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还在那个地方

  “明媚，来，我盛给你。”婆婆殷勤的起身，帮我去盛粥。
  “谢谢妈。”我伸手接过，婆婆亲自动手是少有的事，不能怠慢。银耳滑爽可口，红枣香甜细润，我们家每周都要煮几次银耳粥，婆婆说银耳能补充胶原蛋白，是美容很好的滋养品，我便也学着喝。
  “店里生意怎么样？”婆婆笑眯眯的看着我。
  “一天卖个十来件，没怎么亏，前三个月能撑过去就好。”
  婆婆点点头，很是欣慰的样子：“你能有这个心，很好。店里多操点心，雇了人也不能全指望人家，累了也不要在耀飞面前说，他耳朵软，听不得。要我说吧，耀飞以前是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清楚，为了你什么都不管不顾，现在压力多大？你要体谅他，时代不同了，能帮丈夫多分担些，才不失为一个好妻子。老话我就不多说了，说多了你们也嫌啰嗦，其实……哪个母亲不希望儿子平平顺顺的，哪个……哎……不说了，啧啧，罢了。”
  “妈，小飞的压力我懂。”
  “懂了就好。”
  我又想到了什么，“噢妈，我想跟你说件事，我想把我和卉卉的户口迁过来。”
  “嗯？”
  “卉卉已经两岁了，明年就要上幼儿园了，我想把她户口迁过来，这样的话上学也方便。”当初我和小飞结婚的时候比较急，我的户口并没有迁过来，卉卉也跟着我一直在老家。
  “这个不行。”婆婆摇摇头，“益阳马上就要报名上小学了，如果你们把户口迁过来，他们老师就知道他爸妈是离过婚的人……这可不好，你知道耀飞小时候就因为这个受人歧视吗？年代虽然变了，但是人们的偏见总还在的。”婆婆直摇头，“还是等等再说吧。”
  我想了想继续低头吃粥。
  “当初就和你们说，孩子晚些再要，等益阳大了各方面的事情也好周旋，可是你们偏不听。”
  我怕她继续发挥，忙说道：“没关系的，妈。户
  口的事情以后再说，卉卉上学还早呢。”
  婆婆的想法其实我是理解的，小飞以前就曾因是单亲家庭受到过这方面的歧视，作为母亲，了解这方面的苦楚，多一层思虑也是正常的。再说二婚家庭肯定比一般的家庭多些复杂，早在结婚的时候二姑就在我的大脑里灌输了种种复杂性，使我做好了准备。一家人嘛，更要互相理解，互相体谅，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丢下筷子我就去洗碗，这两天难得在家，有空了得帮家人做些家务。厨房的风格是我喜欢的，用具也是上手好用的，做起活来自然乐在其中，哼着歌儿洗洗刷刷。
  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湿着手拿起，“起床了吗？”小飞磁性的嗓音响起。
  “早起来了，饭都吃过了，在洗碗呢。”
  “嗯，不错。”小飞清了清嗓子，说道：“听好了啊，一会有客人要来。”
  “谁啊？”我漫不经心的问着，小飞停顿了一下才缓缓说出对方的名字，可当我听到那两个字时，我惊得要跳起来：“什么？钟泽？……真的？”
  兴奋的放下电话，我颠颠的就跑去告诉婆婆，好了好了，终于有这一天了，终于可以和睦相见，化干戈为玉帛了。
  婆婆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她连眼皮都没抬：“谁？姓钟的？……谁欢迎他了？”
  我被噎在了那里，早知道钟泽母子是婆婆心上最痛恨的人，无奈一时兴奋未想到这一层，站在那里不知该什么办，恰好此时手机又响了起来，“我和钟泽一起回家吃午饭，把手机递给妈。”
  婆婆不悦的接过，对小飞说道：“......告诉你，我们这里不欢迎他，不欢迎他们钟家任何一个人，那个老头子对你说什么的你不记得了？还不都是因为他，现在假惺惺的来这里……反正我不接待他，你要接待你们接待好了，我出去......”
  等钟泽来的时候，妈还是出来了，一定是拗不过她儿子。
  当时我正在剥龙眼给卉卉吃，我听见汽车喇叭的声音，我抱着卉卉和陈嫂出去，妈也跟出去了。
  远远的，我看见两个俊拔的身影走了过来，钟泽对婆婆叫了一声“阿姨。”婆婆应了一声，笑容在脸上一扫而过，找个由头就出门去了。
  以下的场景是我这几年想象了很多次的，可真的出现在眼前，还是觉得手足无措。
  “钟泽。”只觉得面前的阳光照得我恍惚一片，我的眼睛有些湿润。
  “嫂子。”他叫我。
  “别这么叫，”小飞在旁边说道，“她比你小好几
  岁呢，听起来别捏。”
  卉卉倒是认识钟泽，朝他扑了过去，他立马将她抱了起来，在她脸上亲了亲，“叔叔好。”卉卉嚷着。
  陈嫂将已经做好的饭菜端上了桌，满脸笑意，“你们兄弟好好聊聊啊。”说着便走了开去，平时家里来客人陈嫂要把卉卉带一边的，可是今天卉卉不愿意，偏要留下招呼这位叔叔。静谧的室内，一方桌台，相对而坐的是血脉相连的两个人，我抱着卉卉看着他们，仍旧恍若置身梦境。隔了这么久，隔了这么远，终于可以面对面坐下来，阳光明媚的中午，阳光通过窗台散进来，照在在座每一个人的心上。
  小飞端起杯中的酒，红酒是产自波尔多的柏图斯葡萄酒，90年份的，一瓶就要4480元。
  “钟泽，从国外回来还适应吧。”一起举杯放下，小飞问道。
  “嗯，当然，家总归是家。”
  “听说你们在美国的那两起收购做的漂亮啊。”
  “水到渠成而已，PF公司实力很强，另一家相对弱些，不过也都和我们有合作。”
  “听说PF是美国市场三大汽车零部件供应商之一，销量列美国之首，把他们谈下来不容易啊。”两个人的对话围绕工作展开，简明扼要，言简意赅，小飞始终微笑，平时冷傲的姿态现在看着觉得异常柔和。
  “也没什么，这么多年的合作，谈起来有优势。”
☆、第 42 章
  “钟泽，你们既然合作的很好，为什么要去收购他们呢？”我在一旁插口道。
  这时卉卉从身上跳下来向钟泽跑去，卉卉有时人来疯，在她喜欢的人面前她会非常主动，果然，她要坐在钟泽的大腿上，钟泽将她抱起，笑道：“那还是在十九年前，你爷爷的公司成立不久，PH公司就上门考察，向我们下单，公司的产品通过他们销往美国市场。后来，我们一直合作的很好。金融危机后他们公司业绩下滑，为了将产品深入国际，我这才和他们进行了谈判。”
  “卉卉，快下来，别妨碍叔叔吃饭。”我朝卉卉摆摆手。
  卉卉做了个鬼脸跑到小飞身边，小飞捏了捏她的鼻子，“小东西。”
  我举起杯子，“钟泽，我敬你。“
  钟泽起身，看看我笑道：“我敬嫂子吧。”
  “还是叫我明媚，听起来自然。”
  “那好，我敬你，明媚。”
  一番推斟换盏以后，弟兄俩继续聊天：“听说你手上有两家公司，做的还不错吧。”
  “房市目前不景气，外贸也只是做些小订单而已。”小飞谦虚的回答。
  “听说你走后凤凰流失了很多客户，你可以和他们联系联系嘛。”
  小飞摇摇头，“我承诺过，我决不带走凤凰的任何一个客户，不管他们现在有没有和凤凰合作，我都不会联系他们。”
  卉卉又不安分了，这回径直跑到钟泽面前拉起他的手，“叔叔，我带你上楼看风铃，我做的风铃。”她一直这样，爱显摆。家里来了她喜欢的客人，她就会拉着人家去看风铃，风铃是她参与用铜管、电光纸、玻璃扁珠制做的，是她的得意之作。
  钟泽呵呵笑着将她抱起，我就陪着他们上楼。
  “看，就是那个。”一到卧房门口，卉卉从他肩上哧溜下来，指着阳台的方向。
  钟泽看后惊叹，“嗯，是你做的吗？改天教叔叔做，怎么样？”
  “你说那一天？”卉卉仰起小脸。
  “那卉卉说哪一天？”钟泽问道。
  “明天。”
  “哈，叔叔明天没有时间，下个星期怎么样？”
  “好的好的。”卉卉一本正经的点头。
  钟泽又将她抱起来，“你知道你为什么叫卉卉吗？”
  “不知道。”
  “我知道。”
  “为什么？”
  “因为你妈妈喜欢花卉。”钟泽看了看我。
  “真的？妈妈？”
  “是啊。”我笑着。
  “乖，一定要听妈妈的话，叔
  叔以后经常来看你，好不好？”
  我记得那天钟泽来的时候，小飞一直和他聊到很晚，兄弟俩像一对从无芥蒂的人，让我想不出我初见他们时他们之间的冷漠无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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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子终于买了，铺面是商城一类的市口，朝南的大开间，底层是六米高，弟弟说，如果把底层隔成两层，既好租又好用，商铺如果租出去，每年租金十万的话，二十年即可将投资收回。有的店家已经在装修了，听到那吱啦吱啦的装修声，让人喜从心来。
  买房子这样的事情，小孩子也喜欢凑热闹，下午回来的时候，爸爸执意将我们送进小区内，“明媚，跟郭先生说，谢谢他。”“谢什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心里喜滋滋的，心下想着：这下好了，妈妈再不用为明俊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