的人,她家夫人又怎会落到这步田地?又怎会轮到这群小人在她们面前耀武扬威。
    “倒是可笑,你们看不住人倒是怪起我们来。有本事你到大王面前去奏上一本,看到时候倒霉的是你?还是我家主子。”
    新来的侍卫并不知道清心苑里住着的是什么人,只当是被贬的妃子,所以素来也都不看重。
    “好大的口气,你们……”
    “放肆……”这时候当值的禁卫军头领上前来制止了那位禁卫军的嚣张。“喜桂姑娘,小兵不懂事,还请您多多包涵。”
    “哼,都是些狗仗人势的东西。”
    喜桂甩袖进了院子。
    “你……”
    那名禁卫军心中不快冲上去正要找事儿,被头领喝止。
    “退下。”
    “头领,我们何必对她这般客气?”
    “当好你的差,不该问的事不问。你们只管看好了人,若这屋里的人出了半点差错,小心你们的脑袋。”
    此时大殿上,步风眠化身为北玥国公子墨的特使,面朝着金殿上的糜玉珩,气势磅礴,褪尽旁日里风流倜傥的模样,叫人看着也能生畏。
    “公子墨殿下特派本使节前来,一来为边关之事,二来……为探望小公子而来。”
    大殿上知道小兴旭之事的人并不多,除了糜玉珩之外,就只有儒侯爷和他的儿子汝南王。
    “大王英明,应知这两事……实则为一事。”
    步风眠阴阳怪气的调子,大有挑衅的味道,朝中不知情的大臣们奋起而攻之。
    “大胆,小小使节,竟敢在吾王面前趾高气扬,着实嚣张。”
    “你才大胆,我是公子墨殿下的特使,代表的是公子墨殿下的身份,如何轮得到你一四品小官与我说话。”步风眠声音不大不小,但足以将那名大臣呵斥退下,转身更是傲气地看着金殿上的人,“这大殿之上除了恒昌帝……”转眼指向鼎坤,“就唯有儒侯爷能与本使节说话。”
    从来没有一名使节如此嚣张的出现在大殿之上,实属罕见,大臣们自然愤愤不平,但步风眠说得头头在理,他们也只是怒不敢发。
    “特使想怎么个商量法?”
    鼎坤终于发话,语气淡而慢,让步风眠轻而易举地看清了他们心虚的底牌。
    本该是喜事,但他心中打突,小兴旭的事儿果真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本特使突然想先去面见吾国的小公子,而后再与贵国长谈,可好?”
    步风眠突然转变的态度,让大殿上知情的三个人心中大惊。
    糜玉珩只是惊讶,不似那两人,心中怕是早乱了阵脚。看透他们心底的慌乱,他突然有种报复的快感。
    “请允许本特使先行告退。”
    叩拜后,步风眠转身大摇大摆的正要走出大殿,猖狂的来去自如。
    “慢着。”果然有人沉不住气了,“特使留步。翾夫人与小公子现如今不在贤平居。”
    “哦?”步风眠转身,看向留他的汝南王。
    “小公子深得太皇太后欢心,大王便请了小公子到宫中小住,翾夫人自然陪在小公子身边。”
    “竟是如此?王爷可是要说清楚,不然我还以为大王将翾夫人母子软禁了呢!”
    说者轻描淡写,听者都吸冷气。
    “大家无须紧张,本特使不过是开了句玩笑话,你我两国邦交……甚好,怎会有此等事情发生?大王,您说,是不是?”
    步风眠说这话,看向的是糜玉珩。
    糜玉珩面无表情,仿佛自己也只是个看戏之人,事实,他就是个看戏的人,无法左右剧情,却预先知道结局的看客。
    “特使果真是说笑了。”
    “吾王今夜在宫中设宴款待特使,到时特使自然能见到小公子了。”
    “既是如此,那本特使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就如王爷所言吧!”
    他倒要看看今夜他们今夜又将如何收场?
    宫廷夜宴,歌声弥漫,步风眠坐在席间,看着那些各怀鬼胎的嘴脸,等着好戏的上演,这是这处好戏早已是血迹斑斑,戏未上演,心已疼。
    “公子旭小殿下到…………”
    只见玉阳殿门外,一个两周岁大的孩子被嬷嬷牵着走上殿来,他睁大了眼睛看着满席的宾客,好像受到了极大的惊吓的兔儿。
    步风眠心中冷笑:果然是这招偷梁换柱,以为便可以瞒天过海?未免太过天真了。
    他在公仲孜墨的书房里见过小兴旭的画像,虽然那只是一周岁时候的,但不论从模样到神采,都不是眼前这个小童所能比的,那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更不是一日两日的教导换得来的,如此市井小童,如何能登大雅之堂。
    “这位就是公子旭小殿下?”
    步风眠的声音里听不出不悦,只能听见惊喜,叫鼎坤等人都以为他真是信了,毕竟他们以为无几人见过小兴旭。
    “这可不是小公子殿下吗?一看便知是人中龙凤。”
    糜玉珩冷眼看着殿下的闹剧,不想看,唯有低头看着杯中晃动的酒液,如果可以他真愿意自己此刻立即醉倒,再不用看到鼎家那些丑陋的嘴脸。
    “那怎么不见翾夫人,从来听说翾夫人才貌双全,怎么今晚不见夫人陪着小公子一同前来。”
    步风眠虚张声势的张望着,搅乱了原本窃喜的鼎家人。
    “夫人……夫人身体不适,故而不能亲自前来。”
    “果真如此?”
    “当然如此,特使认为本侯爷会骗你不成?”
    “你们撒谎……”步风眠突然拍案而起,震到了桌上斟满的美酒,吓傻了席间所有人。“你们………”
    “旭儿……我的旭儿……”
    “夫人,夫人,你不能进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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