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道懒后

    见娘亲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桃子妈又神秘兮兮的说道，
    “哎呀喂，老板娘，你别不信。那女人扶着个疯疯癫癫的男人，那男人长得叫一个俊，就是脾气忒坏。他叫那女人‘安安’。”桃子妈一副沉思的样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
    “哎呀喂，老板娘，好像你的闺名也叫安安？这可真是太巧了！这不是缘分来着。他们身后还跟着个小男孩，就和你们家小唯一般大。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我就说嘛，怎么那么眼熟。那孩子洗干净了脸，我竟一时没想起！他不就是前两天在你们门前的那小乞儿么！要不是他那双漂亮得怪渗人的眼睛没变，我竟认不出来！”
    在后园子潜伏忙活大半天，终于摁住了一条四脚蛇的尾巴。四脚蛇受了惊吓，拼命挣扎要逃跑。我自然不许的。哪知，‘噗嗤’一声，那四脚蛇尾巴断了。四脚蛇也来不及找我要，匆忙钻到草丛里逃命了。只剩下尾巴还在我手下动。
    下午，先生来授课，他正在上面讲得摇头晃脑。大胖突然一声大叫蹦起来，手抖得筛子似的乱晃，“啊，蛇啊。”
    下学时，大家一窝蜂的往外跑。远远的看到先生站在学堂门前。赶紧个个假装斯文起来。三步一停，甩着小胳膊慢悠悠的走。
    “楚唯，和先生说话的不是你爹爹么？”一旁的大胖说道。大胖有身高优势，自然看得远些。
    等我到了爹爹面前，先生已经走了。“爹爹，怎么来接我啦？”
    “小唯上了一阵子学了，爹爹来看看小唯乖不乖。顺便把你娘亲做的珠子糖给你送来。”
    娘亲的珠子糖和糖葫芦一样，也是串在一只木签子上的。只是糖葫芦是几颗珠子，娘的只有一颗，还是固定的。虽然只有一颗，却是胜过糖葫芦千万倍好吃。
    我拿着一支珠子糖舔了舔，满足得眼睛都眯起来了。等我再睁开眼睛时，发现我和爹爹被包围了。那些同窗以大胖为首，都眼冒绿光的盯着我手上的珠子糖。还有爹爹手中提着的那装珠子糖的素锦袋子。
    “小唯，这是你的珠子糖。你愿意给他们吃么？”爹爹含笑问我。
    我想了想，看他们哈喇子都牵到地上去了。大义凛然的忍痛割爱。豪迈的一挥手，“好吧，给你们吃一支！”爹爹就像变戏法似的，一支一支又一支，不多不少，在场的所有人都分得一支珠子糖。
    在伙伴们的眼里，爹爹手中的素锦袋子简直成了聚宝盆，能变出无数的珠子糖。此后很长一段时间，大家都很期待爹爹来接我。最重要的是，要带着那只素锦袋子。
    我到觉得那只袋子不怎么好看，娘亲的珠子糖虽做得好吃，针线活却实在不怎么样，那素锦袋子上绣的花，我一直以为是毒蘑菇……
    隐约觉得，爹爹来接我，带了这么多珠子糖。有点奇怪……好像早就知道会有这么多人要吃似的。
    被爹爹牵着往家里走。天上的云是蓝的，路旁的树是绿的，小鸟的叫声是欢快的，空气的味道，就是珠子糖，是甜的……
    可以看到醉客居的桃花道了。可以看到醉客居的屋顶了。那上面还有几个白鸽子扑哧扑哧的飞腾着。越走越近，醉客居门前那衣衫褴褛的小孩身影也越来越明晰。看那样子，就是个小乞丐。身形单薄消瘦得可怜，风一吹就要倒似的。
    果然，醉客居的大门紧闭了。我下意识看了爹爹一眼……
    小乞儿和我差不多大，看见我和爹爹走近，怯生生的退了几步，脏污的小脸上只能看见那双眼睛分外黑亮。他直直的盯着我手里吃了大半的珠子糖，舔了舔干裂的唇。那饥渴的眼神让人害怕。
    醉客居的门打开了，爹爹看了看我，先进去了。我问他，“你饿了吗？”
    小乞儿不说话，却在我打算进屋子时猛地一下跑过来抢了我手里的珠子糖。我被他撞倒在地，手心都蹭破了皮，火辣辣的。
    等我爬起来，那小乞儿一溜烟跑了。我灰头土脸的进了醉客居，爹爹和娘亲都看到小乞儿抢我珠子糖了，可是谁也没帮忙。爹爹说，“小唯，自己喜欢的东西要自己保护。”
    我慎重的点点头。我没喊疼，更没哭。
    娘亲说我是个善良的孩子。我不知善良是什么，总之当那小乞儿再度藏在桃花树后探头探脑朝醉客居看时，我跑过去抓住了他。我骑在他身上把他摁倒在地，他狠狠的瞪着我，眼里有什么刺人的东西，像针。
    “珠子糖还来！”我也不是一定要那珠子糖，只是觉得被人抢了有些没面子。要是大胖他们晓得了，会笑话我的。他狠狠一扭头，咬着小唇不吭声。
    “好吧。不还算了。”从他身上下来。我跑进醉客居。不一会儿又跑出来。把烤玉米给他，“你不是饿了吗？”
    他先是不接，终是忍不住拿过烤玉米狼吞虎咽起来。自从吃了我给的玉米，他就时不时远远的站在醉客居门外的桃花树下望着醉客居，我和大胖他们玩的时候，他也只是在附近看着。形单影只，从不与我们为伍。晚上他也蜷缩在桃花树下睡。
    小乞儿在醉客居门前的桃花树下住了两天。吃饭的时候我都给他拿些去吃。娘亲虽然自己不喜欢乞丐，但从不阻止我。娘亲说，我有我的人生。我似懂非懂。
    第三天早上没看见小乞儿。我有一瞬间觉得丢了什么东西，有一点点不习惯。
    桃子妈是村里的事儿主。没有什么是她不晓得的。她来打酒的时候夸张的对娘亲说，“哎呀喂，老板娘，你猜怎么着，早上我去山神庙拜神，还以为看见你了呢，那身段，那背影，简直和你一模一样哇，就是穿得破烂，我想可能不是你来，刻意绕到她前面去看，你猜怎么着？哎呀喂，吓了我一大跳，那张脸长得和你好像哟，就是脸上有胎记，也怪吓人的。”
    见娘亲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桃子妈又神秘兮兮的说道，“哎呀喂，老板娘，你别不信。那女人扶着个疯疯癫癫的男人，那男人长得叫一个俊，就是脾气忒坏。他叫那女人‘安安’。”桃子妈一副沉思的样子，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哎呀喂，老板娘，好像你的闺名也叫安安？这可真是太巧了！这不是缘分来着。他们身后还跟着个小男孩，就和你们家小唯一般大。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我就说嘛，怎么那么眼熟。那孩子洗干净了脸，我竟一时没想起！他不就是前两天在你们门前的那小乞儿么！要不是他那双漂亮得怪渗人的眼睛没变，我竟认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