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邪子御心底明白他已有所指,如今皇帝处处受制,自然不会傻得想将皇权交付王家,可是有些棋局是他亲自布下,却又不敢去信任,一如这一场婚姻,他时刻提放着自己是否已经叛变成了王家的人,更有甚者,便会自立门户。
有时候,他不知道该怎么博得皇帝的信任,因为他是在太过多疑,有时候也在想这样汲汲营营却可能不得善终是否值得,或许他最该防备的人就是他,他可以无官无禄一身轻,可是不能没了守护的能力,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哪怕是亲兄弟。
或许是察觉气氛有些压抑,皇帝继续道,“九弟,朕身边最信任的唯有你一人,你可不要让朕失望。”含了几分戒备,似乎又是信任,想要借着化解之前的尴尬。“这江山是朱邪家的,你我兄弟齐心定然其力断金。”
“皇上所言甚是,但愿他日你我都能够记住今日的话,齐力还这片大好江山一片和谐安宁。”朱邪子御道。
皇帝点头,神色已经看不出涟漪,只是眼底还有一片沉沉之色,便吩咐道,“那么睿儿的事就交由你来办吧!宫中这几日又是不安宁……”有些眷恋起以往的歌舞升平,只是为何眨眼便是这番模样了?无限心烦,却也知道自己身处忧患之地,才发现信任是那么得难,一切都要靠自己了。“朕要回宫了。”
“恭送皇上。”
直到皇帝走了,胭脂才出来,心底忧心无法抹去,“子御,如何了?皇上刚才与你说了什么?”
朱邪子御看着她,问道,“康儿呢?”
“康儿在流云楼了。”胭脂猜测着,“皇上难道是为了证实康儿的存在而来的?那他会不会……”
朱邪子御摇摇头,“倒不管皇上的事情,但是康儿怕是留不住了。”
“那又是为了什么?”胭脂不解,“难不成是他的家人寻来了?”
朱邪子御却道,“睿儿被劫了。”
“你说什么?!”胭脂一时怔忪,“怎么会……是谁干的?难不成是王家的人?!一定是他们!他们本就处心积虑地再找睿儿的下落!”
朱邪子御摇摇头,“不是。”
胭脂不解,“是别的人?”难不成是耀日?随即又想到什么,“不对,这又关康儿什么事情?”
“是康儿的爹劫走了睿儿,之后很快发现睿儿不是康儿,便寻了这里来要求换人。”朱邪子御避重就轻道。
“原来如此。”胭脂这才稍稍放松了一些,“那该是很好说话才是,毕竟只是误会一场……”
朱邪子御心底苦叹,事情如果有那么简单就好了,“你不要担心,一切我自有安排了。”
胭脂点点头,又想到了皇帝,“但愿睿儿无碍,可是等睿儿平安归来……”终究还是难逃宿命之苦,还有,“子御,我好担心,若说王家的人不可怕,那么最可怕的还是皇上,他如今是越来越难以猜疑不定了,到时候他若真的对你不利……”
朱邪子御低低一叹,何须等到那个“到时候”,现在便已经是到了时候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该有的准备我都已经做好了。”
胭脂闻言心底不安丝毫没有减少,反而更是觉得皇帝杀心已起,即使还不知道该如何去做,想必心底已经落地生根了,发芽只需要一个契机,而这个契机想必不远了。
不过还能有什么办法?有时候,也只能等,而她等着雨过天晴,泥淖不再……
只是,世事依旧难料。
…………
自从睿儿被掳之后,帝都便不平静,朝中大臣陆续被杀,人心惶惶不安,猜测流言蜚语漫天。
一说,是王太师想要扰乱朝纲,铲除异己,动荡社稷。二说,羌国残留余孽的报复性杀戮。三说,九王爷心生异心,想要夺位之威慑。四说,也是皇帝心底最是担忧的,异国魔教的潜入,更加担心的是这魔教乃是谁家所养,不论是属于还是合作,对他来说都是最大的威胁。
满城风雨,朝廷似乎风雨飘摇,于是各路人马便又更加虎视眈眈,因为越乱越易异军突起。
可是王府里却传来一个好消息,竟是君皓羽和映桥的婚讯。看着桌上的喜帖,胭脂还是有些惊讶,虽然是喜讯,但总来得有些突然。
“竟是这个时候……”胭脂叹道,不过随即想想即便是国家飘摇,但是日子总是要过去下去的,有喜事未必不好,一来可以松缓一下紧张的情绪,二来可以沾点喜气。却不知道他们现在的关系究竟如何了?是心心相印喜结连理,还是冤家一对被迫成夫妻?
放好请柬,胭脂这才想起半天没看到康儿了,便出去寻他,可是前前后后怎么都找不到人,问了丫鬟也是不知。她知道康儿一向不爱人管束,也没人看得住他,平常也随之惯了,丫鬟也会不在意。可是不知为何,心底还了不好的预感,也不知道是否自己太过敏感,但还是想找到孩子,心中踏实。
可是寻了半个时辰,却丝毫没有所获,丫鬟说不必太担心,可是她难以放心,或许是非常时刻的敏感,这王府始终还是不算太安全,万一……
千万种可能想法掠过心头,难以有片刻的松懈,前前后后寻了几遍,还是一无所获。
心慌了,真的慌了,虽然心中早有准备他的离开,可是当这一刻如此猝不及防地到来,她还是手足无措了,很久以前某种深埋心底的感觉狂涌而来,眼泪竟然就这么掉了下来。
丫鬟瞬时无措了起来,想要上前相劝安慰,却被她全部挥走了,胭脂脚步有些虚浮,踉跄了几步在一个台阶坐了下来,恍恍惚惚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夕阳西下,怔忪之间忽然看到一个从从后面投射而来的长长背影,顿了顿,然后缓缓地侧首,眼泪流的更凶了,心底疯狂涌动的不止是失而复得的喜悦,更多的是蓬勃的怒气,无法遏制。
一把拉过他的手臂,让他整个人趴在了自己的双腿之上,然后巴掌狠狠落在康儿的小屁股上,只听得一声声清脆的响声,然后便是她声声控诉,“让你乱跑!为什么不说一声就走了!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很害怕!为什么消无声息就消失了!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康儿趴在她的腿上,脸上一片通红,从小到大,从未有人打过他的屁股,这个女人竟然敢打他屁股!下意识地想要挣扎开,若是在平常,这人早就要死在他手里了,可是听着她的哭泣和幽怨哭诉,他竟然动不了身体,脑子有那么一刻的僵白,就这么让她发泄着……
可是这女人好似眼泪跟溃堤一般没完没了,甚至越哭越有加剧的态势,不禁觉得有些头疼,小屁股受罪的也是他,尊严受损的也是他诶,为啥反而是她哭个没完,而他渐渐地,心底竟然也逐渐觉得不忍……
终于,她好似宣泄够了,然后双手抱起他,拥在怀中还伴着哽咽……
逐渐地,情绪缓和了一些,理智也逐渐清晰,但是某些割舍不下的认知让她如此无奈,就这么抱着他,然后喃喃道,“怎么办呢……”难不成只是移情作用吗?可是她真的割舍不下了……
康儿眉头皱着,只觉得束缚在自己腰间的双臂让他呼吸有些窒息,无奈一叹,然后用力挣扎开一点,对上她还蒙蒙的泪眼,然后伸手拥袖口去擦拭她的眼泪,道,“别哭了……我还在这里……”
胭脂顿了顿,脸色微微有些窘困,可是刚才心底的担心让她更加抱住了她感觉着存在,“你究竟跑去哪儿了?”
“我……我出去走走……”他忽然垂下了头,然后低低喃喃道,“你们不是打算将我送回家去吗?……”他不想回家,或许更加气恼的是他们决定的放手,不如自己回去……
“真的只是这样吗?”看他这样,她反而有些不信了,“至少,如果走开,必须跟我们说一下,行吗?”
“……哦。”他含糊地应了一声,再问道,“你是担心万一我走了就换不来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了吗?”眼神对上她的,似乎防备又蒙上,淡淡的冷漠疏远……
胭脂笑得有些苦,然后摸摸他的脸,“若是可以,我真的也想将你藏起来……”
“哼哼。”他不置可否。
胭脂水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将他抱了起来,孩子成长的真的很快,手臂间的分量比之第一次见面,已经重了很多了,可是孩子却挣扎着要自己站着,她便又放下了他。心底有些好奇,“你想不想见见那个与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孩子?”想着两人在一起,她试想着面对犹如照镜子一般的对方,该是有什么样的感觉呢?
康儿默然以对,但是眼底的那一份微妙光彩昭示了他心底还是有好奇的存在,“那个孩子很重要吗?”
胭脂点点头,“嗯,很重要……非常……”
“所以我比较不重要,对不对?”他声音冷冽。
胭脂一笑,“你们几乎如出一辙,多么希望你们都是我的孩子,可是这辈子注定我没有那样的福气。那个孩子在你爹爹的手中或许有危险,可是那是你的父亲不是吗?你离家那么久,难道真的没有想家想你的父亲吗?”
“……想,但是我还是不想回去。”他幽幽道,犹豫了一下,又道,“但是或许我可以帮你找回那个孩子。”
…………
……
婚礼总是很热闹的,尤其还是这么盛大的婚礼,虽然比之当初朱邪子御和王玥儿的婚礼有逊色之处,可是那份热闹喧哗丝毫不差,或许较之盈门的宾客多了几分真心实意的祝贺。
到了这里,胭脂才知道君皓羽的背景,君家是琅琊国的世家之一,映桥的家世亦然,今日便是大家族的联姻,难怪有这样的排场。
新娘子已经接过来了,于是到了这里,两人便分道扬镳,胭脂便去看映桥了,至于朱邪子御则去看了新郎官。
到了房外,胭脂不禁莞尔,即使那么久不见了,但是看起来还不是两人心甘情愿的婚礼,至少新娘子这边不是甘愿的,因为新娘子暂时落脚的房门外有很多守护的侍卫。
进了门,不禁吓了一跳,可随即又意识到了什么,不禁失笑。
看到胭脂的到来,映桥不禁喊道,“王妃,救命啊!呜呜呜,那个混蛋!”
胭脂看着躺在床上的她一身新娘喜服衣襟半扣,凤冠还在桌上,只是她的头发衣襟凌乱了,“这是怎么了?是他刚才来过吗?”心想着应该没人那么大的胆子闯新房,除了新郎本身。随即又想到新郎新娘在拜堂之前见面总是不吉利的,不过又不禁嘲笑了一下自己,不过迷信而已,何必执念。
映桥泪眼汪汪的,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模样,十分委屈,也十分愤怒,咬牙切齿地说道,“让他等洞房,我一定会阉了他!”
“……”
“王妃,你快帮我解开我的手脚,好不好?”她可怜兮兮地哀求道,双脚被分开绑在床柱上的模样也十分狼狈,甚至有些不堪。
胭脂看了看她的手脚,也不知道这绳索是什么材质,竟然根本就无法解开!“我想应该只有新郎能够解开吧……”
映桥瞬时又不禁气馁,“也是,这鬼东西你怎么解得开呢!真是可恶!”狠狠地挣扎了几下,床震了几下,更加无奈。
胭脂看她垂死挣扎的模样,不禁问道,“你是真的不愿与他皆为夫妻吗?”
“不愿意不愿意不愿意!千万个不愿意!”她恨声道,“让他娶我,我一定会让他好看的!”
看着她虽然不愿,但是更的是不甘吧,而非那种绝望,不禁淡淡一笑,感情的事情,有时候自己会后知后觉一点吧!
还想说些什么,却忽然觉得外面突然的安静,好似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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