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手弃妃传

第二十三章 步步紧逼


“娘、、、”芸儿轻轻叩响柴门,从门缝看着我,与我说话:“我不要爹爹了,娘,我叫翠竹姐姐她们偷偷地开门放了你,然后我们躲得远远的,好不好?芸儿不要爹爹了,芸儿要娘!”
    “傻孩子!娘会没事的!娘答应过你的事一定要做到,芸儿乖,快回去睡觉去、、、娘不会有事的。”漆黑的柴房里,我的目光炯炯有神,透出无比的自信。从小我就和轻云他们三兄弟一起长大,对他们的习性脾气了如指掌,他们三个虽说是异母同父的兄弟,却彼此相亲相爱,都有着相似的眉目迷倒苍生,都是文韬武略、德才兼备。只是,轻尘心机太深,爱江山不爱美人,热衷权势,心狠得恰到好处;轻逸刚好相反,他是一个痴情的种子,质朴老实,心性淡然,视荣华富贵为过眼云烟;轻云则是中庸,有轻尘处理政事的手段,也有轻逸难得的痴情,他对我是绝对的死心塌地,我相信,他不会让我受委屈。
    果然,我的推断是正确的。杨轻云回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将我从柴房中抱出来,好生照顾着。他对仍在病榻,气息奄奄的安平郡主的一番“芸儿娘加害于我”的说辞不屑一顾,但他始终是个性情中人,安慰了几句安平郡主,让她好好养伤。我不咸不淡,这么多年了,不仅我对他了如指掌,他对我也是了解透彻。他信我不会做这样的事,我记得多年前他说过:“惜姐姐是天下最善良的人。”我没忘,看来他也没忘,我不由得感到一丝欣慰。
    休息了几天,我的精神完全恢复了——本来就只是饿得头昏眼花的事,不碍事。王府中的人还是念我的旧情,没敢对我严刑拷打,只是依法将我软禁,不得不遵从安平郡主的吩咐不给我吃的罢了。多亏芸儿和翠竹等昔日姐妹偷偷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给我塞馒头,否则我真挨不到轻云回来了。在王府,以前的下人们任然将我当做王府的主人,轻云也不是绝情之人,对我虽算不上特别好,但是对芸儿却是不同一般的好,千依百顺,甚至到了溺爱的程度。
    这日,芸儿又早早地出去了,她说轻云要教她作画,我笑笑了,送她出了屋。芸儿心知肚明地对我绽放笑颜,天真无邪。到了轻云的书房,芸儿熟练地推门而入,见轻云在那里作画,极其投入,甚至都没有察觉到芸儿的到来。芸儿像往常一样先拿起桌子上轻云为她准备的早餐吃起来,悄悄地溜到他身旁看他作画。画中的少女巧笑倩兮,对着一位少年举着酒杯,像是在劝酒,在一片桃花掩映下的画面是那么美好。轻云刚刚收笔,芸儿便说出了自己的疑惑:“这画中的人,芸儿好像在哪里见过,感觉好熟悉啊!”
    “芸儿来了呀!”轻云愣了一会,笑着抱起正在吃力地踮脚欣赏画作的芸儿,与芸儿一同看着这幅新画。芸儿看看画,又抱着轻云的脖子细细地观察他,自己又摸着下巴做沉思状,突然恍然大悟地高声叫起来:“喔!芸儿知道了!画里的女孩子是小时候的娘,而男孩子是小时候的王爷!”
    “被猜对了,芸儿可真聪明、、、”轻云看着怀里的人儿,越发觉得喜爱,忍不住亲了芸儿一口。
    芸儿咯咯笑着,“王爷,你画这副画一定花了不少时间吧!比芸儿还要勤快呢!”
    “那倒没有。这副画我早已画的烂熟,今天花了半个时辰,还算是慢的。”轻云的目光重回到纸上,一尺的大宣,一副年少的红尘旧梦,他看得痴了,这情景彷佛还在昨天。芸儿的一声“王爷”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他慈爱地看着芸儿,点了一下她的额头:“芸儿啊芸儿,你还叫我王爷岂不太生分了?!”
    “那芸儿该叫什么呢?”
    “叫、、、爹”
    看不见房里的轻云和芸儿是什么表情,但是安平郡主的面色却不是难看所能形容的。她来找轻云,我来找芸儿,我们俩恰巧在书房外面碰到,恰巧听到里面的对话。仇人相见,我们分外眼红。
    夜色微凉,月华泄了一地,我走在树影婆娑的小道上,心乱如麻。踢着路上的碎石子,毫无目的地走着,突然“扑通”一声石子掉入水中激起的声音不禁让我打了一个灵激,我抬起头来,望着四周的坏境。这里是后花园,在月色下,我看见亭中,在灯火照耀下的杨轻云的脸沉如夜色,眼中有些读不懂的意味,他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此时躲开已经来不及,我落落大方地走到他面前。亭中的石桌上摆着一壶酒,两只杯子,一只空的一只满的,看来他在独酌,我自然地拿起酒壶将那只空杯注满,向他举杯道:“抽刀断水水更流,借酒消愁愁更愁。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我斗胆借你一杯酒喝!我自倾杯,君且随意。”然后我仰头将就一饮而尽,再然后酒杯落地,像被什么击中了似的,浑身颤抖起来。这与多年前的画面重叠,时维三月,桃花开得烂漫,放眼望去红霞满天,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宫女借此误打误撞与九殿下相识,又通过九殿下与其他两位皇室最优秀的两位皇子相识,开始了她这百转千回的坎坷人生路途,那杯酒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转折。后来,杨轻云跟我说,他的心被那个明眸皓齿、豪迈举杯说着“我自倾杯,君且随意”的小宫女偷走了。那一年,他十岁,我十三岁。
    “我自倾杯,君且随意。”我重重地嚼着这句话,不由得潸然泪下。现在,一切都是物是人非,谁都回不到那遗失的美好时光,还提这些可望不可即的往事做些什么?只是徒增伤心罢了。杨轻云激动得站起来,拉着我的手,热烈地看着我:“我一直重复在画的就是这场景!它一直出现在我的梦里面,挥之不去,现在它又重演,与多年前的一模一样!这说明我们俩是命中注定的缘分!惜儿!回来吧!回到我身边!芸儿、、、我们的女儿,她多么渴望一个完整的家庭与完整的爱,你不要再固执了,可好?!”
    我的瞳孔放大,难以置信看着他,吞吞吐吐道:“王爷,你、、、你在说什么呀,民妇听不明白、、、”
    “惜儿!你还想瞒我到几时?!你根本就没有失忆!芸儿确确实实是我的亲生女儿!你瞒下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杨轻云的神情难以言表,他的激动可见一斑,我甚至能感受到他握着我的手心传来的心跳。我此时的心情也难以平静,就像翻江倒海那般,汹涌澎湃。我早就该料到,我的秘密不可能瞒他太久,聪明如他,怎么会猜不透我的心思?那么关心我的一言一行的杨轻云怎么可能发现不了我假装失忆时的破绽?我太小看了他,就连芸儿也能看破的骗局,我怎就奢望能瞒过经历了如此之多人事的杨轻云呢?这一切他早就明透,否则他就不会在太后面前那么自信,他只是在等我们母女俩主动回到他身边。
    我不动声色地挣脱他的手,背对着他,却看见安平郡主不知何时出现在亭子外面看着我们,目光如炬。半晌的对望后,她错过我的目光,径直走到杨轻云面前搀扶着他:“王爷,你喝醉了,我扶你回房休息。”杨轻云不领情地大袖一甩,安平郡主狼狈地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似乎有些不甘心地看着我。
    轻云此时已有几分醉意,越发胆大,不顾一切。他对着安平郡主大吼:“滚!都是你这女人,害得我四年来家破人亡,我的妻儿流离失所、、、滚!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果真,爱到了极致就无法自拔。安平郡主不顾轻云的辱骂与驱赶,咬牙又走上前扶轻云,坚持要将他扶回房,她推开我,左右摇晃的杨轻云的重量压在她身上,她吃力地将他的手搭在肩上,步履维艰地走着。而我在一旁,看热闹。杨轻云没有完全丧失意识,闻着安平郡主身上那股刺鼻的香便感觉不对,于是推开她,已经站不稳的轻云靠在柱子上,指着安平郡主,口中还含糊不清地说着些什么,然后丢下她,东倒西歪地向我走来。
    满身的酒气却掩不住他身上的墨香之气,我抱着杨轻云,将头埋在他的肩上,嗅着久违的他的特殊味道。我同情地看了一眼跌坐在地上哭得断肠的安平郡主,扶着轻云走了。安平郡主见状,大喊着“不可以!”冲上来疯了般拉开我,她红着眼,散乱着发髻的样子像极了一个活脱脱的疯子。
    我推开她,再让可不是我林惜然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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