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梦的迷雾

兰西故做神秘地问。
“是谁？”李沁沁问。
“他是JESSIE和罗曼琳生的儿子。”
“啊！”李沁沁又是一声惊呼。
“现在我才明白当时萧容为什么会剪那孩子的头发去做DNA测试，原来她早就怀疑了。”
“哦，我想起来了，就是那次我们去肯德鸡吃饭时看见的那个孩子就是我们在罗家桥救的那个孩子。”
“恩。”
“你怎么知道是JESSIE的？”
“他刚才上车之前冲我说了声谢谢。那时我还没明白，后来我看见罗蔓琳带着那个孩子站在那里，指着JESSIE叫孩子喊爸爸我才明白。”
“哎，真是想不到。”李沁沁撇着嘴道。实际上，她的心里明白，JESSIE的被抓一定与自己和JACK那件事有关。到时指不定又会闹出些什么事，她想。
“不过，能让他进去接受一下教育也是好事。期望他出来后能真正洗心革面。”兰西道。
“做那顿饭也算是他的孝心。你看吴叔叔有多高兴！”李沁沁说。
实际上，吴英俊确实非常高兴，可这种幸福来得太快，以致于令他有些害怕。然而，他图的不就是折磨他以报他伤害他母亲之“仇”吗？他已经是不名一文的穷老头了，他还能图他什么呢？这样一想，老人的心情又好过一些了。躺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儿后，吴英俊牵着萧容妈妈的手又朝广场走去，这难得的幸福无论如何他都要寻找一种方式庆祝一下的，跳广场舞，这是老夫妻俩唯一的愉悦身心的方式。
大概是吴英俊的快乐感染了萧容妈妈，坐在广场边的木凳上，她始终带着笑，看着丈夫，虽然不是很清醒，但却很安静。“跳吗？”吴英俊看着老伴的眼睛问。她没吭声，只是笑着。“好吧，就这么坐着吧。”他觉得头有些痛。看着舞池里正舞动着男女还有场外那些或是羡慕或是讪笑或是撇嘴看着场内旋转着舞者的人们，吴英俊突然觉得幸福离自己很远，似乎所有的快乐都是他们的，而自己终究不过是一个孤独的老者。他在渐渐老去，倘若老伴走在他的前面还好，要是走在他的后面呢？哎，他叹了一口气。
“咦，老吴，怎么不跳呢？”经常在广场遇到住吴英俊家隔壁的李老头笑着冲吴英俊打招呼。
“休息一会儿。”吴英俊阴沉着脸道。
“好象心情不好。对，也难怪。”李老头自言自语道，并在吴英俊身旁坐了下来。
“难怪啥呢？”吴英俊看着李老头问。“你不去舞一圈？”
“不舞了，今天感冒了。”李老头咳嗽了几声说。
“那去看一下医生，都一把老骨头了，折腾不起了哦。”
“那是，老吴??????”李老头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样子。
“想说啥呢？你直说。”吴英俊挥了一下手道。
“JESSIE呢？”李老头神秘兮兮地问。
“回去啦。怎么啦？”
“看来你还不知道，我以为你知道呢。”李老头说。
“我知道什么？你快说！”吴英俊有些急了。
“说出来指不定你会高兴。”
“哎呀，婆婆妈妈的，像个娘们儿，快说。”
“你家那个不孝子JESSIE被警察给逮去了。我亲眼看见的。”李老头说。
“什么？”吴英俊脑袋哄地一声，感到一阵眩晕，他努力支撑着才没让自己倒下去。
“老吴，你咋啦？”李老头见吴英俊脸色变了，他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因此吓了一跳。他只以为这会令他高兴，因为他不知见着JESSIE欺负他的老父亲有多少回了。“早知道，我就不告诉你了。哎。”李老头叹了一口气。
“原来是这样啊，他是要与我告别啊！”吴英俊喃喃道。“难怪兰西的神情不对。”他想。
第七十五章  狐狸精现身
吴英俊这几日精神状况不太好，兰西和李沁沁都看了出来。可又不知怎样安慰他。
实际上，父子之间即便是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那份血浓于水的亲情始终还在，很明显，孩子是人们来到这世界的唯一鲜活的见证。可JESSIE却并不是吴英俊亲生的孩子。关于这一点，JESSIE显然并不知道。其实，知道不知道又何妨呢？重要的是他还能认他这个父亲，还能在临走之前幡然醒悟为他亲手做一顿饭。这已足够了。从前的过往又算得了什么呢？人老了，也就淡然了，毕竟恨是需要力量的。
吴英俊想去监狱看JESSIE，可他却有些害怕，他无法确定儿子是否还像那日那般对待自己，倘若发生了变化，那他还不若留住那难忘的一刻。另一方面，他又担心儿子见到自己后愈加伤感，因而左右为难。老人总是这样，做事考虑周详方才行动，这是吃过多少盐渡过多少桥历练而来的那种叫智慧的东西。可是，在年轻人看来，这就是优柔寡断。因此，兰西冲吴英俊道：“叔叔，您就去看JESSIE吧，别再犹豫了。”，李沁沁也说：“吴叔叔，只有看了您才会放心。”，“会放心吗？”吴英俊嘴里喃喃道。
终于还是去了，监狱的高墙与大门总是给人以肃穆威严又有些冰冷森严的感觉，令人望而生畏。兰西陪着吴英俊，坐在会见室里，等着见JESSIE。这里的气氛很怪，让人感到很压抑，兰西和吴英俊都有些不安，坐了好一会儿，门才哐当一声从里面开了，JESSIE从那扇小门里走了出来，似乎没有多大变化，竟然此时还面带笑意。“还好吧？在里面。”做父亲的沉着脸说。
“好。爸爸，您怎么脸色这么难看？难道您不希望我好好改造一下？”JESSIE又恢复了一贯的脾气，以开玩笑的口吻道。
“哎。”吴英俊深深地叹了口气，低下了头。
“爸爸，您别这样。”JESSIE看着他父亲，脸上还是带着他一贯的笑容。
“好好改造吧。儿子。”吴英俊心情沉重地说，他站起了身。
“爸爸，您坐下。”JESSIE突然喊道。
儿子的这一声喊叫，让吴英俊楞了一下，他看了儿子一眼，又慢慢地坐了下来。
“爸爸，对不起，对不起。”JESSIE低着头连声说。
吴英俊的泪顿时落了下来。儿子的话让他又看到了希望，正是这份迟到的希望让他备感伤怀。
JESSIE擦了一下眼睛，站起身，迅速看了他爸爸一眼，然后走进了那扇小铁门，兰西看到了他眼里的泪。
从监狱出来，吴英俊一直都没开口说话，他面色阴郁，神情凝重。兰西很同情老人，他默默地跟在老人身后，一直到他的家。
“回来啦！”听见开门声，李沁沁一声欢呼。“还好吧？”她以眼神问丈夫，兰西摊了一下手。“吴叔叔，您看我给阿姨梳的发型，怎么样？不错吧？”李沁沁笑着问，她想转移老人的注意力。萧容妈妈面带笑容站在了吴英俊面前，“恩，还不错。”吴英俊看了看萧容妈妈，神色终于缓和了。“我和阿姨一起做了一桌子好吃的，赶快来品尝吧！”李沁沁说着迫不及待地走进厨房像变戏法似地将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呈现在了桌上。“真的好香！”兰西深吸了一口气，笑着道。“叔叔，去洗手，咱们爷俩喝两盅。”
“好！”吴英俊答应着起身去卫生间了。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兰西站起身去开门。门开的那一刹那，他怔住了。此时门外正站着一个女人，手牵着一个小男孩。“你们怎么找到了这里？”他笑着问，显然这是他认识的。“哦，请问吴英俊先生住这里吗？”穿着打扮显得温婉动人的女人微笑着问兰西。“是，是，是的。”兰西连忙答道。
于是，女人牵着孩子的手走进了屋，“请问你们找我有事吗？我好象并不认识你们？”老爷子洗完手出来客气地问。“贝贝，快叫爷爷。”女人拉过躲在背后的男孩道。“爷爷？”吴英俊和李沁沁都吃了一惊。只有兰西还很淡定。“爷爷。”孩子怯生生地叫了一声。吴英俊嘴巴微张着，想答应又不敢答应，声音在喉咙里打转，就是出不来。
“叔叔，可能你不知道，这孩子是JESSIE的。”女人解释道。
“你是谁？”吴英俊着急地问，他被弄糊涂了。
“我是罗蔓琳。是JESSIE的女人，这个孩子是我和他生的。”
原来她就是罗蔓琳，已故萧容爸爸的后妻。李沁沁此时才明白，所谓萧容爸爸的儿子不过是个赝品。她不是故意要用这个词语，她的情绪是冲着眼前这个女人而来的。
“可是，JESSIE他怎么不跟我说呢？”老爷子的脸上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神情很是复杂。
“就是他叫我们来看您和阿姨的。”罗蔓琳说。
吴英俊没吭声，他又走进了卫生间。李沁沁招呼罗蔓琳坐下。
孩子刚开始很认生，渐渐地开始拉着爷爷的手，与他聊起了自己养的小乌龟和小松鼠。吴英俊激动地抱住孩子，脸上的皱褶都开了花。
“一起吃饭吧。”兰西笑着说。
“好。”吴英俊抱着孩子不撒手，坐到了桌子旁。罗蔓琳也站起了身。
没有人注意到此时萧容妈妈奇怪的脸色，她的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总之就是让人看了心里发毛，全身发冷。
“你这个狐狸精，我要跟你拼了。”她突然一声大喝，一头冲罗蔓琳撞了过去。没有防备的罗蔓琳顿时被撞倒在地，兰西想要抓住萧容妈妈的手，可她的力气却大得惊人，“怎么啦？怎么啦？”吴英俊边放下孩子边问。“我要杀了她。”萧容妈妈大叫道，她恶狠狠地踢着，双手朝罗蔓琳脸上身上一阵乱打。“你是怎么啦？”吴英俊想要抱住她，谁知突然被她狠劲给甩了出去，正好倒在花盆上，头在窗台上磕了一下，鲜血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