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江山我的妻

79 蜀琴欲奏鸳鸯弦


    今夜的承乾殿褪去宫宴的喧哗,恢复平静后一扫往日里的冷清,祥和里甜与酸缠绕其中,倒是有了几分生气。
    殿外冷风嗖嗖,明黄色为主调的殿内和暖如春。铸铜鎏金錾花龙凤狮钮香炉里点着以蜜扭成双凤的炭屑,此碳又名凤碳,尤为珍贵,点起时满室生暖,却无烟,反倒有几分白檀木的幽香飘起,暖而不燥。
    一袭纯白色软缎轻纱裙的女子坐在梳妆台前执着玉梳,一下一下地梳着还带着微微湿气的长发,梳子滑至发尾末端,停住,她望着镜中的自己,再抬眼望了望身后不远处明黄色的龙榻,回想起贤平居里的种种,眼前的这一切都恍如梦般的虚幻,愣愣地出了神。
    这时,身后缓缓有人朝她走来,玄色衣袍渐渐走入镜中,她似怔怔地看着,却怎么也看不清,水雾间,那人就仿佛从万水千山外走来,分离的这五年,也好像过了百世般的漫长。
    明明是心中急切,不知为何步子却迈不开来,走得小心翼翼,生怕惊了眼前的好梦。她瘦了,本就单薄的身子如今看来更是弱不禁风,就连身上那件轻薄的衣裙好似就快撑不起来。宫灯晕黄的灯光照在她脸上,却如何也驱不走那令他揪心的苍白。
    刚才大殿上,她淡抹的浓妆下原掩去了不少真相,乍见她心中惊喜,搂着她的时候,竟未发现这种种的变化,是他粗心?还是重逢的喜悦冲昏了头脑?
    情不自禁的一声“翾儿……”,语气一如往昔的温柔缱绻,深情中多了一份化不去的忧愁。
    她听着,心中一颤,悠悠地回过头,娇波流慧,浅笑盈盈,烛光中正巧照亮眼角处的晶莹。
    “子皙……”
    轻唤声才落,他人已到了她身后,握着她的双肩,将她整个人转过来,面对自己。
    由平视到仰视,她的目光都不曾离开过他。
    他静静地看着她,目光里除却那抹愁色,仅剩无尽的依恋缱绻,和浓烈的深情。
    “你终是回来了……”说完这句,他握着她的肩膀的手微微用力,咬着牙将她霸道却也温柔地提起,她几乎可以听见牙关处传出的声响,“你为什么要回来?”
    他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放了她,她为何要回来?
    她痴痴地看着他,感受着他似怒似怨的感情,抬起手,青葱指尖抚上他蹙成山川的眉峰,摩挲着,仍旧是淡淡的笑。
    “子皙在这,翾儿自然是要回来的!”
    动情时,他一把把她抱入怀中,如此相随,竟叫他不知该如何是好,嘴张了又张,九五之尊,竟然哑然。
    窝在他怀里傻傻的笑,抚不平眉心的褶子的手,移到他胸前,隔着衣襟覆在跳动的位置上,轻轻地按着。
    “翾儿回来晚了,让子皙着急了!”
    离开西平城,她便知道似乎有人一直在暗中跟着她,不像坏人,因为解了她几次性命之忧。
    天下间能如此在乎她生死的人,也唯有他了。
    如此,便也知道了他的心意,不想强她所难的心意。
    “翾儿,我知道你不喜……这牢笼一般的宫殿,便不愿逼你,我想要……放了你。”
    “子皙如此狠心,竟是舍得?”
    娇嗔着,想要化解心中的甜与涩。
    “如何舍得?”他们出生入死的爱情,如何舍得?“不能让你为了我而违背了自己的心,这样一辈子……”他于心又何忍?
    “你在哪,我便是在哪,这才是我的心……”
    靠在他肩上,嘴还长着,他却看不见她原来是有话说不出口。
    她想让他许诺,二人此生再不分离,但经历了如此之多,世事变幻无常,自知,这样的奢望不敢有。
    只有她知道,自己是鼓起了多大勇气才回来的,她怕自己下次再不能有这样的勇气。
    那日,师父问她:此生再不能与他相见,你可愿意?
    不愿意!那她要命何用?哪怕拥有这片自由的天空,也是生不如死。
    头顶上的那个人,听着她的话,气息开始越发的不稳,甚至开始有些颤抖,辨不清是身体在抖,还是胸口靠着的地方。
    两人视线相对纠缠起来,她洗去胭脂的樱唇上苍白的不带血色,再配上青白的面容,倚在他怀里,是那样的楚楚可怜、娇柔可怜,但她眼中,却是与之相反的坚定,那样的坚定让他心中更觉紧了几分。
    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眼中因她而起的伤痛,低头吻上她的唇,动作急切得有一丝慌乱,探入她的口中采撷,并牵引起她的粉舌,本该是熟练的动作,经由一些笨拙,
    被他的突如其来的热情吓得僵凝了一会儿,虽不是初涉男女之事,但也是别了五年,她都已经忘了如何回应,就犹如初涉□□的少女,娇羞笨拙。
    感受到她身上的僵硬,纠缠间,他微微轻叹出声。
    虽然如此,她仍在他渐渐找回的熟练技巧的挑引下,全身酥软,奇异的骚动陌生又熟悉。
    嘤咛一声,她凭着感觉开始试着回应他,他竟然比她更经不起折腾,呼吸渐渐浓烈,将她压在怀里,加深地吻进来。
    单薄的轻纱裙经不起这番纠缠,外衣滑落香肩,露出绣着兰花的齐胸亵衣。搂在她柳腰的手只需一牵,腰带打开来,亵衣自然也就不能守。
    殿里虽暖入春,带风过肌肤,仍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在他的手碰触上凝脂肌肤时,人已是颤抖不已。
    他的手不一样了,当年那双下棋作画的手握久了剑,如今生了茧,贴上来时,如火一般足灼伤她,让她随之燃烧。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被烧成灰烬的时候,她光洁的背碰触上丝滑微凉的绸缎床单,冰与火的相接,让她身上更是难受,不觉地拱了起来,扭曲着绝美的脸庞,委屈地叫着他的名字。
    他岂会不知她的难受,覆上,压下那如拱桥的腰肢,将她压在他与明黄色之间。
    龙榻上,她的青白的面颊终于找回一丝暖色,由暖变分,由粉变桃,她开始找不到自己的神智,眼神迷离涣散,身上的火热愈演愈烈,
    她不知世间比火还热的东西是什么,但这样的东西此时正抵着她。
    抬手去环住他,好像他就是灭火的冰窖,素不知靠着他只会让自己越发的不可收拾,春艳的声音在不自觉的时候已然在这偌大的殿中回荡。
    高处在他手下颤抖,腰肢在他手下颤抖,就连声音也是娇媚的颤抖,世间再没有什么比这美妙,比这催情,就连圣物莒烨花也望尘莫及。
    带茧的掌心被湿热的舌尖取代,它时而如刀枪箭雨,时而如温润细雨,令她游走在绷颤和瘫软之间,溃败成水,汪涌而淌。
    终于决定进去,那一刻,两人仰天长叫,低吼和妖娆混杂,被她包裹着,再没有比这更美妙的事情。
    密不可分的两个人并为因为曾经的分离而无法契合,这许是世人说的,命中注定在一起的人。
    缓缓而动,却克制得几乎内伤,全因她是那样的羸弱,比洞房那日更加弱不禁风,仿佛他稍一用力便能将她折断,刺伤。
    又痛又麻,她哭出声来,更用力的抱着他,双腿本能的夹紧。
    真真是怕把她给压坏了,双手搂紧他的背,抱起来,离了床,置她于上,低头将她的惊呼全数吃尽。
    她不会骑马,第一次这样随着他上下驰骋,癫狂,头发散乱谁人顾,忘我的呐喊,狂喜的颤栗,将他们双双推向疯狂的顶峰,不停歇,仿佛唯有死才能让他们停下来。
    仿佛唯有死,才能让他们停止相爱。
    达到顶端是,他紧紧地拥着她,低吼出一句话:“翾儿,我的皇后,我此生唯一的皇后。”
    贵为帝王,他会有三宫六院,会有粉黛三千,但此生,与他结发拜天地的唯有一人,那边是她,晔磬翾,他此生唯一的妻。
    翌日清晨,殿内的烛火落尽,殿外的白光透过窗棂勉强照进室内,照亮明黄色龙榻上的凌乱,相拥的两人,白皙与古铜是这般和谐。
    她睁开眼,映入眼中的就是那张她思念了五年的脸。抬手要去摸,颤抖的却又不敢,唯有看着,哪怕是黄粱一梦,能梦久一点也是幸福。
    停在空中的手才要落下,被人抓了个正着。紧闭双眼的人,薄唇微动。
    “皇后这般偷看龙颜,可知有罪?”
    本是被吓了一跳,以为梦就要醒了,感知他抓住她的体温,听着他难得轻松的调侃,终是展颜。
    原来昨夜的美好,不是梦。
    “臣妾知罪,望皇上从轻发落。”
    他仍是闭着眼睛,她仍是看着他。听闻他低笑出声,也不知他想要作甚。
    突然,只觉得胸口那端点传来酥麻的疼,“呀!”惊叫出声来。
    他掐着她不放,嘴边坏坏的笑,睁开他细长的眼睛,眼内深潭泛着波涛。
    “朕便罚你不许偷看…………要光明正大的看,看上一辈子,不得有违。”
    她笑着嗔了他一眼,抬手去拍端点的那只手,他不肯放,反而更是放肆的游走。
    “皇上这般不尊,倒是不羞。”
    红着脸颊,在他怀里躲来躲去,哪里躲得过去?
    “皇上与皇后燕好,乃国之大事,国之幸事,怎会不尊,何来不羞?”
    分离的苦他们知道,便更显得相聚的甜难得,尝了又尝,不倦怠。
    吻上才要继续昨夜的温存,殿门外传来内侍太监总管张全的声音。
    “皇上,该上朝了。”
    他的动作停止,她愣在他怀里。
    是啊,她怎忘了,他已是皇上。
    “子皙,我伺候你更衣吧!翾儿可不想成了杨玉环!”
    “翾夫人昨夜夜宿承乾殿!”
    宓功颐听着禁卫军的回报,淡定从容,该来的总会来,他可不是蓝相国会惧怕这些。他也定不会让她女儿成为姬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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