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辰一夜狂咳不断,额间更是滚烫的吓人,心月一夜也没敢合眼,只趴在男子床前,为他忙上忙下。
直到天微微亮男子才安稳睡去,心月锤锤酸痛的手臂,就着烛光,在宣纸上留下娟秀的字体,压在砚下才安心离去。
女子刚离去,桌上的烛光‘呼哧——’一声斜向一侧,随之一个阴影便压在床前。
殷筮凝眉看了看睡得安稳的男子,转身看到桌上静静躺着的那薄薄纸张,‘星辰,我先回去了,有空,我还会来看你的,留笔,心儿’。
心儿?
“哥哥——”
殷筮转眸危险的睨了眼苏醒过来的男子,“心儿是谁?”
星辰一惊,抬眼便看到男子手里宣纸上的娟秀字体,伸手便要去抓,却不想身子虚弱,竟直直跌落在地上。
“哥哥,求你,还我——”星辰并不急着起来,也是虚弱的起不来,伸手抓住男子明黄衣摆,“还我——”。
殷筮眸里冰冷一片,有些不忍,却终是说出那残忍的话,“星辰,你明白,你,爱不了人!”
抓着男子衣摆的手徒的垂了下来,眸里死灰一片,是啊,他,爱不了!
身体就好像有一把千斤重的锤子重重击下,‘嘭——’一声,碎的七零八落。
星辰双手摊开,就那样一动不动的躺在冰凉的地面上,就像,破碎的娃娃!
“星辰,你要恨,便恨吧——”,殷筮凤眸睇向外头,疲惫至极。
星辰黑亮的眼眸动了几下,看着男子多了希翼的哀求,“哥哥,我从未求过你,这一次,你一定要答应我,不要,伤害她——”
殷筮深邃的眸里紧了紧,将手里的宣纸就着烛火烧成漫天零落的灰烬,“不可能”。
男子背身向外,“擅闯禁地者必死,朕一定会将她找出来,碎尸万段!”
“哥哥——”
看着男子决然离去的背影,一声凄厉响彻云霄,惨白的脸上滴出片片晶莹,碎了一地。
“心儿,心儿——”
星辰支着床沿,枕头下那露出的一点扎进男子眸中,颤巍巍的伸出一手将那块锦帕摊在掌心,那绣的极为好看的心形一下便刺痛男子好看的双眸。
对着左侧胸口,星辰将那颗心狠狠摁下,就好像那里,安然躺着一颗心,一遍遍的呢喃着,“心儿,心儿……”。
刚睡下的心月好像也感觉到男子浓浓的悲伤,嘴角呢喃着梦呓,那晶莹的泪珠便顺着眼角滑落。
殷筮伸手接住女子的晶莹,她梦到了什么,会如此悲伤。
×
时光如梭,下个月便是春晓节了,听玉儿说,北城那边的旱疫也有所好转,白祭祀能赶在选秀前回来。
心月拣出一方洁净草坪,席地而坐,小脸枕在膝盖上,惬意的闭目养神。
似乎在昭覃殿住惯了,这儿竟成了她在这个世界最熟悉的地方,一砖一瓦,一草一木,还有那个日夜相伴的男子都牢牢的刻在心里。
只是近日来,心里却总是有着隐隐不安,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心月微闭上的双眼微微皱了下,因为选秀,心里是有些介意的,可是心月心里明白,绝不全是因为这个,总之,就是心慌的厉害。
“心月——”
不远处,女子逆着光走来,心月抬头仍能看到女子眉间的担忧。
“玉儿,怎么了?”
“主子回来了……”
“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说月底的选秀前后才回来的吗?”
“听说……,是为了你的事”。
心月知道是指什么,白祭祀离开时的话,她并没有忘记。
“心月,这宫里最惹不起的便是魅妃和冥祭祀,尤其是……皇上!”
而她现在得罪了魅妃,还住进了昭覃殿,虽然她不懂白祭祀为什么提到皇上时表情如此凝重,出声警告,但她心里已有答案,皇上,并不像传言中那样的凶残嗜血,他只是想用这层面具来掩饰内心的孤寂,所以……,她想要陪在他的身边,想要用她柔弱的身子来温暖她……
跨进月华阁,不远处的华庭里,女子一身白衣站在相同的位置,背身而立。
青烟见心月走来,眉间轻轻拧了拧便恢复一脸冷淡。
“心月参见主子——”
女子并未出声,只静静盯着那一株株粉嫩白荷。
“心月,每个人来这个世上都有自己的宿命,这是你说的”,女子半响才幽幽开口,似是反问又似是叙说。
心月不明所以的点点头,“是心月说的,主子,怎么了?”
“怎么了!”
女子攸的转身,眸子闪现着极少有的犀利,吓得心月不安的敛下眸神。
“你是为了完成宿命而来到这的,而你现在却一步步踏进另一个深渊,却不自知!”
心月脚底惊得向后退了一步,心里在听到深渊两个字竟慌乱不已,“主子,心月不懂……”。
“以后你会懂得”,女子眸光重新定在莲花池上,眸里却恢复不了平静,“现在你要做的,便是搬回月华阁,不准再接近皇上!”
“不要……”,她已在不知觉中将皇上在的地方定义为一个家,她也习惯夜夜枕着男子的左侧胸膛安然入眠,突然让她离开,而且不可再见那个男子,让她如何舍得?
心月开口,竟觉得唇间抖到不行,“为什么?”
“心月,皇上本就不是一个会爱的人,也不是一个可以爱上的人”,青烟适时开口,却字字诛心!
“才不是,皇上其实比谁都懂爱……”,心月下意识就想为男子反驳,好像,听不得别人说男子的不好。
“心月,连青烟都明白,你为什么如此不开窍,好,那我问你,如果皇上是真心爱你,却为何还要进行选秀!”
心月身形不稳,一手支在一侧的石桌上,这是她一直不敢面对的问题,现在却被人一刀捅破,心,真的好痛!
兮惑睨着女子惨白的小脸,和因想不到理由而抖动的红唇,甩开衣袖,转身离去,徒留下一句话幽幽的悬在空中,挥之不去。
“心月,这个世界,谈不得爱的,你,好好想想吧!”
为什么……所有人都说这个世界冰冷的温暖不了?
难道……是她,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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