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手弃妃传

第十章 再见前缘


“看!是娘最爱的桃花!”芸儿又蹦又跳地跑进屋里来,手中拿着一支含着宿雨的粉桃,清新淡雅。我接过桃花,端详了一番,红花绿叶相得益彰,着实可爱。不知不觉,桃开桃落已是四载,我的芸儿也四岁了。
    四年前,在芸儿未出生之后,我就脱下了华袍丽服,像身边的村妇一般荆钗布裙,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轻逸亦是如此。我卖菜,他打猎,日子虽然清贫些,但却逍遥自在。只是有时候,会觉得对不起轻逸,没名没份却要他守护。记得刚生下芸儿的时候,轻逸大包大揽负责做全部家务,甚至洗碗、洗衣、做饭、打扫,什么都不让我做。我望着他忙碌的身影潸然泪下,堂堂一个王爷,放弃了荣华富贵,做着比小厮还不如的活,我欠他太多。
    我总说他老实质朴,甚至略带傻气,只懂得一味付出,与他风流儒雅的外表丝毫不符,当年有率领千军万马的英气,如今怎就甘心窝在平民百姓中间?他也不争辩,倒是芸儿抢着说:“我们开开心心的多好啊,要是逸伯伯走了,谁来陪芸儿玩?”
    饭桌上,芸儿又开始说话了:“娘,等会也带我进城好不好?”
    “芸儿又想要什么了?”轻逸温和的问她,顺手夹了块红烧肉给她。
    芸儿天真的笑脸变得神秘“到时候就知道了。”转而用期待的眼神望着我“好不好嘛,娘、、、”
    “好好好、、、不过娘要卖菜,芸儿要乖乖的,没收摊之前不能乱走哦”
    恰好今天轻逸要为那几张兽皮找买家,于是就一起上路。芸儿也和我来过几次市集,遇到什么也不再像以前那样问这问那。今天的人群愈加熙攘,远远望着就像是人山人海在移动,我这才想起来原来今天是赶集的日子。如预料那般,我早早就卖光了所有的果蔬。时间还早,我便领着芸儿到处逛逛,满足她那小小的好奇心。芸儿就像一只小鸟那样叽叽喳喳,连我都感染了她的兴奋。
    芸儿看见插满糖葫芦的草靶,一下子冲了过去,我笑了笑,这小丫头原来想要吃糖葫芦。芸儿的小手不停地移动,边指着糖葫芦口中还边念叨着“我要这串,还要那串,那串、、、还有那串。”
    我付了十串糖葫芦的钱,芸儿一路拿着又蹦又跳,却总不见她吃。我顾不得管小孩子家的心思,慌乱在人群中探寻芸儿的小手,这丫头一时兴奋,准是忘了我叮嘱她的“要牢牢抓紧娘的手”。赶集日的人流比往常多的多,平时宽敞的街道如今拥挤不堪,芸儿人小力气小,被挤到离我几步之遥处,我慌了,蛮横地挤过人群。
    突然,一辆并辔的马车驶过市集,马蹄声震得地面微微抖动,慌忙避开的人群在躲避中将芸儿挤得摔倒在路中央,可马正不停蹄地驶来,芸儿紧抱着糖葫芦,带着哭腔大喊:“娘!救我!”我面色刷地惨白,不顾一切地跃到马前将芸儿死死地护在我怀里。马长嘶一声,前蹄扬起在空中,就要对我的身子踏下,周围嘈杂得很,围观的百姓有惊恐大叫的,有胆小的少女被吓哭的,有善意地大叫躲开的。我紧闭着眼晴,抱着芸儿缩成一团,只想着我命休矣,却意外听见马儿凄惨的嘶叫声,马蹄侧过我身旁重重踏下。是何人有此神力,生生将马匹推开?我惊魂未定地抬头,焦虑万分的轻逸映入眼帘。
    芸儿见到轻逸,放声大哭起来。我来不及安慰,看见豪华的马车上一个穿戴精致的女子拉开珠帘,姣好的面容却凶神恶煞,她愤怒地呵斥:“挡路的是何人?惊了王爷该当何罪?!”
    我气得发颤,“险些就是两条人命,你竟然只追问罪责!我倒想知道到底是哪个王爷如此金贵,两条人命都惊扰不得他!”
    女子一时语塞,脸涨得通红,半天才憋出一句“反了!”,气急败坏地命令手下将这些刁民抓起来。这时候,车帘内传出一声低沉的男音:“郡主,不必小题大做,给他们些银子压压惊,打发他们走吧。”
    “好的,王爷。”女子对着马车回答,声音立即变得如绵羊般温柔。当她再次转过头面对我们时,完全是两个极端。她嫌弃地瞥了我们一眼,丢下几两银子,说:“拿着滚吧!过几天本郡主大婚,就当时行善积德,不与你们计较了。”
    芸儿本就哭个不停,被她拿银子一丢,正正地砸到额头,哭得愈加揪心。我胡乱抓起地上的银子冲她砸回去:“伤了我的芸儿,你们赔不起!拿回你的臭钱,我不需要你们的施舍!”
    女子吃痛地回过头,眼中似有千万把锋利的刀刺向我,她插着腰破口大骂:“贱人!伤了马不算,还要伤人?!我好心赏银,你们却恩将仇报,今天我要是不狠狠惩办这些刁民就、、、”
    “住嘴、、、”帘内传出一声不大的声音,却威严得无法让人抗拒,女子识相地闭了嘴。随着女子的目光看去,一名英俊挺拔的男子从马车上跃了下来。杨轻云、、、几年不见,他脱去稚气,显得稳重了很多。我和他四目交接,我只轻轻一眼就别过头去,向哄着芸儿的轻逸道:“我们、、、回家。”
    “芸儿、、、这个小女孩叫芸儿?”杨轻云眼中有微波荡起,他直盯着芸儿,似乎想确认些什么。
    “对。芸儿,她叫杨芸儿、、、可是,此杨非彼杨。”我轻描淡写地说着,内心却在滴血,芸儿是你的亲生骨肉,我也希望有一天你们父女能相认,可如今你就要再婚,现在就算说出了真相也没什么意义了。我情愿芸儿恨我,情愿你恨我,你的幸福我不会再打扰。
    “好!好!”一直不动如山的杨轻云此时竟然被我气到了,他的脸色越加难看,甩开郡主就要扶他的手,坐上马车远去了。我麻木地转过身,随着轻逸和芸儿往相反的方向走去。轻逸抱着芸儿,不知该如何先开口,只是低声哄着芸儿。走了不久,又遇到一个卖糖葫芦的,芸儿忘了哭,挣脱轻逸的怀抱,立即撒开蹄子欢快地跑过去,还带着泪珠的脸蛋这会笑颜如花。
    “逸伯伯,芸儿要好多串!刚才的脏了,不能吃了!逸伯伯重新给我买好不好?”
    芸儿的话刺激到我的神经,我顿时怒火在烧,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刚才,糖葫芦全摔在地上沾了灰尘,她竟然忙不迭地去捡,像乞丐似的吹去灰,叫旁人笑话,就像跟着我从没吃过什么好东西似的,丢人现眼。在杨轻云面前,我还不够狼狈落魄吗?为什么不给我留一些骄傲?留一些颜面?我一把扯过芸儿,带她到一处僻静的小道里,力大到她险些摔倒。芸儿寻救星,迅速地跑到轻逸身后,我狠命地把她揪出来,喝令她伸出双手来,我一边哭一边打一边骂:“娘没有教过你吗?不干净的东西不能吃,你为什么还要去捡那些脏了的糖葫芦?跟着娘日子不好过,让你吃不起好的穿不起好的,你嫌弃我是不是?我们是穷,但人穷志不穷,我没有教过你吗?叫你贪吃,叫你馋嘴、、、以后还敢不敢了?”
    一下又一下地抽打,我毫不留情。芸儿的小手肿的老高,似乎就要滴出血,轻逸心疼地望着,却没有拦着我——他知道我的脾气。芸儿疼得大哭,却不敢移开手,只是傻傻地仍我抽打,她抽噎着答我:“娘,芸儿错了,芸儿再也不敢了!芸儿不是贪吃,不是嘴馋,而是隔壁家的小伙伴们都没有进过城,没有吃过冰糖葫芦,他们说等过年了婶婶伯伯们就会给他们买,可是芸儿知道现在离过年还好远好远、、、芸儿想让他们尝尝冰糖葫芦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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