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精别想逃

可当唐萧抽完烟，感觉一丝凉意回到病房门口时。
病房虚掩着的门里有一个娇小的身影，倚坐在病床边。
唐萧以为是杜雪珊，可仔细一看，确实吴桐雨。
“老天爷为什么怎么不公平，要让孩子受苦。为什么不惩罚那些邪恶的罪人。为什么……”
本来打算推门而入，可吴桐雨几句情绪激动，满腹不平的话止住了唐萧的脚步。
吴桐雨似乎越来越反常，而且此刻的声音变的是那么熟悉，那么的充满仇恨。
和平日里的吴桐雨判若两人，似乎这两种声音是从两个人喉咙里发出的。
“纤纤，你快醒来吧，哪怕看我一眼，哪怕不跟我说话，只是看我一眼。我愿意一切的苦难都由我来承受，不要再附加在你的身上……”
他看到她在擦眼泪，看到她握着纤纤的手在颤栗。看到她背影在颤动。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是吴桐雨，虽然和她穿的衣服一样。可他不会不认得。这个声音，这个背影，只属于一个人，左小欧。是左小欧……
“小欧……”
他终于忍不住冲进去，脱口而出。
奇迹
然而奇迹没有出现，刚才的声音消失了。那张脸也不是左小欧的。
“噢，总经理。”
吴桐雨迅速拭去眼角泪痕，站起来。显然对于唐萧猛然出现有点意外。有的尴尬。
“是你。”
唐萧脸上不再有激动，而是闪过一丝失望。因为前一刻他以为是上天眷顾，奇迹出现。而这一刻，他仿佛被当头泼了盆凉水，测地清醒了。
原来这又是他的幻觉，原来他又把她当成她的替身了。该死，为什么要有同样的背影，同样的声音。
那为什么，这一刻声音又变会了吴桐雨的声音。难道是自己的听觉误导，还是这个女人真的能发出两种不同的声音。
那为什么她要哭泣，为什么要用自己，来换取孩子的清醒。让孩子看她一眼呢。
一连串的问题，搅乱了唐萧的似乎。猛然间孩子那“和妈咪身上的味道一样”让唐萧心中一阵心悸。
“为什么怎么晚来？为什么哭？”
他眼中闪过一丝危险，口气中多了些质问。
“我，我睡不着，刚好和朋友在附近喝完酒，所以，所以就顺便过来看看纤纤。”
吴桐雨似乎有点紧张，双手在衣角打着转。
“那为什么哭，你到底是谁？”
唐萧声音中的空洞，让吴桐雨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几步。
“总经理，你，你怎么了。我哭是因为看见孩子小小年纪受这样的苦不忍而已。你，你别乱猜。”
越是解释越让他怀疑，因为她身上闻不到一丝酒气。她竟然撒谎说刚和朋友喝完酒。这个女人究竟是谁。
“你说谎，你根本没喝酒。你说，你究竟是谁？”
唐萧情难自控的激动，一把捏住吴桐雨尖尖的下巴。脸逼近，不容反驳的俯视着吴桐雨。
从她那晶莹闪动，伪装的温柔下，他似乎看出了倔强的森冷。看出了不满。
她倔傲的挣开他，眸中有过一瞬间的怒愤，不过很快转为平静。
“总经理，您太累了。我先回去，您休息吧。”
她仓惶中夺门而逃，消失在清冷的医院走廊中。
唐萧瘫坐在椅子上，才发现孩子审理握着一直装满星星的玻璃瓶。
唐萧颤栗着拿起瓶子，一丝激动，一丝狐疑，一丝挣扎纷乱了心。
因为很少有人记得纤纤生日，更没有人知道，这个孩子喜欢这些东西。一切似乎都那么诡异，那么神秘。
第二天，唐萧意外的出现在公司。因为一般星期五唐萧很少去公司。
而今天，来的特殊早，助理张蓉和吴桐雨都还没来。
“阿天，帮我办件事。”
唐萧躲进休息室，拨了一个号码。
“哦，是大忙人啊。有什么事，经管说，只要小弟能办得到的。”
郭天答应的非常爽快。
郭天是唐萧高中同学，也是唐萧学校的死党，或许是因为道不同不相为谋。才渐渐疏远。
因为郭天开了几家当铺，实则是放高利。自然他自己也不愿意与上街大亨唐萧多联系。
不过要不是7年前唐萧义不容辞将他保释，或许他现在还在蹲大狱，江湖上讲的就是一个义字。
郭天曾经说过，无论什么时候，只要唐萧用得着他，他一定会义不容辞。
“阿天，帮我调查一个人。晚点我把资料送过去。”
唐萧站在窗前，目光变的遥不可及的深沉。
“好，没问题，顺便过来喝几杯。”
要像了解一个人说难也不难，可要了解一个加拿大回来的人，却不是那么容易。毕竟这是跨国的。
虽然唐萧知道，凭郭天在黑道各地的眼线，这不是什么难事，可还是没底。
一下班拿着吴桐雨应聘时的资料复印件，赶到了与郭天约好的地方。
好久不见，两人谈完正事，难免要多喝几杯。可心里始终惦记着女儿纤纤。
最后与郭天作别，郭天像唐萧夸下海口，最多一个月，就能查到吴桐雨的底细。
可对于这个让唐萧头疼的女子，郭天也有几分好奇。
回到医院，杜雪珊依旧在。她正埋着头为纤纤擦拭着胳膊，手臂。
其实说实话，杜雪珊对纤纤真的没话说。或许唐萧应该好好把握。毕竟左小欧只是过去式，人总不能永远活在回忆里。
“雪珊，辛苦你了！”
对于她，他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可他隐约感觉到，杜雪珊已经做了选择。只是在等着适当的时刻到来。好宣布结果。不知为什么，他一直逃避结婚。却更害怕他宣布结果。弃他而去。
“你喝酒了。”
擦擦手，杜雪珊把毛巾放到脸盆。清晰的闻到唐萧口中呼出的酒气。
望着眼前这个叱咤风云，曾经霸气十足的男人，如今却变的这般憔悴。短短一个多月下来，整个人受了一大圈。眼睛变得更加深沉。脸上多了些凝重，少了些温柔。
杜雪珊坐在床的另一边，习惯性的帮纤纤掖掖被子。
突然，她感觉到被子里有东西轻轻碰了一下她的手臂。
杜雪珊眼睛瞪大，掀起被子，屏住呼吸。希望不是幻觉。
“雪珊，你怎么了？”
面对她的奇异举动，唐萧也站了起来。
“唐萧，纤纤，纤纤动了，她动了！”
杜雪珊几乎是含着眼泪惊呼出来的。
“唐萧，你看，你看她的手。”
杜雪珊激动的指着纤纤那瘦弱的小手。
“是真的，纤纤动了。雪珊，快，快叫医生！”
纤纤的小手轻轻的抖动几下，似乎很艰难。可这微微的动作，足以让他们俩感动而死。
“医生，纤纤动了，她动了！”
杜雪珊哭着飞奔出病房，呐喊声是那么高亢，那么兴奋。
等她和医生赶来时，纤纤已经不只是手在动。而是已经睁开了眼睛。
正好奇的望着唐萧，然后微微的闪动着朦胧的大眼睛，环视着屋内的人。
“来，我看看！”
致命打击
医生和几个护士围过来，拿出仪器在纤纤身上探测，确定。
然后转过身，露出一个欣慰的微笑。
“太好了，孩子已经完全清醒。这也是个奇迹。更离不开你们不离不弃细心照顾。”
唐萧与杜雪珊相互对视，给了对方一个安慰的笑。
“只要明天做个全面检查，看看颅内淤血排除的怎样，就完全放心了。”
“有什么情况，马上通知我们。”
医生带着一帮护士风风火火离开。
唐萧和杜雪珊一左一右围在纤纤的身边，一人握着纤纤一只手。
“干爹，我，我在哪儿？”
孩子看起来还很虚弱，脸色也很差，眼睛里笼罩着一层迷雾，没有了以往的黑亮色彩。
“这是医院。”
唐萧微笑着，抚摸着孩子的面颊，是那么温柔，那么慈祥。那么欣喜。
“我生病了吗？”
显然孩子睡的太久，先前发生的事情，一下子还没想起来。这样也好，免得她难过。
唐萧看看杜雪珊，然后冲纤纤笑笑，点点头。
“干吗，我睡了很久了吗，你们一直在这儿陪着我吗？”
虽然只有六岁，可她依然能从刚才医生和他们的谈话中听得出，她睡了很久了。
“是的，不过现在没事了。你很快就能出院了。”
杜雪珊安慰的望着纤纤，脸上全是母性慈爱的温柔。
唐萧久违的笑容挂在脸上，本来就修长的身材，显得更加修长，英挺。
“干爹，我，我饿！”
孩子舔着干涩的唇，虚弱的奔出一句话。却让唐萧与杜雪珊惊喜不已。
“纤纤，想吃什么，干妈去买？”
杜雪珊终于可以松口气了，至少可以坦然面对唐萧了。
“干吗，我想吃糯米烧卖！”
纤纤眨巴着灵动的大眼睛，脸色略显苍白。
“好，好！干妈马上去。”
“唐萧，你先给纤纤倒杯水，我马上回来。”
杜雪珊一刻也不耽搁，起身拿起小包朝门外走去。
唐萧望着她那高挑的背影，心里感触很多。
其实他不该怪她。有哪个女孩不愿意和心爱的人长相厮守。何况她跟他这么多年。要求结婚，一点也不过分。
虽然她有点大小姐脾气，有点爱吃醋，小心眼。可她心底很善良。如果真的娶了她，相信一定会好好待纤纤的。
可唐萧没有勇气说服自己，至少在没办法忘记左小欧之前，他没办法接受杜雪珊。那样对她也不公平。他们两个只顾着开心，都忘了，孩子刚醒来。哪能吃糯米烧卖。只能吃些清淡的，或汤。
“爹地，我睡着的时候，听到妈咪的说话了。”
孩子显然忘记了昏迷之前的事，也或许是潜意识里不想想起。不过这样也好。
“是吗。”
唐萧没有多做解释。他知道，一定是孩子太想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