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不好惹

第80章


  完颜菱抿抿唇,转过头对着似乎知道些什么的老人,急切询问:“国侯,你是不是知道嫂嫂去了何处?”
  老人叹口气,稍稍松开些手劲,摇头劝慰:“菱丫头你节哀吧。娘娘不知怎么与王上起了争执,打了起来,我原想着擒下娘娘问个究竟,王上却……”
  老人说着,又叹了口气,抓着完颜菱的手不放。
  完颜菱呆住,满眼的不敢置信。
  没有看见云妗,百官亦是感到奇怪,各自转头对视两眼,心下正兀自猜测着,就听沐晞夜沉沉的声音响起:“云妗系前骁骑将军云萧之女,因其灭门之事对沐氏王族心怀不满,今日刺杀于孤,已被当场击毙。即日起废除云妗妃位,不发丧不入妃陵。回朝。”
  沐晞夜一声令下,也不管众人一时间有否接受,径直跨上马背打马离开围场。
  完颜菱似是反应不过来一般,整个人呆呆地任由国侯拉着走,眼看就要走出围场了,完颜菱突然甩脱国侯的手,反手抓住国侯的袖子:“嫂嫂她在哪里?我不能让她就这样孤零零地呆在这儿。”
  国侯转眼看看完颜菱,终于还是转身领着完颜菱去寻云妗的尸身。
  云妗安静地躺在草丛之间,面色依旧红润,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完颜菱踉跄地奔至云妗身边,抖着手吃力地将云妗的身体抱起放上马背,一言不发地上马疾驰而去。
  国侯想要拦下完颜菱已是不及。
  完颜菱一路飞奔至距离围场不远的一处别院。
  这处别院很隐蔽,是完颜菱未随沐晞夜入宫时所住,知道的人甚少。
  小心地将云妗放到最里头一间屋子的床榻上,完颜菱伸手拉过云妗手腕仔细地试探脉搏。
  起初,云妗的腕上一点动静也无,完颜菱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云妗真的就这样去了,心急地一边用力捶云妗的心口,一边喃喃地叫着“嫂嫂”。
  良久,指尖终于感受到轻微的跃动感,慢慢地跃动感越来越强烈,完颜菱赶紧伸手去探云妗的鼻息,冷不防云妗忽然睁开眼,眼色凌厉,不由骇了一跳。
  云妗见是完颜菱,凌厉之色顿时隐去,呛咳着趴到床边吐出一口淤血,抬手擦擦嘴角的血迹,再次仰躺回去,胸口急促起伏。
☆、端倪(1)
  即便沐晞夜那一掌分寸极好,恰恰让云妗进入假死状态,但终究是将云妗打伤了。
  云妗心口一大片明显的青紫,好些天才终于消下去。
  完颜菱在别院里陪了云妗一天,终是被云妗催着回了墨城。
  只是完颜菱到底不放心,一回到郡主府就将丁飞卿叫来,两人凑到一处说了一阵话,丁飞卿就匆匆要出门。
  花想容拦下丁飞卿想问些什么,丁飞卿瞥了眼完颜菱,见完颜菱摇头,便只得随意扯了几句应付了过去。
  沐晞夜下令不发丧,云妗的死讯就这样被隐瞒下来。
  只是,这世上哪里有不透风的墙。
  几天后,云妗刺杀沐晞夜失败被杀的消息还是流了出去。
  彼时,花想容正与百里月华坐在一处辨别着草药,消息传来草药顿时散落一地。
  百里月华哆嗦着唇,看向同样脸色惨白不敢相信的花想容:“想容,你听到没有,你说是不是我耳背听错了?”
  花想容仿佛没有听见百里月华的问话,睁大一双桃花眼,愣愣地坐了许久,猛然站起身往外走。
  百里月华手快地拉住花想容,急切道:“想容你去哪里?”
  花想容回头,素来脉脉含情的桃花眼此时泛起一股戾色,哀戚的语调里参杂着浓重的恨意:“我要回玉衡去,我不能让阿妗就这样死得不明不白。
  阿妗怎么可能刺杀枫王,要是想刺杀,以前有的是机会,何必等到如今。一定是枫王有了新人嫌弃阿妗碍眼了,所以演了这一出戏。我要回去告诉王上,我要给阿妗报仇。”
  百里月华脸色一沉,想也不想地脱口反驳:“想容你怎么可以这样偏激,晞儿不是这样的人。”
  花想容狠狠甩开百里月华的手,厉声:“怎么不是!他都可以为了那个千月叫人打得阿妗皮开肉绽,怎么就不会为了哄那个千月开心除掉阿妗。
  如果不是为了趁机除掉阿妗,他那么宠千月,春狩为什么不带着千月,偏偏带着阿妗!”
  百里月华一滞,顿时哑口无言,眼光蓦然闪烁。
  她与花想容在宫中没有熟识的人,完颜菱却是在宫中有班底的,就算人在宫外,要知道宫里的状况也是轻而易举。
  云妗挨打的消息传来时,花想容的情绪就已经明显不对,只是被百里月华劝着平静下来。
  如今被花想容这般一吼,百里月华虽然仍是想要辩解,心中却到底动摇了。
  虽说沐晞夜是她的儿子,可她终归没有看着他长大,又哪里会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样的人?
  花想容见百里月华呆坐着不再说话,也不理会,霍然转身向外走,恰在院中碰见回来的丁飞卿。
  花想容也不看丁飞卿,径自从他身边走过。
  丁飞卿赶忙回身拉住花想容,被花想容含怒的眼光一瞪不由愣了一下,很快又忽略过去,急急道:“你要去哪里,赶紧回去收拾一下,我们要离开明枫。”
  花想容冷冷一笑,斜睨着丁飞卿,颇有些阴阳怪气:“你舍得?”
  丁飞卿皱眉,一时想不明白花想容的意思,只是事有轻重缓急,丁飞卿也只得将此事先略过,催促着花想容回去收拾。
☆、端倪(2)
  完颜菱安排着丁飞卿和花想容前脚离开郡主府,后脚就有官兵气势汹汹地上门来,说要捉拿丁飞卿二人。
  完颜菱自是不惧,大大方方地让官兵在府内里里外外搜查一遍,末了盯着那官兵首领意味不明地一笑,笑得那人只觉背后生寒,连客套话都忘了说,狼狈地领着手下仓皇离开。
  时日渐过,千月愈来愈得宠,沐晞夜也愈来愈荒唐,竟至公然将千月带上早朝,对于敢于提出反对之声的忠良均以各种理由罢黜或流放。
  一时间,朝中上下尽皆战战兢兢。国侯与宰辅原聪索性都称病不再上朝,完颜菱本就不需上朝,沐君宸近日似乎手头有事,也多日不曾在早朝上出现。
  下头的那些官员平日都是看着国侯、宰辅以及沐君宸的眼色行事,如今主心骨没了,早朝上顿时没了声气。
  慢慢的,沐晞夜不耐烦每日的例行公事,竟然开始不再上朝,有事启奏的也都是让递上奏折就算数。
  屋漏偏逢连夜雨。
  就在这个百官日渐怨声四起的当口,民间不知从何处传出一个谣言,说沐晞夜其实是一个宫女与侍卫偷欢所生,太后当年生的是死婴,为了保住后位才抱了沐晞夜充当自己的儿子。
  谣言一出现,立时以不可思议地速度传遍大街小巷。
  虽说真实的情况与此相差甚远,可是沐晞夜不是沐氏王族正统却是不争的事实。
  完颜菱坐在天楚楼里,聚功于耳地仔细听着其他桌上的人小心翼翼地低声议论,心下忐忑不已,终于忍不住蹙眉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清秀年轻公子:“这流言从何处来真的查不到么?”
  年轻公子正从容地呷着茶,听闻完颜菱问起,优雅地放下茶杯,侧耳听了一阵楼中人的议论,默默摇头。
  完颜菱眉蹙得愈紧,烦躁地挠了挠头,低声自语:“也不知道放出流言来的人是真知道呢,还是瞎编。”
  “即便知道也未必有证据。”年轻公子手指滑过杯沿,终于开口,嗓音低沉。
  完颜菱抬眼看看仿佛极为不以为意的年轻公子,忽然起身坐到那公子身边,也不顾什么礼法,径自凑到那公子耳边,笑得似真似假:“其实这样也好呢,师兄做不成君王,倒可以自由自在地陪着我们浪迹天涯。嫂嫂你说,是不是?”
  云妗转眸睨了完颜菱一眼,端起茶杯继续喝茶。
  完颜菱不解其意,眨巴着眼直盯着云妗看,仿佛不听到答案就誓不罢休一般。
  眼见一杯茶已经见底,云妗这才放下茶杯,淡淡丢给完颜菱一句话:“他若坐不稳王位,那便只有死路一条。”
  完颜菱愣了愣,将想要说来逗云妗的话都咽回肚子里。
  云妗说的很对,沐晞夜是个有野心且绝对有实力的人,没有哪一任君王能够容忍自己的国度里有这样的人存在。
  沐晞夜倘若从那个位置上跌下来,等待他的就只有死亡一途。
  云妗看了完颜菱一眼,低头见秋叶站在街对面抬头看来,立时站起身来下楼。
  完颜菱也低头看了看秋叶,却是坐着没有动。
☆、端倪(3)
  秋叶着一身水红色的长裙,婷婷地立在街边,脸上化了精致的妆容,身姿绰约,远远看了,不似三十岁,倒似二十上下的小姑娘。
  云妗从天楚楼上下来,刚刚走到门口,秋叶就穿过街道迎了上来。
  因为是在大街上,秋叶不好行大礼,只是微微欠欠身子,轻声:“主母,这几日城中的暗钉都出动了,仍未能找到您形容的那个男子,会不会他已经不在城中?”
  云妗蹙蹙眉,斩钉截铁地摇头否定:“不会,他一定还在城中某处,让暗钉继续注意寻找。”
  秋叶垂目,再次欠身答应下来,跟随着云妗一同沿街行走。
  云妗一直蹙着眉,眼光变换,大约是在想事情。秋叶也不打扰,一径沉默着。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云妗忽然转眼看向秋叶:“玉衡国可有什么特别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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