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越祯心

5 幽窗棋罢


回到八贝勒府时,我依旧想不出来,刚才自己在做什么。直到胤禩差管家到要姚轩叫我,我连忙就过去了。
    只有胤禩和胤誐在。我正要行礼,胤禩道:“瞧你的手,唉罢了罢了。”我低头看自己裹着白布的手,勉强一笑。胤誐沉不住气,问:“你怎么会招惹了十四弟?”
    “些许他原先就不待见我罢。”我微叹。
    “可是他明明……”
    “十弟!”胤禩打断他,起身走到我跟前:“也不要怪他,待他来我定当叫他向你赔罪。”胤誐也说:“这定是省不了十四弟的赔罪了!”
    我低头,忙道:“只是小事何足挂齿,已经过去了又何必再提及,更何况他是阿哥,我断断不敢接受这番赔罪,如此且不是折煞了我?”胤禩才嘱咐道:“那你先回去罢,只是今后还是要多仔细些着了。”
    我再一点头,匆匆离开。回到姚轩的时候见到八福晋在座上喝茶,我原先的愁容也赶忙隐去。寒暄几句,又对付了一番我的伤势,赠了我些外用的膏药,也就回去休息了。
    八福晋走后,明秋还是冷着面孔站在我的身后,我对她道:“怎么你永远都是这个表情呢?难道你就不关心我的吗?”
    她闻言慌忙跪下:“奴婢就没有这个意思!”我看着她额前碎发,我笑:“我说着玩儿的,你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只是擦伤,手也好得快些。倚在桌前抚着手掌发愣,不觉想起那日胤禛拽过我的手查看伤处时,胤祯的目光扫在我的脸上生疼。我突然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我与他见面不过几次,干嘛那么在乎他误会我和胤禛!想到这里,有又颓下来,就算胤禛对我亲近些,终究见面不过尔尔,我与胤禛又何“有意”谈这一说?
    天气反复无常,烈日再当头。我无心出去玩耍,从八福晋处回来我一直待在房中习字,明秋站在一旁给我用团扇扇风驱热。
    明秋忽然抬眼,对我道:“是大少爷来了。”
    我微微点头,就见他捧了一束杏花走进来,以为是他刚从院子中摘来的。我一笑:“哥哥倒是会借花献佛。”
    他落座后明秋给他沏上茶,他只是将花递给我,却是神情尴尬的模样:“这是西郊迎风坡上开的……”我愣了愣,没有听懂。他只好点明:“这是十四爷送给你的。”
    “怪不得,比院子中的杏花开得都要好看。”我不着痕迹的将那簇杏花挪开,虽奉承但是没有接受的意思。
    “瞧妹妹伤处也好得多了,哥哥也是放心了。”海锋微微眯眼看我,“原来从未发现妹妹与阿哥们玩得好,也从未发现妹妹这般倔脾气。”
    “所以?”
    他笑道:“十四爷这就算是给你致歉了,你是不打算接受吗?”我带笑,将碟子里的冰糖加入海锋的茶水中,“这冰糖不错,茶就着可甜了。”
    才没几日有人终于沉不住气了。“完颜绮月!”听到有人院子外大声唤我,不作他想也知道是胤祯。
    我那时候正坐在院子中布棋局无暇应对他,他果不其然的自己就走进了姚轩。
    “若是知道十四爷这会子来,”我在座下,仰头看着站在我面前的他,笑道:“我就去找八福晋玩些闺阁游戏了。”
    胤祯站在面前,也不跟我计较,似乎无所谓,“此番是四哥和八哥来叫我跟你负荆请罪的。”他继而打量了我摆弄棋子的手,没再多说什么。
    “负荆请罪?十四爷你快饶过我罢!我要是受了,还不如我多扔你些枣子,你自个儿亲自来治我的罪呢。”我这才起身向他行礼,又道:“既然到了,十四爷就陪我布局棋,如何?”
    他稍迟疑,似乎搞不懂我的用意,但还是坐在了我对面。我愿以为他会以“戴罪之身”来谦让我,结果还是将我杀个片甲不留,形势连上次都不如。我一边细细地收拾棋子,一边叹:“我真真儿是不自量力了。”
    我顿了顿,放慢了拾棋的动作,又说:“你如今已经亲证了我与四爷之间无私,不知道十四爷可以放过我了吗?”这话我斟酌得久,以此来提醒他,以堕马来试探我与胤禛的心意并无过错,无需对我怀有歉意。
    他最后肯救我,我亦知道他绝无意要伤害我。
    胤祯看着我收拾棋子,听我这般问他便抬头看我。沉寂了一会儿,他道:“不曾想这计策我是算计成了……不过,你倒真不怪我坏了你的一桩美事?”
    我望着这个眼前这个与胤禛眉眼相似的人,心有触动,“护着自家兄弟情理之中,若是我哥哥身旁总是有个碍眼的女子,我也心烦。”
    他轻笑,我已然知道他对我不会再有嫌隙,从我那日当着所有人的面,为他跟胤禛开口的时候,他对我就已经没有了嫌隙。而我原本对他的气恼,也从我坠马时他将我抱在怀中的那一刻起,消失殆尽。
    我微微侧头,将目光移开,“自十四爷在枣园中问起我‘博弈讨赏’之事时,我便知道十四爷是有心人,虽然你最后将我推上马去,但毕竟是我曾胆大包天地用枣子砸过你,而你却也未曾真正动怒过,想必是那时候起,我再不希望十四爷针锋于我。”
    胤祯不禁哑笑,“原本是被八哥他们押过来认错我还不情愿,这会子不认都不行了。”
    “还多得十四爷那日没有不顾我,还记得留住了我的小命。”我对他一笑,不再继续这话题:“虽然输了,还是要向十四爷讨个赏,就不知道十四爷肯不肯了。”
    他等我下文。我将棋子收尽后才凝目看向他:“依稀映村坞,烂漫开山城……”
    西郊迎风坡的杏花林上,他下马后转身将我也抱下了马。
    “有劳十四爷。”胤祯的动作倒是让我想起那日在宫门处,胤禛扶我下马车的情景。胤祯见我一滞,问:“莫不是想起我四哥了?”
    我轻蹙眉,咬牙道:“不提他你就难受是不是?我才没有呢。”胤祯望着满山坡的杏花树,难得没有说什么。
    我径自走到一棵梅树下。“杏花迷人眼,果然不俗气。”我将杏花枝桠压低到跟前,轻轻揪下一片花瓣攥在手心里,“多谢十四爷带我来这儿,这儿的杏花当真比我见过的任何一处都要好看呢。”
    他竟追问:“跟八哥府上的比呢?比四哥折给你的还要好看吗?”我也没理会他出言挑衅,向杏花林深处走去,扬了扬声音:“确实都不比这里的好看。”我说的是真话。
    胤祯跟在我身后,我突然一转身,嬉笑:“你这般护着你四哥,怎么不见你天天跟着四哥?保证没人敢见缝插针了。”
    “见缝插针?你倒是将自己毁了个干净。”胤祯笑了,甚是好看。我也抱笑:“既然十四爷笛子都带来了,我这厢可就洗耳恭听了。”说罢,我沿坡而坐闭上眼睛,淡淡的闻着空气中的杏花香气,由他站在了我的身后。
    笛声悠扬,我实在是没有古人那功力能够辨别出笛音中的欢快与悲伤,只觉得清风拂过脸颊,甚是觉得应情应景。
    也许是从那时候起,我除了爱向八福晋处去,就还有谵语楼了。只要胤祯一得空就会约我去博弈一番,哪怕他从未让我赢过。他同我说过很多的事情,我也问过很多事情。譬如冷冰冰的九阿哥胤禟,譬如他生母德妃,八爷等人的事情。他也不再顾忌在我跟前提起他的四哥,倒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虽素闻胤禛、胤祯兄弟二人不和睦,现今我倒是没有看出一点端倪。
    一日输个通透,我厚着脸皮悔棋耍赖。胤祯无奈:“见你也闷着,我陪你去放纸鸢罢。”我连忙就福身答应,笑道:“就听十四爷的。”
    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无赖的人,比我悔棋还要无赖。我和他比赛谁的纸鸢放得又远又高,他明明是个男人,放个纸鸢不如我也不会了他的损面子,他却趁我正勾着线笑得得意时,走过来一把将我的纸鸢线拉断,我瞪着眼睛看着纸鸢就飞得远远的。
    再看胤祯,笑得又下流又讨厌。我气恼地扑上去抢他的纸鸢,他自然是不给的,又仗着自己得天独厚的身高,我愣是只有干着急的份儿。
    我再欲抢,胤祯失笑,轻易的将纸鸢线圈递给了我。我刚要接过来,他又补了一句:“瞧你小家子气的,给你放便是了。”然后才松了手。
    我气结,“你戏弄我!”狠狠地踩了他一脚就蹿远了。倒是他随后再折了杏花,又答应下次博弈让我我才勉强原谅了他。
    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我跟他说话,就再也没大没小了。
    他再约我下棋时,我到的甚是早。见棋盘空着就在书架上寻了本书看。是一本通史册子,倒见九阿哥胤禟翻过来看。胤禟几乎跟我不怎么说话,一般总选择无视我,我倒也没怎么上心。倚在书架上细细读着,感觉有点像在市图书馆一般。
    可是他迟迟都没有来,册子再读不下去。回到榻上玩弄棋子,自己跟自己对弈起来。天都有些沉了,我暗想,毕竟是皇帝之子,又在朝为官,哪里有那么多闲情逸致陪我玩耍?我托着下巴认真研究起眼下的围棋残局来。最后是明秋来寻我回去的。
    她说:“大小姐回去吧,八福晋找您过去晚膳。”
    我点头,要从榻上下来时腿却一软,摔倒了地上。肯定是坐了一下午的缘故才会双脚发麻,疼得慌,我就这么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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