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魔奇侣

第30章


懊恼时,一双黑靴映入眼,她讶然抬眸。
  “不会穿么?”钟靖觑见她微敞中衣下那件抹胸因颈带未系好而有些松松的,裸露了一片美肤,他面皮微微热着。
  “就……带子绑不好……”她低下脸,两手拉了拉半敞的中衣,有些羞怯。
  一只大掌握上她的手,牵握着她,领她往外走。她怔怔然,看着他的手,纳闷地开口“师、师父……”
  钟靖带她移出屏风后,将她按坐在寝房内的圆桌前,从一旁矮柜里拿出一块干净长布,还有一个黑箱子,箱子外型和大小很像化妆箱,他将长布和箱子搁上圆桌,掀盖拿出一面化妆镜,她瞠目结舌地望着他。
  “你、你怎么会有这个?”当真是化妆箱,而且里头什么都有。化妆用的刷具、口红、眼影盒、腮红盒、粉饼等等统统都有,这不是他那年代在用的东西呀。
  “自然是买的。大街上一家卖女子用品的店铺,里头全是女子喜爱的物品,老板娘同我说现代女子都喜爱这个,我便买了来给你。”他一面道,一面拿起干布擦着她湿发,见真有几绺发丝和抹胸系带缠在了一块,他低脸,专注地解着。
  接着将她发丝往前拨,解了她抹胸衣带,重新打上结,再拉过中衣,在腋下打了结。他眼神只盯着该盯的地方,可指节不免碰上她裸肤,她红着脸,透过镜子瞧身后的他。
  “师父以前常帮女子系衣带?”
  “娶亲后才做这些事。”说罢,从箱子里找出眉刷,沾了眉粉,另一手轻抬她下颔,说:“她喜欢我为她画届,总说我画得比她好看。不过今日这些用具我头一回使用,不怎么习惯,你将就点了。”
  她明白他口中那个“她”指的是他生前的妻子。原来他生前是这样浪漫的男人,为妻画眉呢。“师父还想着她吗?”
  “想。”他细细描着她的眉。
  她有点失望,却仍带着笑容道:“真羡慕她,有师父这么好的丈夫。”
  他愣了愣,声嗓微哑:“会有的。将来,你也会有丈夫。”
  可是她喜欢的是他呀,他真的感受不到吗?抿了抿唇,她问:“今天有什么事吗?为什么要做这身打扮?”还让他亲自为她上妆。
  钟靖一顿,抬睫望进她眼底,半晌,他徐声道:“从未正式收你为徒,可你也没少喊过师父,今日这些……算是我的一点心意。”让她漂漂亮亮地去投胎。
  闻言,她笑咪咪的,心里很是欢喜。“所以你是真的认我这个徒弟是吗?那我不必再回伯公那里了吗?”
  “不必。从今而后,你无须再回到那福德庙。”
  “所以我就是跟着你了?”她眼眸亮晶晶的。
  对上她晶亮中又透着毫不掩饰的情愫和眷恋神色,钟靖直起身子,负手望着窗外。“你想跟着我么?”
  “想呀!苞着你有得吃、有得穿、有钱花,还能学法术,当然想跟着你。而且我、我对你……对你……”
  “前几日,你痛嚷着想投胎。”似明白她接下去会说出什么,他出声阻挠。
  巫香兰愣了下。“我有说我想授胎?”
  “你说你后悔,你不想修练,也不想当阴官,问我能否去投胎。”
  她想了想。“我忘了我说过这种话,那一定是当时痛昏头了啊。”倏然想起受伤前的事,她仰着脸蛋,看着他线条刚毅的下颚,小心翼翼地开口:“师父希望我去投胎吗?是不是因为我那样帮着邱国彰,你还生气着?”
  他拿过搁在柜上、叠放整齐的外衣,拉起她,为她套上。“不气。你毕竟是出于好意;可阴阳终是相隔,他不能留在阳间照顾他母亲和孩子。”
  看着他好看的手细心地整理着她的穿着,她问:“那他后来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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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下地府接受审判。刑罚后,还能转世投胎。”
  “他还要被罚呀?”
  “自是应该。你那年代杀人不必偿命的么?”
  “当然要啊。但就是觉得他很可怜,他也不是真的坏呀。”
  “若我同你说,他妻子被判入铁树、拔舌、剪刀、冰山、油锅、蒸笼等狱,每日被吊于铁树、被拔舌、剪十指,再上蒸笼、裸身上冰山、热油锅炸,每狱所受之苦皆是前一狱的二十倍,这么反复不知得几千年才能受完罪刑,你心里是否好过些?”他平铺直述,她听得胆颤心惊。
  “哇……这、这么惨?”每天都要来上一回,光想就头皮发麻。
  “自该如此。所谓因果,便是如此。无论生前做过什么,死后都是得还的。再如何懂欺瞒术,欲欺瞒城隍甚至是十殿阎罗,终也会被查出,那是罪加一等。”他整了整她衣领,道:“好了。”
  被转移心思,她忘了她没能出口的表白,低眼看着自己身上的衣物,又抬起两袖看了那宽垂的袖摆,笑问:“我穿这样好看吗?”
  他眼眸深深,将她从头打量到脚,轻扯唇瓣:“好看。”
  “真的吗?”巫香兰微昂下巴瞧他。被心上人赞美,心花朵朵开呀。
  “当真好看。”盯着那双亮晶晶的眼,他心尖一抹酸疼。
  “那以后都穿这个给你看!”她喜孜孜转了个圈,自顾自地说着。
  “以后么……”他低眸,喃语。
  “今天穿这样,到底是什么事啊?”巫香兰忽然想起他又要她沐浴,又让她换上这身新衣,难道只是他一时兴起?可他不是这种性情。
  钟靖默了默,道:“随我来。”
  她随他走到前厅,一桌子菜和点心,她讶问:“今天什么日子?你生日?”
  他拿起酒壶,给自己和她各倒了一杯。他捧着酒杯,盯着杯里微荡波纹的酒水,静默了良久,才听得他嗓音淡淡:“你的生辰。”
  “我生辰?”她嘴馋,捏了块白糖糕塞进嘴里,鼓着颊问:“我生日不是今天啊,但我其实也忘了哪天了啦,反正从来没人记得我生日,我也没过过生日,久了也就忘了。”又捏了块桂花凉糕。真好吃!
  见她一脸满足样,他轻轻笑开,带着一丝疼痛,带着一点罪恶感。姑娘家的心思从不掩饰,他怎会不懂,只是阴间生活如此寂寞,怎能要她相陪?
  “忘了就忘了,就将今日当作你生辰,往后每年这一天,你都可以庆祝。”举杯,他又道:“这一杯,我敬你,望你日后聪明灵巧,福禄永久,一生无需劳心劳神。”仰首,酒杯见底。
  觑着他泛着水光的唇,她心口发胀,一种温热的感觉令她感觉自己像是还活着。原来死魂会哭、会笑、会痛,也会有这么感动的时候。她想,就这么一直当死魂,跟在他身边的生活一定很不赖。
  “谢谢。”她声嗓微哽,学他举杯,抿了一小口后,紧皱了下眉头,随即笑开。“不好喝。我当初怎么会喝酒喝到溪里去呢?啊,我知道了!”她笑咪咪地抬眼,望着他。
  “嗯?”他盯着她发亮的眼。月华的眼没她大,眼神温柔羞怯,而她的眼睛大又圆,总是亮晶晶的,特别是看着他时。那么转世后呢?她又会是何模样?
  “一定是为了遇见你!呵。”她说完,红着脸儿低眼啜酒,小口小口抿着。
  他一窒,心口流窜着难言的滋味。他瞪着她瞧,眼中几分狂乱,似是陷入矛盾间,她令他很苦恼、很苦恼似的。
  “怎、怎么了?”感觉到他的注视,她抬眼对上他阴郁的眼眸时,微微心惊,却有一熟悉音嗓在屋外响起。
  “钟将军,老朽奉命前来,您——”
  “伯公!”听见那微带沙哑的嗓音,巫香兰身子一旋,欲上前开门。
  “咚”地一声,她踩着了裙摆,跌了个狗吃屎。有够糗的啦!还好她本就不是气质淑女,裙摆一撩,她爬了起来,低眸拍了拍裙面,未瞧见身后一只探出的大掌又缓缓收回。
  也罢,总是要放手,又何必去扶她一把?钟靖望着拍完裙面的她,提步往前奔去,这回聪明了些,懂得稍撩高裙摆了。
  一拉开门,见着屋外那拄着拐杖的老人家时,她奔了过去。“伯公!我还想着你怎么都不来看我!”
  “这不是来了吗!”福德笑咪咪,胖脸依然红润福泰。“伤好了吧?”
  “早就好了。”
  他点点头,瞧了瞧她。“今日不大一样哩。”
  “好看吗?师父送的。”她得意地摆了个姿势。
  “好看。这人啊,只要心地善良,面相自然就好看,面相好看,穿啥都好看呀!”他搓了搓胡,道:“穿漂亮一点,开开心心去投胎,下辈子转生好人家。”
  “啊?”巫香兰疑惑地看着他。
  “你不知道吗?”目光越过她,直视后头门后那俊秀身影。只见那人沉郁地看了他一眼,摆手一挥,大门轻轻掩上。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忽然一叹。
  “知道什么?”她瞧着福德神,见他目光落在自个儿身后,她转首,纳闷地问:“你在看什……师父,做什么关门啊?”她欲上前敲门,却听身后人开口。
  “香兰,时辰差不多了,你该跟我走了。”福德神唤住她。
  “去哪?”她回首,蹙着眉心问。
  “转世投胎。我来带你去地府。”
  她愣了愣,道:“谁说我今日要去投胎的?你记错对象了。”
  “我怎么会记错?一殿阎王可是讲得清清楚楚,要我引巫香兰的魂回地府。”
  “可是师父明明说我——”她倏然止声,蓦然间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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