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酷帝王的惹祸帝后

番外·廖兮风1


当廖兮风在木子国收到淡岸那宝贝媳妇怀孕的事,已经是七月的事了,他看完了纸条仅是浅浅一笑就随手将纸条扔进了烛火中。
    这一年半的时光里,他游山玩水,走过了许许多多的地方,唯有这木子国他还没有来过。
    那天刚一进城门便看见沿街摆放的洁白的水仙子。
    如此就令他突然就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
    那一年他刚满十二,生辰刚刚过完,就见着了她和她的母亲,她一身的肮脏,眼神却异常的倔强,手中只捧着一盆洁白的水仙子。
    他被那双眼睛盯的甚是奇怪,但见她们如同乞丐一样又觉得脏了眼,欲让管家喝退她们,却听到了父亲的计谋。
    她们是廖振天买进府里的,身份造了假,她成了廖振天的大女儿廖晚雪,而她的母亲,则是廖振天牵制她的筹码。
    他耸耸肩,赶她们出府的念头只有作罢。
    她学习琴棋书画,他学习功夫和心计。
    那天下着雪,廖兮风素来逢着下雪的日子便会去廖府的后山观雪,可那一年,他却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她在使鞭。
    平日一言不发乖乖巧巧的廖晚雪竟然使鞭。
    红色的长鞭在她手中灵活转动,落下去的狠劲却让年少的他微微的惊讶。
    他没有出现在她面前,却在事后悄悄监视起了她。
    可她的生活异常乏味,除了每日的学习,剩余时间都在陪着她的母亲,和照料那盆水仙子。他不愿放弃,他坚信她身上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直到那一天,她亲手拿着鞭子抽打着地上婢女,他终于忍不住出声制止。
    而她见到他,眼神波澜不惊,语调平平的只对他说了两个字:“让开。”
    他顿时来了气,她不过是被他父亲养着的一颗棋子,凭什么这么跟他说话?于是他一把夺过她手上的长鞭狠狠的甩了出去,就这样,生生毁掉了那盆长得颇好的水仙子。
    当她的眼神触及到那盆已经被毁坏的水仙子时,整个人的身上都爆发出了一种阴翳的情绪,她劈手夺过鞭子,然后手起,一鞭子抽在他的手臂上,那么狠辣,他只觉得疼痛无比,低头一看,衣服已经裂开,血肉往外翻着,看起来甚是骇人。
    他愤怒却又带着难解的疑问看着她,不明白那盆水仙子有什么珍贵之处,直到后来他偷偷在暗处看到她在她母亲面前露出少有的柔软时,才知道那盆水仙子里埋着她父亲的骨灰,于是当廖振天质问他胳膊上的伤是哪里来的,他想都没想就说了谎,脸不红心不跳。
    他开始越来越频繁的去廖府的后山,早晨,傍晚,他总能在这两个时刻看到她,她的鞭法越来越精进,可廖振天却一点也不知道。
    她甚至不担心他会将她使鞭的告诉廖振天,她身上那冰冷却又淡定的气息每每让他无言又望而却步。
    就这样到了她十六岁那一年。
    一场大火,烧死了他的母亲,而查出纵火的,确实她的母亲。
    本以为房中的廖振天,心里想着烧死他女儿就能自由了,抱着这样念头的她的母亲,却怎么也没想到房中的是他的母亲。
    廖振天大怒。
    而他第一次手握长剑站在她的面前,心中的愤怒不住的往外溢,和她对视良久,他却始终没有下手。
    廖迟雨在一旁撕心裂肺的哭声却让他回了神,他看着她,她戒备的神情就像是一只见到猎人的鹿,她将母亲牢牢护在身后,唯恐他随时会冲上来要了她母亲的性命。
    最终,他却只是丢掉了剑,拉起了廖迟雨留给她一个决绝的背影。
    事后,她被廖振天打得去了半条命。
    从廖迟雨口中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他端着茶杯的手慢慢一抖,滚烫的茶水洒出来了一些落在他的手指上。
    他还是没忍住。
    越深人静时悄悄推开她房间的窗户,轻手轻脚的进去,点了她的穴,然后撩起她的袖子,露出那些斑驳的伤口,将手中上好的药粉倒在她伤口上,她疼得呜咽一声,他吓得心跳顿失一拍,见她的眼仅仅的闭着这才放下了心。
    上完了药,他坐在床边望着她的睡容整整坐到天快亮的时候才解开她的穴,无声的离去。
    而他刚刚离开,她就颤抖着睁开眼。
    蜷缩着身子将面容埋在被褥间捂着嘴痛哭起来。
    记忆倒退回他们初遇的那天。
    他锦衣华服,少年的面容英俊而耀眼,举手投足间都是她比都比不了的差距。
    她差些忘了呼吸,而他轻蔑的眼神更是将她拉回了地面。
    不要妄想了,不要再妄想了。
    有些距离越不过去。
    至此,他们再无交集。
    直到她十七岁,廖振天将她送进宫。
    她成了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
    他们的距离再也不是从东厢房到西厢房那么远了。
    她成婚那夜他竟喝醉了,加冠以来,那是他第一次醉的那样不清醒,看谁都成了她,然后倒在院中,竟连月亮都好像变成了她的脸。
    他突然笑起来。
    笑容中带着苦涩与伤感,再看到廖振天时,他却已经没法叫他一声父亲了,他跪在他母亲的坟前,心里满是愧疚,他悄悄对她母亲说:“对不起,母亲对不起。”
    他听闻皇帝对她并不宠爱,听闻她在宫中一点实权也没有,他担心他高兴他难过,他却没有任何理由再见她。
    可是,她的母亲病死了,她终于得以回来,阔别一年,她仍是冷冷清清的样子,身上总有孤独的味道。
    而他。
    他站在一旁迎接她时,没人知道那一刻他是怎样忍过来的。
    她将她母亲的骨灰仍然埋在了那盆水仙子中,连带的,将水仙子的种子也埋了进去,然后,她将那花盆交到他手上,终于主动对他讲了第一句话,“照顾好它。”
    他堪堪接住,只觉得手上花盆千万斤,重得要将他压垮。
    后来她走了,没有一丝留恋坐上了软轿。
    再再后来,他听闻她落水了,生死不知。
    廖振天大怒,他终于知道所有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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