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朕非你不娶

33 石破天惊


回到奉德府,我要兑现两个承诺,一个是对忆轩的承诺,亲自送她回家;一个是对月娘的承诺,那就是我绝不会给忆轩“赎”身。
    我确实从来没想过要给锦绣楼一两银子。
    提起忆轩,不得不提王良,关于帮忆轩“赎”身的事我刚开了个头,他就脸色铁青,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的说开来。
    “公子果真对那个忆轩有意思!这个末将就不得不说两句不中听的话了,男儿大丈夫志在四方,公子又是人中龙凤,放任自己沉迷儿女私情,自甘堕落,实令末将失望。我们军人……”
    王良慷慨激昂,给我讲一番做人的道理,看的我一愣一愣的。
    什么沉迷女色,不思进取,斗鸡走狗,玩物丧志,挖社会主义墙角,耗(Hao)社会主义羊毛的罪名就全来了。我冒昧问一句,这和我都挂的上么?
    再说,那是你们当军人的,我可不是。
    我好说歹说,他才老大不情愿的黑着一张脸去了。
    送走王良,我前思后想,始终觉得不妥,依王良的性子,也不知他会不会一怒之下把锦绣楼给拆了!
    “封言啊,要不你辛苦一趟?”
    “公子在哪,封言在哪,封言一步都不会离开公子。”还未等我说完,封言会意,随即冷冷的打断我。
    我尴尬的啜了口茶,说实话自从知道他因我而受刑后,我基本不敢招惹他。
    我谄媚的一笑:“不去也无妨,想是我小心过逾了。要不……你先去休息?身上可还带着伤呢!”
    “公子在哪,封言在哪,封言一步都不会离开公子。”封言提着宝剑,面无表情。
    我随手在桌上捡了一本书,起身走到窗前,轻叹一声,摇了摇头。什么破小孩?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第二日清早,我和封言又来到了陈大人的房间,房子已经废弃了,推开房门,一股霉味。
    封言用衣袖当在我面前,扇了扇。
    我跨步进房,踱来踱去,敲敲墙,拍拍地。封言不明所以,也跟着我到处敲。
    有一个问题我始终没想明白,陈大人能把密信藏到地底下去不成?
    空空荡荡四面墙,怎么就找不着呢!
    秦川弊案来龙去脉看似已经清楚了,可所有的关键问题都没弄清,比如乐家倒卖了赈灾粮,他又是从谁手里买的?这一大笔银子呢?慕容琰曾无意透露过,太子牵涉其中,给陈大人写过一封密信,信里到底写了什么?信呢?还有那次哗变又是什么人煽动的!
    我觉得秦川案没这么简单。
    我和封言仔仔细细的把墙和地敲了一遍,没发现什么暗格,甚至房梁我都让封言上去搜过了。
    不得不说这个陈大人官做的不怎么样,藏东西倒是个高手,真是活见鬼了。
    冷风吹来显得整个房间越发阴森,我禁不住打了个哆嗦自言自语:“大人啊!您究竟把它藏哪了?”
    “公子,你说什么?”封言按着腰间的宝剑,警觉的环视四周。
    我朝他摆了摆手,环视四周,就是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清楚。
    或许我们都想错了?陈大人根本没把密信藏在此处?
    “公子,时候不早了,该用膳了。”封言轻唤我一声,我点了点头,跨出了房间,毫无收获。
    我走过跨院,仍在想信到底还能藏在哪?
    是不是该找找别的地方,这间房被慕容琰的人翻了不知多少次,要是有早就翻出来了,何至于暴露了潜藏在府里两年之久的演五,在最后关头把陈大人灭了口。
    可又有一点说不通,演五的搜查始终围着这间房,说明他肯定陈大人把东西藏在了这。
    白雪反的光晃了我的眼,我停下来环视整个院落,忽然间想通了,“封言,这间房和我那间同是东厢,又没有大树遮挡,这间房的光线特别暗。”
    封言连忙折回房间,“好像是,这间确实比公子那间暗。”
    其实,陈大人死的那天,我就觉得这间房昏暗阴森,原以为是有命案发生的心理作用。
    现在把东西一撤,才发现并不是心理作用产生的错觉,而是这个房间确实比较暗,暗的不合情理。
    我随手推开了一扇窗,光线照射进来,房间顿时明亮许多。
    我摸了摸窗纸,轻笑一声,“陈大人,你真是绝了。”
    “封言,找人把窗全拆了,送到我房里。”
    一回房,我就迫不及待的拆起窗纸来,但愿我想的没错。
    “公子,我来。”封言见我费力,示意我闪开,手起刀落,窗纸整片整片的从窗棂上脱落下来。
    我合上因惊讶而微张的嘴,喃喃笑道:“封言,你倒是真多用。”
    封言圆润的娃娃脸微红,低首把宝剑入鞘。
    “公子,你看。”封言惊叫一声,我连忙凑过去看。
    我撕开一叠叠窗纸,果真有一个没署名的白色信封。
    此刻我不得不承认陈大人在藏东西这一行当开辟了新的领域,还颇具原创性。
    或许这几扇窗都快被慕容琰的人翻烂了,却就是没有人想到他们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里。
    我打开信封才发现这并不是太子的亲笔信,而是账册,确切的说是账册的一部分。
    “封言,继续翻,肯定还有。”
    封言点了点头。
    翻了约一刻钟,翻出了八个信封,其中一封没署名,只是提款“陈文举亲启”的信,这应该就是慕容琰口中所说的太子的亲笔信了。
    我在文经馆那段时间一直在比对字迹,对太子的字,多少还是有点印象的。
    拿着信我突然犹豫了,一时间下不了决心。
    “公子,怎么了?”封言低声问道。
    “没什么。”我轻摇了摇头,从哗变开始我已经深陷在秦川弊案中了,避无可避,中途抽身也脱不了干系。
    倒不如弄清楚来龙去脉,未雨绸缪。何况我还欠老妖一个天大的人情呢!
    合上信,我背后冷汗涔涔,顿时明白了为什么陈大人甘冒生命危险也不肯遵从太子的指示。
    太子让他接收远清押运的赈灾粮,不准发放,灾民□□就派府兵镇压,秦川总兵会配合他的行动。
    陈大人就是明白,无论成败他都是乱臣贼子,不得善终,祸及家人。
    贪污!民变!哗变!
    太子这是要造反了!
    我低估了太子的胃口,他不是贪图那几百万两银子,他是要整座江山。没有人一边贪污赈灾款,一边煽动民变,那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么?
    太子是想借这次天灾,煽动民变,让秦川大乱。秦川乱了,皇上自然得派兵镇压,秦川总兵是太子的人,秦川只会越镇越乱。
    他是要逼着皇上调动京畿驻军,然后逼宫谋反了。
    除此之外,我也想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释。
    “公子,你脸色不好,要不要请个郎中看看?”
    我摇了摇头,把信装回信封,找了封漆封好,递给封言,“你即刻出发,亲自交到少渊手上。”
    封言扭过头, “公子在哪,封言在哪,封言一步也不离开公子。”
    “封言!这件东西对少渊非常重要,你必须去!”我陈声呵斥。
    虽然我平日不和封言争执,那是因为无关痛痒,此时此刻,若是我有封言的身手,早就自己去了。
    封言冷冷的说:“主子心中,没什么比公子重要!”
    我心一窒,别过头去, “你……你胡说什么!”
    我们互不妥协就这样僵持不下,最终封言单膝下跪,缓缓开口,“属下失言。”
    我扶起封言,在他耳边低语,“封言,你自幼跟随少渊,比我清楚,有些事对少渊,瞬息就是万变。”
    封言身躯一震,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哨子,“公子放心,属下定会安排妥当。”
    哨音尖啸刺耳,贯穿心房,极为难受。
    我感觉心烦意乱,连忙捂上耳朵。
    哨声刚停,一个黑衣人单膝跪在我面前,“属下参见公子。”
    她束了一条马尾,一身紧身黑色夜行衣,没有任何佩饰,干练利落,猛然闪在我身前,着实吓了我一大跳。
    我转向封言,“她是?”
    封言把信递给她,“她是雪落,也是主子的侍卫。她轻功最好,让她去最合适不过。”
    那叫雪落的女子扬起头,一张冰冷桀骜的脸,不说话也不接信,转头看着我。
    我从封言手中拿过信,递给雪落,“亲自送到少渊手上。”
    这个发现实在太重大了,大到我不敢迟疑,不敢处理,更不敢遗失。
    消息走漏了,只怕太子会做困兽之斗,不反也得反了,打得老妖措手不及,毕竟老妖手中现在没有什么筹码。
    “公子保重,雪落告退。”雪落向我施了一礼,转眼就不见了。
    望着雪落消失的方向我怔怔发呆,皇权之争,当真六亲不认,一将功成万骨枯。
    这个案子从“陈大人之死”开始,剥丝抽茧,竟是这个结果?
    太子现在有兵,有粮,背后又有淮阴的支持,真和皇上打起来,胜负难料。
    少渊,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天赐良机往往是把双刃剑。
    这封信对你是利是弊,我想不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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