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我所有，刹那年华

我也不知道我妈是怎么想的，她说那个男人对她很好，她说那个男人是有苦衷才离开她的，一定会回来的。对于这样，我只能说所有的都只是一厢情愿，23年了，为什么不绝望呢，难道还真要等个50年，古稀岁月人老珠黄才甘心吗？
  “我绝望了。”
  “啊？”
  “我看到他了，他有妻子了。是啊，都二十多年了，谁还会等你呢。可我为什么还要走过去叫他呢……”苏美妍轻轻地说，像是自言自语……
  人呢，支撑自己已久的东西一旦垮掉，便如同痴儿。
  “我有时候会不停的想……会不会他已经结婚，把我忘了呢……那是不是我也该找个人把自己嫁了，可如果他也在等我呢，我若是嫁了人，他怎么办啊……我就一直等啊等……人这一生啊，诱惑很多的，每次我快受不住的时候，我就看这我闺女的相片说啊，只要他没有结婚，我就等他……一直等来着……”
  “妈……”我那个活蹦乱跳的老妈呢？一直都不知道悲伤为何物的苏美妍呢？在我身旁这个面如死灰的女人是谁……
  “苏忆啊，我今天看到他了……我看他老了，我突然觉得我也老了……”
  “……”
  那一晚，苏美妍哭了。哭的没有声音，直到天亮。
  本想着，这种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就算伤心失望难过，终会有挺过去的一天。对此，内心比我还坚强的苏美妍一定会做得到。可是几天之后，那个男人把我妈叫了出去，我看我妈那个精心打扮的样子，我就觉得心酸。
  苏美妍同志让我陪她一起，她说她紧张。看着她眼中死灰复燃的光芒，我没有拒绝，我知道只要我妈和那个男人真心相爱，就算做最下贱的人她都会去，当然我不会同意的，没有谁可以贬低我救命恩人的身价。那天我便一起跟了去，见了面才知道是那个男人的妻子。
  男人的妻子自我介绍了一下，便不温婉自持，活脱脱一母老虎，冲我妈那话更是夹棍带枪，要是以前，我妈绝对是上风，吵架什么的跟我火拼几十分钟都不在话下，我这一张嘴就是被我妈掏心掏肺训练出来的。可是，对象不一样，心情不一样，就呆呆的坐在那里跟个木头，感觉飘在另一个空间一样。那些话实在难以入耳，哪里像是穿着Prada喷着Dior的高层社会人士说话来的，苏美妍能忍得了，我苏忆忍不了，这些年我妈是怎么过来我知道，那二十多年的青春被说的多么不堪，二十多年的等待凭什么遭人唾弃！
  “我给书坤生孩子之后，坐月子没做好，落下了毛病，把书坤心疼的要死，我们原本好好的一家，你现在出现，这到底算是什么事，你前天在大街上，你没事扯什么你说是吧，苏美妍，能别那么不要脸好吗？能别什么时候都在大街上勾引男人啊？不存心下贱吗？”
  “苏美妍，大家都是女人，但是你要清楚你自己的地位，你能给书坤带来什么，都二十多年你还出来丢人现眼，你不觉得很丑陋吗，我身子骨本来就不好，你到底唱的是哪出啊，是不是眼瞎了？”当她还在滔滔不绝的喷水的时候，我直接拍了下桌子，
  “你他妈讲够了没！别以为我妈现在心情特不美丽特不想说话，你就蹬鼻子上脸了，你以为你老公外遇了不起啊，你在这扯着嗓子叫你妹啊！这旁边还坐着一喘气的没看见啊！眼瞎啊！你要是有能耐，你老公怎么出轨了，看你跟长的跟泼妇都什么区别，再好的香水喷在你身上怎么都TM一股臭鸡蛋味，谁还不去找新的心理安慰了啊！你看不看得出来我跟你老公挺像啊，你老公背着你生了我你TM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我现在还清楚的记得，当时她看着我的表情有多么的不可置信，接着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不停的抽搐。
  之后边上的人全部围了过来，我妈慌张的打了120，把那个女人拉走了。
  在那个时候我和我妈才知道，那个人早就有了妻女，那个人叫陈书坤，女儿名为陈瑶芷。
  第九章
  总有一些事情会打的你猝不及防。比如灾难，比如生活。当我把陈瑶芷她妈骂的倒地的那一刻起，我的人生便开始了另一条路。记得我早上啃着面包窜到学校，陈瑶芷便横跨几个楼层冲到我面前，给我了一巴掌。如此响亮，把我的面包都打飞了老远。
  “苏忆，我cao你妈！ ”
  我淡定的理了理头发，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吃惊，扭过被她打偏的脸：“这是班里，给我自重。”
  “你他妈不是人苏忆，你妈自己干的那些龌龊事就算了，还连累我妈中风，我妈现在躺在医院里动都不能动！你他妈凭什么坐在这里跟个没事人一样！”陈瑶芷脸色发白凶神恶煞的冲着我吼。身子一个劲的发抖，抖得我都觉得她要癫痫了。
  “中风？？!!!”我合情合理的反问了一句，当天她妈的倒下的样子虽然说比较惊悚，就木偶断了根线一样，但也不会那么严重啊。她妈的身子骨太脆弱了吧，那么经不起刺激。
  “那是我妈！就算我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冲着我来行不行！别拖家带口子的可以吗！苏忆我告诉你，我若有一个不好，你这辈子都他妈别想好过！”
  说完便摔门而出。留下挨了一巴掌的我，还有面面相觑的同学。其实很想安抚下朝夕相处的同学，但是她最后的那句话真的让我的小心肝颤了下。
  “苏忆我告诉你，我若是有一个不好，你这辈子都他妈别想好过！……”脑袋再次晃过刚才的话，糟了，左岩……
  我扔下吃了一半的早饭，跑了出去，我很慌……我有种快要失去左岩的感觉。
  左岩早上课在语音室，当我气喘吁吁的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在跟何东泽说话。左岩一把将我拽到他身边，帮我顺气，生怕我一个不稳背过去……
  “怎么了，跑得那么急。”
  我看到他没事，还是穿着格子衬衣牛仔裤，眼里还是满满的温柔。
  “没事，不知道怎么的就特想见你。”
  左岩笑了：“那也不要那么急啊，岔气了怎么办。”
  “嗯，见到了就放心了。 我还有课，要回去了。”我也不知道这股劲头是哪来的，那个时候真的想见他，见一面就走也成。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去吧。 别再跑了，喘的那么厉害。”
  我笑了笑，什么都没说就回去了。
  当天中午我就跟柯世馨还有张沂讨论了下这个问题。 她们得出来的结论是陈瑶芷只是想恐吓我。然后我说出了我把陈瑶芷她妈骂的中风的时候，柯世馨和张沂倒抽了一口气：
  “苏忆，你丫活的太璀璨了吧。”
  “那我有活路没……”
  “以前或许是恐吓，但现在，苏忆你自己保重吧。”
  “……”我趴在桌子上看着她们两个假惺惺的惆怅，“能出个主意不，能不能不那么淡定啊？”
  柯世馨就接着翘着她那个兰花指，不假思索又面带愁光的说：“嗳哟……你看看你看看，这不明摆着要向你宣战了吗，你都把人家妈弄成那副死样了，难不成你还想息事宁人不成？虽然我挺支持你这样的做法的，但是支持归支持，你还是把左岩看好，免得被搞了去，不能人财两空啊对吧？”
  “我呸！还人财两空！”听了柯世馨那堆废话之后我坚决迅速的冲她吐了口水……
  那天左岩送我回家，我们正寻思要不要去加餐一下或者看看电影的时候，左岩的电话响了。以我敏锐的第六感，脑袋里的警铃一下震了起来，并小心翼翼的看看着左岩说话，然后心里还在想：一定不是陈瑶芷的电话……一定不是……
  “苏忆，你先回家好么 ，瑶芷不见了。 我要去看看。”挂了电话，左岩低下头看我。就在那一瞬间，我突然读不懂他眼里的意思了，就有种那么强烈那么强烈的预感，我要是放他走，我跟他就完了。
  “别去行吗。”我抬眼看着他，我发觉我从来没有那么正式和认真的跟他说过话。
  左岩笑了：“怎么了，我又不是去勾搭人，你那什么表情啊。她爸爸急着找她，怕她出事。”
  她爸？那个抛弃我妈，逍遥快活有女承欢膝下的陈书坤吗？陈瑶芷她妈不就是中个风吗？又不是没救了，至于要死要活的吗？
  我摇摇头：“你别去，你送我回家。我们不管陈瑶芷行不行。”
  左岩笑僵在了脸上：“苏忆，你不是这样的人啊，你没那么小心眼。”
  “我小心眼的。”我坚定的点点头。像我这种没皮没脸的人，只要你不去，你让我承认什么都行。
  “……”
  “左岩，送我回家。”
  “忆忆，你别闹。这不是小事情，我中午就听说瑶芷跟你在教室大吵一架，正想问问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我躲闪了下他的眼睛，有些事情我真的不想跟他说。
  “我知道你不肯说，所以我要找瑶芷问清楚。苏忆你什么事都放在心里，你都不肯告诉我，你到底当我是谁。”他的声音平缓没有声调，却让我哑口无言。我要怎么跟他说呢，说我妈是她爸的小情人？我给她妈弄的中风，我认为我没有错而是陈瑶芷她妈咎由自取？我可以不在乎我自己，但我不能不在乎我妈。
  “苏忆，你是个好女孩。可是你不是表面那样没心没肺，你呈现所有的东西都是表面，我有时候都会感觉你像块云，随时都可以飘走。”
  “……”
  夕阳的余光铺了他一脸，毛茸茸的金色轮廓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