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辛

名下的天菱电子和家电几乎霸占了各大卖场的摊位，没有一家不卖天菱的平板电脑和洗衣机。
  
  “嗯，我今天就开始查资料。需要我去做采访吗？”辛晴任劳任怨，可并不是没有原则，能有机会学习她还是要主动出击的。
  
  “做采访的人还没定，我会帮你留意的。”副主编对这个勤勉聪慧的实习生很满意，再加上有救命之恩，甚是愿意培养她。
  
  “喂，您好。这里是《知言》杂志社。”辛晴见电话响了就立即拿起来，用嘴型对副主编说了声
  
  “再见”。
  
  “哎哟喂，总算找到你了。往你手机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没人接，我还以为你暗访毒枭，被抓去当人质了呢。”
  
  这么嚣张的声音，除了陈是好还能有谁？辛晴压低声音对着电话，“陈大小姐，我在工作。你要明白人间疾苦，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没有律师证还能坐在锦心律师事务里吹空调的。”
  
  “唉，谁叫我妈妈生的我呢？对了，我打给你就是要提醒你，今晚是我的生日宴，你得盛装出席哦！我还要超级surprise，不然我可饶不了你。”
  
  “放心吧，吃你那么贵的生日餐，我哪好意思空手而至呀？晚上再聊吧，我得工作了。”
  放下电话，辛晴又拿起笔在便利贴上写了一行字，“给陈是好挑礼物”然后把那页撕下来贴在格子间的木板上。
  
  陈是好要什么有什么，怎样的礼物才能入得了她的眼呢？下了班，辛晴去久光兜了一圈，凡是看上眼的东西价钱都带好几个零。她是大三的学生，之前当了两年的志愿兵退役后政府给了一笔数目可观的钱，她一直没动过。平时妈妈给的钱她也不用，她有奖学金，周末还在跆拳道馆兼职授课，基本可以自立。这时候辛晴握着银行卡，倒不知该怎么花钱了。
  
  “这边现在开始排队，前20个人可以免费接受小P老师的彩妆哦！”
  
  一群人呼啸着冲向主持人指的方向，正是辛晴站的位置。辛晴一动不动居然成了队伍最前头的人。主持人踩着精致的高跟鞋，从台上叮叮当当地优雅而至，“美女，恭喜你，你是小P老师的第一个作品。”
  
  辛晴不认识什么小P老师，她从来都没一个人到这么高级的商场，更没参加过这种免费化妆活动。直到坐下了才明白，要给她用厂家的产品在半张脸上化彩妆。她直直地坐着，呼吸都不敢用力。
  
  “你的皮肤很好，很上妆。多少明星都没这么细嫩。”小P老师像鉴赏艺术品一样盯着她，向来淡定的辛晴也被他夸得不好意思，从脸到脖子都粉红粉红的。小P老师觉得有趣，“你底子这么好，我破例帮你化整张脸吧！”
  
  最后，主持人都被惊艳到了，辛晴就像是请来做托儿的明星一样艳丽，穿着简单的卫衣和牛仔裤，气质却比鲜衣怒马的模特高贵多了。“简直太美了！小P老师果然妙手生花。来，美女，这本小P老师亲笔签名的《媲美明星》送给你。”
  
  辛晴晕晕乎乎地走出了商场，没给陈是好买礼物。她盯着那本整本彩页的美容书籍，突然想，就把这本签名书送给阿好吧，她那么爱美一定喜欢。
  辛晴这么一想就加快了脚步，回学校换衣服。
  
  她很少出席正式的场合，在军队的两年就不说了，平时她也不穿裙子。翻了翻衣柜，只有一条长裙，三年前买的吧。她叹了口气，想起那段撒谎的青春，那个放肆的夜晚。只好穿它了，辛晴照了照镜子，人靠衣装，美靠靓妆。她知道自己漂亮，可不修饰的话并没有这份妩媚，她对着镜子把长长的直发挽起来，露出细白的脖子。找了一双最近为了工作才买的细跟凉鞋，她就赶往陈家赴宴了。
  
  陈家住在郊区，辛晴为了不让裙子皱掉狠心打车去了别墅。一进大厅，衣香鬓影，繁华风流。客厅布置得符合陈是好一贯幼稚花哨的风格：沙发粉色的，桌布粉色的，门口迎宾的两个人高的玩偶猪也是粉色的。七盏颜色各异的吊灯灯散发着闪耀的光，优雅的钢琴曲蛊惑着人心。
  
  陈是好正和姚丝丝讲着悄悄话，看到辛晴一袭橘色半身裙，妆容精致，站在吊灯下，好像迷路的精灵。
  
  “呀，晴子！”陈是好拉着辛晴转了两圈，“你要是利用这些吊灯穿越回清朝，就是晴贵妃啦！”
  
  辛晴看到了陈是好身后的姚丝丝，那才是真正的贵妃。她不知怎么就提不起兴趣，勉强地扯出一个笑容，“花言巧语，必有所求。”说着从手袋里拿出那本签名书，“小P老师亲笔签名，给你过目。祝寿星年年岁岁美丽！”
  
  “哇哦，真的是小P老师！丝丝你看，这本书就是电视上介绍的，我就喜欢他的彩妆风格，眼线画得极好。”
  
  姚丝丝都没仔细看，瞟了一眼，懒懒地说，“我下个月正好去台湾宣传新片，你看好哪个名家大作，早点告诉我，我帮你一一带到。”
  
  如假包换的贵妃啊。辛晴挖空心思用上了所有运气才得到的宝贝，她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出胜之
  几百倍的珍藏。
  
  “你哥和梁镜淇过来了。”姚丝丝抿了一口红酒，勾起一抹笑容目不转睛地对着门口。
  
  陈是好一听梁镜淇要来，想躲起来，姚丝丝拉住她，“瞧你这点出息。你是今天的主角，怕什么！他要怕你拒绝才是。”姚丝丝把手里的酒杯塞给陈是好，“我去会会你哥。”
  
  姚丝丝一袭红色抹胸裙，长度刚盖得住臀部。她摇曳生姿地走近陈是问，“好久都没去我那儿呢。”他们贴了个脸，打过招呼，姚丝丝在陈是问的耳边呵着气。
  
  陈是问礼貌地放开她，“大明星事业如日中天，我怎么忍心打扰。”都说开了事，她怎么还拎不清。
  
  “那你就忍心扔下人家，都不闻不问。”姚丝丝媚态百生，手像藤蔓一样攀上陈是问。
  
  “咳咳”，梁镜淇摸了摸鼻梁，插了句，“注意形象。阿好还在里面等着。”
  
  陈是好满脸假笑，“哎呀，哥，你们怎么才来？梁主任辛苦了，喝杯酒。”说着从吧台上拿了一杯酒水给他。看着梁镜淇喝下了半杯，她才发现原来那是芒果汁，梁镜淇最讨厌吃芒果了。
  
  “辛晴，你总算来了。阿好这几天都惦记着你。”陈是问见到落单的辛晴，贴心地缓解她的尴尬。
  
  被他一说，辛晴觉得更加格格不入了。她向来自信，冷静，很少被外界的环境干扰。穿着T恤和中裤吃高档西餐都照样自在如是。可如今鲜衣正装，明艳照人，怎么觉得这么别扭。
  
  “我今晚不用加班。阿好生日我怎能迟到。”
  
  姚丝丝有着女人天生的敏锐直觉，这个女孩子跟她肯定得发生什么纠葛。上次在化妆间里就觉得她那双杏眼里藏着什么，她们俩一定有交集。是关于陈是问吗？那更不行了，谁跟她抢陈是问都不行。她拉着陈是问就要去跳舞。
  
  辛晴背过身大力地抽着呼吸，仿佛这样就能减轻自己的存在感。陈是好被梁镜淇缠住了，顾不上她。辛晴自己找了个出口，走着走着就进了一间花房。
  
  房间里有微弱的光亮，门开着，她坐在门口的贵妃榻上。四月末的天气，牡丹开得如此艳丽。都说洛阳地脉出奇花，这里自有一方天。她禁不住站起来，伸手去试探牡丹的香气。
  
  “砰”，开关的声音，室内一下子通透了。突如其来的灯光晃得辛晴睁不开眼，刚刚伸出的手愣在一边。她感觉有个高大的身影向她移动。
  
  “你怎么跑到这里了？”陈是问伸手扶好她，“小心。”
  
  低沉的声音带着蛊惑，辛晴差点以为这是她的骑士来迎接她。被握住的手臂微微发烫，血管透过白净的皮肤不安的往外挣脱。
  
  “我不会跳舞，就出来随便走走。”之前喝过的半杯酒开始起劲了，辛晴感觉浑身燥热，她努力自持，尽量表现得自然。
  
  陈是问的手渐渐上移，划过柔软的布料，指尖轻点着辛晴的锁骨。“你今天很漂亮。”
  
  辛晴一动不敢动，眼前的真是陈师长吗？她从未被人这般对待过，以前和林以启那段无疾而终的感情中，从未如此暧昧。只有，只有那一次，还不知对方是谁。
  
  陈是问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鼻子上，最后擢住了晶亮的唇，继而吮住不放。他温柔地舔舐着，品尝着，与她一同分享甜香的酒气。
  
  辛晴不知该如何回应，浑身绷紧了。理智被抽走了，又拽了回来，辛晴张嘴咬了一口侵入的舌头，“我没有醉！我不是姚丝丝，你看清楚了，我是辛晴！”
  
  陈是问痛得弹开了，心情却很好。她还有点良心，不然怎么会担心自己是替代品。
  
  陈是问拉回炸毛的人儿，狠狠咬上去，“我要还给你。”他力气大的惊人，把辛晴困在怀里，双腿压住辛晴的，手臂圈住她的，黑压压的笼罩着。辛晴越往后仰，他追得越霸道，唇舌间搅得天翻地覆，呼吸没了，唇肿了，脖子要断了，辛晴觉得这种感觉似曾相识，这种毁灭的气息就像……
  
  “啪”，陈是好手里的蛋糕扣在了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