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八字误姻缘

第57章


雪莲无话可说,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
不是吗?一个女人总以为自己的心漂泊得有点累,总想找个肩膀依靠,寻得一个温暖的港湾,可以遮风蔽雨。而在很多时候,一个女人一旦结了婚,才明白人生的战争才刚刚开始拉开序幕。人生无一不是斗争,包括家庭成员,包括夫妻之间,都是永无休止的斗争,你老实,连你丈夫也会欺负你。
雪莲看着书,觉得时光倒转了,她不是活在社会主义社会里,而是活在封建社会里,她在书里面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善良可爱的女子一个一个地死去了,例如鸣凤、梅和惠。雪莲觉得自己正步其后尘,在那条路上走,她还听得见她们的哭声,而路的尽头就是破庙,棺材,凄风苦雨伴虫鸣。特别是她读到惠的临死无言的那一节,觉得躺在那里的明明是她自己。她发高烧的那几天里,的的确确也是这种感受。
原来,改革开放的春风刮了这么久,仍然没有刮到她身上来,没有人拯救她,解放她,她想争取,却不知该怎样斗争。她从书中读懂了巴金先生的良苦用心,巴金先生的每一个脚窝里都留有他的爱。好些字句,都像鞭子抽在她身上,让她看清了自己。
梅说:“。。。。。。这几年好像是一场凄楚的梦,现在梦醒了,可是什么也没有,依旧是一颗空虚的心。我的一生只是让命运在摆布,自己不能作一点主。。。。。。我哪儿还有幸福呢?一切都是无可挽回的了。不管时代如何改变,我的境遇是不会改变的。。。。。。你们都有明天,我哪里还有明天呢?我只有昨天。昨天的事固然使人伤痛,但是只有它们可以安慰我。。。。。。眼枯即见骨,天地终无情。。。。。。近来虽然泪少了,可是心却常常酸痛,好像眼泪都流在心里似的。”
悲剧的根源都在自己身上
剑云说:“我不是故意看轻我自己。命运太折磨人了,我就像一个失足跌进了泥坑的人,拼命想往上爬,然而总爬不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绊住了我的脚一样,我每次的努力都是一场空,还有人笑我不安分,现在我连动也不敢动。。。。。。我是一个卑不足道的人!世界上有那么多的光明,那么多的爱,可是都不是为我而设的,我是一个被幸福遗弃的人。”
雪莲似乎跟着觉新在一步一叹。觉新太善良,太懦弱,处处让步来换取暂时的平静生活。“他太软弱,什么都敷衍人,但是人家并不领他的情,反而更加欺负他。”他的“作揖主义”和“无抵抗主义”可怜又可恨,这是作者所要批判的。雪莲又何尝不是这样?她总是想做个好女儿,好媳妇,好妻子,而巴金先生明明说她错了。
雪莲看完书,内心掀起了风暴,久久无法平静下来。她回顾了这几年的生活,自己的确是错了,她认识到了自己的弱点,原来,悲剧的根源还是在自己身上。
她从银行里偷偷取出四千元钱,瞒着云飞买了一部手机,和几件体面的衣服,她想离家出走。以前,她就像一只在笼子里关长了的小鸟,哪怕笼门打开了,她也不敢飞,不知该到何处觅食。现在她想,外面到底有什么好可怕的?横竖还可以一死,没什么大不了!她决定走,一定走!
在走之前,她抱着宝晶又回了一趟娘家。她想,只要她一脚跨出去,她母亲一定会大发雷霆,不肯原谅她,娘家,也许再也回不去了吧。她心里虽然恨着父母,但是恨里仍然吐露着爱,她总是想见父母,可是一见面,心里又无端端地痛起来。
大家都跟往常一样,可是在雪莲心里,世界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人们的一言一行都撞不进她的心里来,人人都像一个小木偶,她感到好笑。
晚上,又有几个人找她母亲算命,灯光下,桌子边,她母亲摊开一本万年历,手拿一枝笔,在一张纸上写写划划,一边皱着眉头向别人讲解着命运。别人则带着感激的微笑,坐在一旁聚精会神地听着,好像虔诚的基督教徒聆听着圣音。而这些前来算命的人,没有一个不比她母亲文化高,然而他们相信命运,也就相信了她母亲。
离家出走
雪莲坐在一旁,看着眼前的这幅场面,觉得十分滑稽。人人都把她母亲当作活菩萨,然而雪莲正在苦海中浮游,她母亲却冷眼旁观,不愿伸手拉她一把,还把她往苦海中推。无疑,是她母亲把她推到苦海中去的。她母亲连自己的女儿都救不了,还能救谁呢?雪莲看到别人在那里把头点的像鸡啄米似的,嘴角漾起一个轻蔑的微笑。她在心里诅咒命运!
她想起了街头那些算命的人,有的人还大字不识一个,却有许多人到他们那里去算命。在乡村,儿女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老人往往先看八字,后看人,只要八字不合,人是一定不看的,因此,许多对苦命的小情人就这样被人活活拆散了。虽然许多年轻人不信八字一说,可是老人信啊,不听老人的话就是不孝。不知是算命先生无知,还是老人无知,反正都有一点吧。如果年轻人也跟着无知,那生活就只能是一场悲剧了,她自己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
一个寒冷的冬天,雪莲对婆婆说:“我明天就要出去打工,宝晶就麻烦你照顾了。你别告诉云飞啊,免得我想走也走不了。”
婆婆一听,脸上立即露出一个愉快的笑容,随即又换上一副庄重的神态说:“年轻人嘛,就应该有年轻人的样,年轻不闯何时闯?你自己决定好的事,我做老的,也只有支持你。老人都希望后人过得好,你放心,宝晶都这么大了,很好带的,在过去,三个孩子还不是我一手带大的。”雪莲客气地说了声:“那就谢谢你了!”
第二天一大早,雪莲趁云飞上班去了,她就从衣柜里拿出藏好的包,准备出门。她不断地拿眼睛去瞅宝晶,宝晶还睡在床上,睡得正香哩。雪莲走到房门口,忍不住放下包,又跑回去,俯下身,在宝晶脸上亲了一下。宝晶闭着眼睛动了一动,迷糊中喊了一声:“妈妈!”就又睡着了。雪莲一咬牙,心一横,拧起包,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到城里去坐火车,火车在吼叫着驰向远方。窗外飘着雪花,窗玻璃上着水汽,一切都是雾蒙蒙的。
决绝信
雪莲临走的时候,在书桌上为云飞留了一封信。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高云飞, 我走了,你也不必大惊小怪,也不必来找我,就算找到我,我也是不肯回的,你并不能给我一个家,我回不了家。你一个三十多岁的人了,还像一个小孩,总是玩不醒。看来,年龄真的与成熟无关。你从来没有想过你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你从来不知道自己肩上的责任。
很明确的告诉你,我不喜欢这种大家庭的生活。和平与爱的表面下隐藏着斗争与倾轧,你同样也不喜欢,可是你从不设法,你不肯担当。我想攒钱买房子,搬出去住,而你却总是打牌,虽然你一再发誓,可你还是依然如故。
你管不了你自己,我又怎能管得了你。 我跟着你挨岁月,可是日子终究过不下去了,我受够了!你从来不顾及到我的感受,你是个感觉迟钝的人。对于生活中的矛盾,你总说这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你叫我不要与他们计较,可他们总跟我计较。作为你的妻子,我一直活得没有尊严。
在你母亲心里,我一直是个拖累大家的病人。所以家里不如意的事情都是因我而起,好像我是一个扫帚星,谁遇见我谁就倒霉。在你母亲眼里,我做媳妇的看起来总像个贼。我是个小偷,偷针,偷线,偷剪刀,偷鞋,偷被子,就只差没偷人。而这些她一时找不到的东西,在后来又莫名其妙地“蹦”了出来,她又说屋里闹鬼!这怎么是小事呢?这是有关人的名誉问题,我一个连钱都不爱的女人,又怎会在乎这些乱七八糟的小玩意儿,除非我有神经病。你总说老人忘性大,疑心大,叫我不要与她一般见识。如果我母亲凭白无故地说你拿了她的什么东西,你受得了吗?你恐怕一次也受不了。
你母亲从来不把我当自己人,每天都要对我发一顿脾气。地板脏了,是我的错;水龙头没扭紧,是我的错;猫儿打翻了油瓶,也是我的错;她自己烧熄了炉子,也是我的错;她生病了,也是我的错;她头发白了,也是我的错;甚至你打牌,也是我的错;你长不胖,也是我的错;你懒得刮胡子,也是我的错;你跟她吵架,那更是我的错。而你生性懒散,是个马虎人,你的过错都落到我的头上,这不公平!
如果爱  请放手
也许,我来到你家就是一个错?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我喜欢黑夜,讨厌白天。黑夜是属于我自己的,我可以静静地躺在床上,而白天,有时一大清早,门一开,麻烦事就劈头盖脸的来了,人的心里总是堵得慌。如果让你无端端地受一顿责骂,你受得了吗?更何况,一日日,一月月,一年年,漫长的岁月你叫我怎么熬?
如果生活总是这样下去,我的精神一定会出毛病的。有时,我站在楼上,总感到背后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我,可我并不想死。我想,我不是天生的受气包,不是生来就挨人骂的!你为了表示你的大度,你说你不管不了,随我们怎么吵,谁吵赢了该谁好,你绝不插手,你好一个两不得罪!你把肩上的责任都推得干干净净,你都不能为我主持公道,我能问谁要公道?这里都是你们家的人,我一个外人又能怎么吵?更何况我连吵架也不会。说到底,她是你母亲,我是你妻子,母亲是不可以换的,而妻子却可以换,我注定是个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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