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早就发现你看薛子枫时那种眼光是不同于别人的了,只是,我自己始终不愿意承认罢了。
我问,那你为什么不拆穿我?你为什么不说我、不骂我?
他说,我为什么要那样?灵韵,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吗?我刚才说过,我是看着你长大的,所以,我也要看着你幸福,现在你找到了你更爱的人,我是应该放手的,灵韵,我只是难过,那个人不是我。
听到这里,我终于忍不住扑到他怀里放声大哭起来。为什么?我要当着健哥的面狠心的承认这个残忍的事实、让从小到大都这样爱着我保护我的健哥伤心?我本以为自己今天的坦白是对他的公平,是给他一个交代,是不再牵绊住他的未来,可是却发现说出来比继续隐瞒更加的伤人。
健哥搂着我,只是不停的拍着我的后背,他说,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爱哭?灵韵,你还是没有长大啊,这样要我怎么能放心的下……
我的泪止不住,只能够抓紧他的衣服不停的说对不起。我是真的对不起他,我是真的难过,我突然特别恨自己,为什么会移情别恋,背叛了这么好的健哥,爱上了不应该属于我的人,让周围的人都难过。
健哥抚着我的头发,像小时候我难过时安慰我一样,他说,灵韵,你别这样,你知道我说这些祝福你的话都是真心的。
我说,我知道,我都知道。
他说,可是,灵韵,我真的很舍不得再次放开你。以前,我们小的时候,你总是天天缠着我,别人叫你你也不走,即使走了也会很快就回到我身边的,你那个时候总是要我说我喜欢你,将来要娶你之类的话,那个时候应该是我最幸福的日子了,只不过,那个时候我一心以为自己不会有未来,更不会与你有未来,因为那个时候我随时都会死掉,所以总是不敢回应你的感情。还记得你17岁时很郑重的对我说你长大后要嫁给我的话吗?就是因为听了那句话,我才决定无论如何都要去赌一把的,如果可以治好我的病,我就回来娶你,如果治不好,那么早点离开让你有时间去追求别的幸福也是好的,那时我几乎是抱着必死的信念离开你的,可是不管怎样狡辩,终归是我先放弃你,害你为我伤心难过了那么久的,虽然你从来都没有跟我提起过,可是在我回来后小川都告诉我了,是我对不起你先,什么话也没有留下就离开了你,所以这次老天换你来惩罚我,当我再不用担心身体回来找你、以为还可以像从前一样继续和你在一起时,却发现,这一次是你要离开我了……
我说,健哥,都是我不好,所以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遵守诺言,是我先爱上了别人。
他说,别这样责怪你自己,是我自己太自私了,以为你会永远等着我,完全忽略了你的感受……没有人会永远义无反顾的等待、放弃从身边经过的幸福的。你没有错,只不过,我们的时间不对,故事不对罢了。
我无语,健哥的话让我想起了那些过往。我以前真的想过要和健哥永远在一起的,从15岁时起就做着这样的梦,一心想成为健哥的新娘,那时健哥说我太早熟了,15岁就想这么长远的问题,可是我不管,仍然执着着。那时健哥对我的态度好模糊,模糊到让我分不清他到底是喜欢我还是只是把我当作一个邻家妹妹。17岁时,在我说完那段自认为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宣言后,健哥突然之间就消失了,我以为真的是自己太主动了,所以吓到了他,害他四处躲着我,再不想见我了,然后又会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否则他不会一声不吭就离开的。那时的我很害怕,每天都想着他,担心他,偶尔在夜里接到不说话的电话或是只有一两声便挂机的电话都会让我泪流满面,而我考到他曾经报考的大学所在的这座城市,就是因为我还幻想着某天他回来了,我们也许会在这座城市的大街上相遇。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想他的次数逐渐减少,对他的思念也没有以前来的那样强烈,我一点点的适应没有他的日子,慢慢开始自己新的生活,直到现在,即使他就在身边,也可以为了别人放弃他离开他,一意孤行的去爱另一个人……
我放弃的是我不该放弃的人,选择的是我不该去爱的人。
走出健哥的家门时,他的话还在身边回响,他说,灵韵,我放手是因为我想要让你更快乐,如果有一天,那个人负担不起你的快乐,那么我一定会重新回来找你的……
我站在马路上,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车,突然觉得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追求的、真正想要的究竟是什么,直到手中的手机轻声的播着“孟婆汤”,我才缓过神来,是我和薛子枫之前约定好的电话。
我接过电话,那边就传来薛子枫的声音,他说,灵韵,你怎样?
我说,还好。
他说,真的?灵韵,你就别骗我了,不是说好有事要两个人一起承担的吗?我不许你把所有的事都自己抗。
我说,我今天跑去跟健哥坦白了。
他说,我知道。怎么,是不是他同意了分手还祝福你幸福?
我说,你怎么知道?
他说,我不是知道他的想法,我是了解你的想法。灵韵,你是个宁可自己受伤也不愿意别人为你难过的人,人家待你越好、越不和你计较,你越会觉得自己对不起人家。如果刚刚韩健大骂你一顿,也许你现在反而会觉得轻松愉快,如释重负。
我拿着电话,在听过他的话后愣了,很久我才说,为什么你们都要对我这么好?
他说,杜灵韵,那是因为你值得,这一点我和他,我们都知道。
我听了,突然鼻子一酸,再次哭出声来。在大街上哭是件很丢脸的事,可是我现在只想放任自己的情绪,哭个痛快。因为薛子枫,我放弃了健哥,我不想考虑这样做到底值得不值得,因为在我考虑之前,我已经让心做出了决定。只是,我不知道,我和薛子枫的爱,到底能够支撑我们走多远,可是无论怎样,能和爱着的人一起走过一段路程终究是件幸福的事,因为,我们至少比那些无缘牵手的人要幸福的人。
这,大概就是爱的真谛吧。
第八十二章 平淡生活
生活中突然缺少了薛子枫,一下子变得冗长而平淡,我一直怀疑,自己在过去那一年里,究竟是怎样过得那样快乐的,然后才猛然发现,其实并不是现在的日子过得很烦闷,而是因为在从前那一年里面,从上大学开始,我们就认识了薛子枫,薛子枫和大学,其实从来都没有分开过。如今,少了这个人,上大学真的就只单纯的变成了大学,那个人走了,也带走了我曾经以为完全来自大学生活的欢乐。
本以为薛子枫不在的这一学期,一定会有度日如年的感觉,不过,还好,大二这一年的课程安排的繁多而繁重,周一到周五,几乎都是全天的课,周六还有上大学特有的四分值选课,所有的课程累计起来,山一样的压在人身上,让人少了些时间去思念,多了那么多的时间去抱怨,去咒骂学校的安排和课业的沉重,日子,居然也这样奇迹般的熬过去了。
值得一提的是,在选修课的班级里,我意外的遇到了韩信晨,那个在我刚上大学、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时,唯一一次头脑发热跑去和向日葵联谊时认识的男孩。那次联谊,因为薛子枫的出现而以失败告终,为此,很长一段时间后我还在想,如果没有薛子枫的搅局,我和韩信晨会有什么样的发展,说不定一切都会改变,我和他会成为男女朋友也不好说。
我们最开始在班级里碰面时都很惊讶,尽管有200多个学生同时选修这一科目,可是在拥有一万多学生的大学课堂里相遇,还是让人感到不可思议。第一个周六的第一堂课,他身边还站着一个穿紫色衣服、看起来温柔漂亮的女生,我们当时互相点了下头,各自分别坐下,并没有挨在一起,和我一起上选修课的小川见我盯着他看,揶揄我说,我老毛病一点没改,还是那么喜欢看帅哥,我笑着推了她一把,本来没想告诉给她事情的始末,可是由于耐不住她的软磨硬泡,到最后,好好的第一堂选修课都在和她的悄悄话中渡过,老师讲的什么内容也完全不知道,为此我很有罪恶感。等到了第二次上课,他和那个紫衣女生改坐在我们旁边,下课就是中午,所以我们很自然的去食堂吃饭,席间我夸他的女朋友很漂亮,他却笑着对我摇摇头,而紫衣女生也羞红了脸,尽管他否认他们的关系,但至少我能看得出,那女孩很喜欢他。我们一边吃一边聊,他问我和男朋友是否和好,当时正在优雅喝着咖啡的我立刻不能制止的喷了出来,也难怪,他到现在还一直以为薛子枫信口胡诌的卓一鸣是我正宗的男友,而卓一鸣的女友小川就坐在我旁边,怎能不让我激动?而早已知情的小川更是笑得前仰后合,为了不引起韩信晨的异样目光,我赶紧摆手澄清,说完全没有这回事,当时是一个朋友开玩笑,韩信晨听了这才恍然大悟。等到了第三次上课,我去的晚些,结果刚一进教室就看见小川和韩信晨聊得火热,见到我来了,小川频频将目光投向我,让我觉得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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