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我所有，刹那年华

  我记得今天早上出门的时候，柯世馨拉着我说：“祁寒今天走。”
  “哦。”我穿上外套，并没有多说什么。走吧走吧，以后见不到面挺好的。
  “你丫能给我点正常反应吗？”柯世馨穿戴好就靠在门旁淡淡的看着我，仿佛在看什么生物。
  “你想要什么反应，你不一直想让我跟左岩好好的吗？我们都回到正常轨迹了，怎么着也要开个香槟庆祝下。”我翻了白眼，我知道他要走了，我知道。
  空气尴尬到一定程度上的时候，一定会有人出场，张沂跳跃着跳跃着来到我们面前揽着我俩，试图用她强有力的体重压死我们：“那什么，走呗。带好各自的男人出发！！”
  “……”
  “……”
  当我从星巴克出来，就看到她跟白怀亦走在一起。这叫什么来着，有人哭有人笑啊。世态炎凉哟……
  可是我没有哭，我还是没有学会在别人面前哭泣。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浑浑僵僵的下去，明明是打不倒的，明明是没有奢望的。
  我不会记得他说的话，不会记得他所有的动作，不会记得他温润的嗓音，也不会记得优雅磁性的笑声，我一定不会记得，因为我不爱他……我低着头，手肘撑在膝盖上，把脸埋了进去。一只手轻轻的揉着我的头发，我突然下意识含糊不清的出了声：“祁寒。”
  那只手明显顿了下，让我觉得没有以前的温度。该死！我抬起头，看见了左岩，冲他不自觉的笑了下。阳光虽然不强烈，但他站在这冰冷的空气中煞是好看，阴影笼着他的侧脸，像梦一样。他慢慢的蹲了下来，看着我，漆黑的眸子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有点凉。
  “那什么，回来了啊。”
  “嗯。”他拿手蹭了蹭我的脸笑了：“今天不该出来的，脸都冰掉了。”
  我不自然的跟着笑，不知道他听没听到我刚才喊了谁的名字，我不敢问。
  “以后多穿点。记得。”左岩把纸袋递给我，蛋挞的温度让人愉悦，可是我的指尖紧的发白。在他起身坐在的旁边这个时间空隙里，我快速的平复了心情。
  “会的会的，我怎么可能委屈了自己是吧。”
  左岩点点头，拿出蛋挞轻轻咬了一口：“这辈子都是为你跑腿的命。哎……”
  “我就突然那么一说，你就跑去了，你在这自怨自艾啥的，真成。”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决定把刚才的失误掩盖过去。
  “因为我爱你啊。”左岩弄着KFC的纸袋，自言自语着，他的睫毛像蜜蜂的翅膀一样颤抖着。
  我把一个蛋挞整吞下去后：“你刚才说什么？”
  左岩眉骨下的眼窝被阳光弄成了阴影，突然有点混血的味道，他的侧脸真的很好看，跟祁寒那样精啄细刻的那种完全是不同概念，又是祁寒……
  “因为我爱你啊……”左岩转过头看着我。
  “呵呵，然后呢。”我拿着蛋挞傻笑。
  “然后你走吧。”左岩躲过我的眼睛，依旧自顾自的弄着他手上能让他转移注意力的东西。
  “左岩……你……”
  “你呀，你的心已经不在我身上了。”他依旧是笑，可是我却觉得他的睫毛都快结冰了。他抬头望着远处，目光渐渐淡了：“嗯，这两天你都魂不守舍的，我一直在想有什么办法可以不那样。以前那些日子，我没办法在你身边，你也拒我于千里之外的日子很难熬，可是感觉能和你多见见面，就算是吵架的，任由你发脾气的我也乐意。呵呵，现在误会都没了，你还在我身边，你受的苦已经够了，我想好好的以后，可是为什么距离还是越来越远呢。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是我知道你不爱我了。”
  “我没有，我只是不适应，很久没跟你在一起了你知道吗，所以我不自在……”我企图解释，我要怎么安慰他，还是要怎样安慰我自己……
  “去吧，你再不走，就真的来不及了。”
  “……”我不知道该怎样去回答他，他站起身，巨大的阴影笼着我，护着我。我看见他伸出手，笑得像天使一样。他说：“我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忘记你。”
  原来最肮脏的莫过于我自己，我没有触碰他的手，自己站了起来。向路上走去，像是走向刑场一般。我不会去找他，明知道他不爱我，为什么要去挽回他。左岩也是变着法不要我对不，呵呵，这些年我到底是以怎样的姿态活着的……如此的行尸走肉，哪来的那么多悲凉，我听见身后有人的叫我，不会回头，真的不想再回头了……
  巨大的汽笛声生生的要刺破我的耳膜，身体被别人拉了过去，撞进了不算熟悉也不陌生的胸膛，我整个人都像经历了一次生死浩劫一样，虚汗淋漓。
  “眼瞎啊怎么走路的！”
  “你他妈眼瞎啊！不知道这里有人过马路吗！”
  我才反应过来，可是骂的人不是我，是左岩。他像是害怕失去什么东西一样护着我，可是问题是……我闯的红灯好吗……
  这些都不在我的思想之内了，脑袋突然疼了起来，光怪陆离的删了不停，像是巨大齿轮在转动，摩擦着骨骼，那熟悉的脸一遍遍闪现了，所有的场景浓雾都散去，那些记忆在隐隐怪叫着：
  “你的网球打的不怎么样嘛……”
  “你的画也画的不怎么样……”
  “妹……我求你成全我们好吗……”
  “你他妈算是姐姐吗？算是吗？”
  “我有他孩子了，从小到大姐都由着你让着你，就这一次可好。我有他孩子……”
  “安安，来当我的伴娘吧。”
  “我想我会娶你。”
  “你到底把我当作了谁……”
  “永远不要告诉他这个秘密，如果你真心爱他。”
  ……
  泪水一次次划过脸颊，冰凉刺骨。我好狼狈，没有这时，我永远不会懂什么叫肝肠寸断，什么叫做无奈，什么叫做不知所措……不对，我不该在这，我不应该在这里的。那什么，对，我要走。我还没有把一切问清楚，我不该这样的。我到现在什么都没有做。推开左岩，义无反顾的冲了出去，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回来找我，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谁，你为什么找到了还要走掉……我所有的眼泪都是对你一个人掉的。所有的，我都没有来得及问你，为什么你说娶我却娶错了人……
  第三十章
  伦敦，一个古老又小巧的城市。车水马龙、熙熙攘攘，各种古建筑物大多都是维多利亚时期的产物，就在这英伦风浓郁的地方，我遇见了那个人。
  我现在记得很清楚，16岁那年，我跟着妈妈去了伦敦的那个假期，在一个俱乐部打网球，他笑我打得不好，说我丢人丢到国外去了。我很生气，因为还没有人这样说过我，能这样说我的早被我打医院去了。当他问到我名字的时候，我还翻着白眼给他随便编了一个英文名。
  “Sara.”
  “Dana.”他依旧笑着回答我，或许他很爱看别人生气纠结的表情，他给我了一瓶盐汽水，“还有事情，以后有机会再见了。”
  我承认他长得很好看，尤其是笑的时候很迷人，但是也不能在那么大个地方让我下不来台吧，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中国人不打中国人对吧？所以我很抱怨的回酒店打电话给在家里看着杂志的老姐打了越洋电话，用我毕生所学能侮辱他的词汇都用上了。
  几天之后，我在伦敦街头遇到了他，他在画画，我穿着红色小洋装靠近他的时候，冷不丁说了句：“你的画也画的不怎么样嘛。”
  他的笔抖了一下，一幅画全毁了，他却没有生气，直说我调皮。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他的毕业作业。他带我玩遍的伦敦所有好玩的地方，带我去看夜景，跟我一起去买哈根达斯，他笑着说：“我一22岁小伙子，不去交女朋友，非要带你这小丫头到处跑，我不是有病吗？”那个时候我会很赞同的点头：“确实有病。”惹得他笑也不是骂也不是。我在游轮上看着他被夜景灯光衬得异常俊美的侧脸，不知道幸福是不是就是这样，我还小，那个时候不懂心怦怦直跳到底意味着什么。可我还是习惯跟我姐抱怨他的各种不好，企图扰乱这恼人的感觉。
  离开伦敦的最后一天，他带着我去他们学校毕业舞会。他把我当小孩子，一直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当我看见他跟其他的女孩子在一起跳舞的时候，心酸的要命。
  “别把我当小孩好吗？别那样宠着我好吗？”
  他不说话，嘴角还是那样淡淡的笑着，眼里细碎的光在闪：“宠着你不好吗？”
  我有些失魂落魄：“别像妹妹一样宠着。”
  他揉了揉我的头发：“呵呵。你太小了……”
  “我会长大的，长大之后你会怎么办。”
  “我想我会娶你。”他依旧在笑，露出好看的牙齿，“不开玩笑了，我来教你跳舞，明天就走了吧。”
  那时候我很想告诉他，我真的没有开玩笑。真的。
  ……
  所有的都是那么猝不及防，五年后我再次见到他的时候，已经是我姐的男人了。他成熟却还不失当年的那抹青涩，我依旧记得他嘴角上扬的弧度。他走到我面前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果然跟你姐姐很像。”
  我很想让司菲跟我解释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日也想夜也盼的人会是别人的人。
  我看着姐姐手上的那条链子我明白了，我有一条一模一样的，去年暑假的时候断掉就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