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魔奇侣

第18章


  “啊,那你快带它去,庙里有我顾着。”她笑着说。她知道所谓的进展是指邱国彰的下落,她明知道却不说,心里是有些心虚的。
  埃德哈哈笑,拄着拐杖往外头走去。“大花,你瞧你,你老瞪着人家的腿,现在她怕死你了……是说,香兰,外头是很冷吗?你穿那件外套不会太热?”福德神突然回首,望着她身上的外套。
  她运动外套上有血迹,为了不引起谁的注意,她赶忙下去光明圣地买了件厚外套穿上,以掩饰血迹。
  “啊?喔!因为啊……咳咳……”她咳了几声,才说:“我今天喉咙不大舒服,好像是感冒了,才想说穿厚一点,免得真感冒了。”
  “哪有死魂会感冒的?你第一天当鬼呀?”
  巫香兰愣了下,笑说:“对,我忘了我现在不会感冒,呵!”
  “你真不长记性。”福德摇头笑了笑,转身离去。
  看着那远去的身影,巫香兰忽然想起了善恶簿,她快步到神像前后翻找,又在底下的虎爷雕像附近找着。她印象中看过伯公翻着那本善恶簿,也见过他端坐在庙公平时使用的那张办公桌前,提笔记录着他访视居民的内容……对!她穿墙进入办公室,拉开办公桌抽屉,一阵翻找后,总算在一本捐款功德簿下看到那本善恶簿。
  “就是这本!”她欣喜地欢呼。翻开时,笑意瞬间凝在唇畔,她不相信地翻了好几页,纳闷道:“怎么会是空白的?我明明看他在上面写东西……”
  “若你要找福德正神的善恶簿,你手中那本便是,但那内容仅有土地他自己看得见。他为何敢将善恶簿放在庙公的办公桌里?因为庙公看不见,就如我手中的伏魔册,内容也仅我能瞧见。”清冷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原来是这样,那……”话音倏然顿住,巫香兰回身,那显眼的白长衫令她瞠眸以对,片刻,才讷讷开口:“师父……你、你怎么来了?”
  “恰好经过。”是特意来找她。昨夜她身上带着妖气,他便觉她有古怪,原想今日悄悄随她身后,见她究竟在做什么,怎料他一早过来时,她已不在庙里。
  “……真巧啊,哈哈。”巧到被他发现她偷看善恶簿,她干笑两声。
  “你翻土地的善恶簿做什么?”钟靖负手而立,藏在角落,他身影陷在黑暗间,教人瞧不清他神色。
  “没、没有啦!”她谎慌张张将善恶簿置回原位,推上抽屉。“好奇而已。”
  “好奇什么?”他自阴影中走来,冷肃的面庞真有几分威严。
  “就只是想知道里面有什么内容。好比说……嗯……像是里面有没有记载每个人的心情?”想了想,巫香兰又说:“我打个比方好了。如果有一个人杀了另一个人,可是杀人的那一个是有原因的,那这善恶簿有没有那个杀人犯的心情?”
  “没有。”他在她面前站定。“杀人便是杀人,还管他杀人的心情?”
  没有的意思是,善恶簿记录着每个居民一生的善与罪,但没记录背后理由?这样子根本不公平呀。于是,她说:“杀人也可能是不得已的呀,可能他被被害者欺压很久,才会大爆发。”
  “这便是为何人死后,各地福德会先将死魂引至城隍殿的理由。先到城隍爷座前去说,有何委屈道个清楚,判官再依据生死簿,才能给个公平的判决。”
  “判决真的会公平吗?都杀人了免不了要下地狱受苦吧。”这些日子下来,她也明白阴间司法和阳间差不多,走的模式也几乎一样,所以邱国彰就算情有可原,也一定有罪。阳间有因受委屈杀了人但可以无罪的吗?没有啊。
  “未必。同样偷取他人财物,若偷的是富有人家,偷的理由比方说是家里穷困,实在挨不了饿才偷窃,这种情况的罪责,和习惯偷窃,并且不管偷的对象经济如何,就只为偷来满足自己物欲心的罪责是不一样的,前者较轻,后者为重。”钟靖目光沉沉,问:“是谁杀了人么?他情有可原么?”
  巫香兰眼一垂,忙摆手说:“没有啦,我只是随口问问的。”她忘了肩伤,这一摆动牵动了肩上伤口,她嘶一声,下意识地缩了下肩。
  “你受伤了?”他留意到了她的表情,目线落在她肩上,隐约可见深色布料上还有一抹更深的湿痕。“这衣裳新买的?是为了遮掩伤口么?”
  他一语道破,她心虚地说:“反正受伤也不是什么大事,不想引起注意。”
  钟靖单拿搭上她左肩,脸庞一低,凑在她颈侧嗅了嗅。果真有妖气。
  怕被他发现什么,巫香兰退了步。“其实就只是……我在路边看到一只狗,觉得可爱就去逗它,想不到它用爪子抓我。”
  (最言情小说吧 wWw.Zuiyq.com www.zuiyq.com)
☆、第十五章
  他看了她一眼,目光复杂。半晌,他将她拉到身前,一把扯下她两件外套的拉链,双手将之剥开,再拉下她里面那件V领衫短袖,映入眼的是白皙裸肩上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伤口是五个被什么戳进皮肉的小洞,还不断渗出黑血。
  钟靖看着她伤口,敛眸凝思片刻后,单掌覆在她伤肩上。
  当他掌心贴上时,她感觉一股凉气注入,甚凉,本来还痛着的伤口奇异地不再有灼热的痛意。她低眸看他的动作,知晓他是在帮她治伤。
  可瞧他神色有些异样,她有些担心他看出了什么,遂开口试图转移他心思。“师父,原来你是这种人。”
  “嗯?”钟靖低应了声,眼眸只专注她的伤口。
  “居然就直接脱了我衣服。你好歹也找个隐密的地方做这种鄄啊,你那年代不都保守的吗?这样脱我衣服,你得娶我的。”
  他顿了半晌,方明白她言下之意,面皮腾地发热,收掌,徐徐吐良后才别开眼;再回眸看她时,脸上红泽已褪。“你一个姑娘家,说这种话都不害臊的?”
  “就是害臊才讲这种话呀。”
  “胡说八道!你还知道羞?”他像在骂,却也不是骂,倒有几分不自觉的纵容意昧。明知她在转移他心思,他却也有几分享受她这淘气话语下的愉快气氛。
  “我哪不知羞了?我还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呢。”
  “是么?”他低着眸,为她整理衣物,却不意瞧见她锁骨上的小红痣,他愣了愣。
  “当然是呀,我很害羞的。”她笑颜灿灿,拉回他心思。
  也许是凑巧长了一样的痣吧……拉上她外套,长指轻轻将拉链拉上。他唇角微微弯起,淡声道:“上回找我一块沐浴的是谁?”
  闻言,她脸蛋微热,说:“我说的是洗澡,不是沐浴。”
  他轻笑一声。“你就赖皮。”
  他低垂长睫,上挑的眼线显露,微媚,尤其此刻笑声轻浅却低沉好听,更是挑动人心。她瞧着他,发着傻。
  “怎么?”抬眸见她傻怔怔,钟靖淡声问。这姑娘,说她傻,她倒也知晓要将话题绕远。心中若是坦荡,何必做这种事?必然有问题。
  “没、没有啦。”她低下脸,掩住了红通通的脸颊,却掩不住怦然的心跳。她捂住左胸,那里早停止了它的律动,她却如此深刻感受到心跳,难道她真对这个大将军……
  虽说那日在饭馆他发了狠地掐住她脖子,可除去那次,他待她是好的,几次救她不说,还给她钱花、买衣服给她,刚刚又帮她治伤,她在阳世时也没谁会这样对她……
  “既无事,你便休息吧。”略顿,又道:“你这伤口已无碍,不必担心。倒是这衣上沾了不少血,我等等去帮你买套新衣,往后自己行事小心些,不是每次都能在发生事情时正好让我遇上……你在听我说话么?”瞧她始终低着脸,也不知想些什么。
  “师父!”巫香兰抬起脸,目光如水,双腮红滟,桃花般的美。
  “嗯。”她眉目柔软,眸光潋滟,神情几分娇、几分羞,这姿态……他隐约明白了什么,却似有若无地回避她这直勾勾的凝注,他别开眸,道:“怎么?”
  “你、你现在有没有喜欢的姑娘?”她眼底隐有期待。
  钟靖顿了顿,眼色微黯。“没有。”
  “以前呢?生前总有喜欢过谁的吧?”巫香兰注视着他的表情,说:“我听伯公说,你以前有妻子的。”
  他面色一僵,沉肃着脸孔不说话,好半晌时间,才听他语声压抑地说:“我有妻子,是我亲自斩灭了她的魂……至今,我心里只有她一人。”
  对于这答案,她震愕不已,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她原只是想要告诉他,她好像有点喜欢他,所以才想知道他心里可有心上人,岂料他却给她这个答案。
  他妻子的魂,真是被他灭了?是不是像他砍那些死魂一样地用他那把辟邪剑砍了他妻子?那么他妻子魂散了?半晌,她讷讷开口:“那她……她现在呢?”
  钟靖面目犹如覆了层冷霜,他眉间颤动,几度抿嘴后,才淡掀薄唇:“她……魂飞魄散。”
  “为什么?你都说你心里只有她一人,怎么会、会这样对她……”她无法明白他怎么可以让他妻子魂飞魄散后,才说他心里只有他妻子一人?
  “那是因为……”钟靖转过面庞看她,眸底渗着深郁,他道:“魔入她心。”话出口,才晓得痛,伤口被刨了开似的,抽着疼,那久违的痛楚细细密密地包围着他,他感觉心脏仿若还活跳跳的,正绞着痛;他痛得五官狰狞,面孔扭曲。待那痛楚稍缓,他才意识到自己对她说了什么,那是他压抑百年的,极不愿再提、再想的苦,竟就这样对她开了口。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