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弑天下

第九十三章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辛兰若那些事,你不就是觉得当年她被拓拔泽云掳走,是因为自己,心里有愧么。”高长欢自顾说着,高景溪脸色更是难看,却也没话反驳过去,是啊,当年,他第一次带兵围剿西楚残兵,确实将拓拔泽云逼到绝路,以至于他用了极其不光彩的手段将辛兰若劫走,后来人虽救了回来,可是……
    “你没那么伟大。”高长欢注视着他的眼神,眉眼舒展,看得明白,“怎么,你觉得如果不是因为你她就不会被掳走,或者不会被拓拔泽云侮辱。”
    西楚边境的云崖村,那里辛兰若度过了人生最黑暗的十天,高景溪带兵赶到后,看到那个衣衫不整蜷缩在羊圈中的女人时,他扬手一挥,下令屠村,鸡犬不留,只希望这样的耻辱能一并消失。
    “当年,辛镇远将西楚大军共五万军士全部坑杀时,拓拔泽云难道会忘记?哪能只是一个辛兰若就能抵消的,她只是在为自己的父亲和你偿债而已,可是锦绣在为谁偿债?你么?”
    “你也配?”
    “你!”高景溪咬牙捏紧了拳头,高长欢上前一步,迎上他的拳头,“想打本王?来啊!”
    正在此时,月华出了院子,见到高长欢时态度渐好,也不像对高景溪时那般冰冷,记得几次他走到院外时,月华冰着脸赶他走时的样子,收了拳头,将他推开,想上前问问,她还好吗。
    月华却先开口,“我家殿下请小德王爷进去。”
    高景溪的脚步停在园子外,神色绷紧,高长欢一脸挑衅的从他身边过去,道:“看来,心死了比什么都好。”他跨步进去,高景溪一脸落寞的盯着他们消失的尾影,默默的闭上眼睛,自做孽,连天都不恕。
    偌大的园子中,她一身单薄的洁白锦衣坐在亭中,景色萧条,人影萧瑟,他不禁上前将她从后搂进怀中,低声轻唤,“绣儿。”
    “小宝。”她轻声回应,眼泪忍在眸中,人说烟波流转万种风情,也有人说眼眸是看清一个人是否快乐的窗户,低头望去,哪见什么快乐,却只是一派悲伤的水雾,只始终凝聚不成一滴晶莹,连想伸手帮她擦去也下不了手,“想哭就哭,忍着多难受。”他只能这样去安慰。
    “是啊,想哭,也是因为能在此时看见你。”她轻推开他来,让自己看得真切些,“你怎么来了。”
    “恩,想来就来,不欢迎?”高长欢恢复以往的轻松样子,忽有正经道:“来带你走,走是不走?”
    云安低下头,道:“不要没正经。”
    知道他的话是玩笑话,不当真,高长欢依着她身边坐在石凳上,看着她手边的东西,一些针线,一些几乎已经绣好的小人衣物,“还绣这些来做什么。”
    “以往绣的,今个儿天气好,所以叫了月华拿出来看看。”云安暗哑着声音,喉咙上像堵着些东西,一字一顿的,高长欢心疼的望着她许久,开口道,“以前是谁自愿要嫁他的,现在摆这苦大仇深的样子给谁看。”他说道,语重却带着懊恼,有些话就冲口而出。
    “小宝,我都这样了,你还要骂我吗?”云安轻轻淡淡的看着他,眼中的笑意不达眼底,却依然带着浓伤般让人心疼,他也知道自己话重了,可是有什么办法,看见此时的她想不把话说重都不行,因为忍不住。
    “跟本王走!”高长欢拉起她就要起身离开,可身后阴婺冰冷的声音却如破泉而出般传来。
    “她哪也不能去!”高景溪还是忍不住进了园子中来了,看到却是自己的女人依着另一个男人,听到的却是另一个男人对自己妻子的衷肠,就算是他千般错万般误,他也忍不了。
    月华上前挡住他的步伐,“王爷,请离开。”
    “滚开!”高景溪一声怒道,身后夏卫便自觉上前将挡着的自家主子的人拉出了园子中,高景溪几步进亭,将云安拉离他的身边,眼中盛怒犹在,咬牙道:“你要如何都好,只是不要在与我置气了。”
    他错了,真的错了。
    他的心,真的很难受。
    什么他都可以忍受,只是忍受不了另一个男子要将她带走的事实。
    “锦绣,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答应你,我们以后会有很多的孩子,你想要男孩女孩都好,你不喜欢我在辛兰若身边,我就不去她那边,我们回曲城,你不是说过很喜欢那里吗,我将王府内都种上梨花,你不是说过最喜欢梨花吗。”
    他曾经问过她,最喜欢什么样的生活,她在他怀中眨着大大的眼睛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她喜欢立马千山外,清风烈马,梨花不败,只有他与她。
    “好不好?”颓败从来不适合高景溪,可现在的他却只能用这两字来形容,那股颓然之色在他脸上的时候,已丝毫牵不起她任何的内心涟漪,但没有涟漪却不代表不会心痛,始终是爱过的人,她只希望他好,即使有些事情已经变了,也只希望他好好的。
    “我与你要如何重新开始?”一句平静的反问让高景溪的脸色失去血色,薄唇微颤,她不该如陌生人般这样对他,心急速的痛了起来,手力也在加紧,生怕下刻就已失去她一样,“你握疼我了。”她想甩开,却始终力量悬殊,高长欢上前想要帮她摆脱,却被一脸痛怒的高景溪推向一边,“你给我滚开!”
    高长欢一个踉跄跌至花园中,欲起身之时就见人已别高景溪拦腰抱起抱回了屋内。
    “从今往后,你一步都不许踏出这间屋子!”高景溪将人狠狠丢进床中,虽身下有被褥垫着,可背后还是疼得一阵阵,心沁进寒意,他的意思很明显,“你要囚禁我?”
    “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囚禁?不如说是,我的妻子身体不适,在修养得好。”高景溪扯下那碍眼的薄纱帐,彼此都将彼此看得真切,真实的怒与怨,实实在在的呈现在他们的眼眸中,不管是谁,都是那么伤人,“你休想离开我,去到他那里。”他反手一指门紧闭的屋门,高长欢就在门外叫着开门。
    云安哼哼一笑,顺着他的手指看向那扇紧闭的屋门,道:“你能管住我的身体,难道还管得了我的心。”她是故意的,就像他给她一刀,她还他一刀一样,各不相让。
    “那至少你的身体还是我的,心?”他阴暗着神色看着她,隔着一床的距离都能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寒意,他真是受够了,她是他的妻子,可是她却对他视而不见,受够了,也受不了了!
    “没有心的女人你拿来做什么?”她问得自己都想发笑,泪好象时刻都能滴下来,高景溪也是梗着脖子看着她,眸若沉碧,下颌绷得紧紧的,“至少也能当个女人用!”
    “高景溪你是不是想要宝藏?”
    “现在无论我做什么,说什么你都可以把我想得那么残忍?”她的话好象是刺中了他的痛处,宝藏,他是有想过,可是炎灵族的宝藏,当初他并不知道她就是那把能开启宝藏的钥匙,虽然娶她的动机不纯可是后来他是真真正正的喜欢上了她,甚至是爱了,他没有在动怒,只平静的望着她,道:“当初我不知道你是炎灵族的圣女,也不知道萧师傅是炎灵族上一任族长,我只当你是他们的女儿,是,我承认,当初也不是真正的想娶你,只是为了保全自己能安全离开锦州,可是后来……”
    “后来,当得知我和炎灵族的关系后,就改变主意了,甚至为了宝藏来跃下山崖救我这条命。”
    “你!”高景溪觉得自己快被气死了,无论说什么,她就是不懂,“随你怎么想,但是你休想逃离本王身边!”
    最后,他摔门而去,顺便也将门外的高长欢一并带走,扔出了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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