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心花花

第83章


我这张脸,难道不是他该日夜思念的吗?”
朝霞抚上了自己的脸,目光怨毒地盯着宁倾颜的腹部。
那里,孕育着那个男子的骨肉。
宁倾颜平静地注视着朝霞那双妩媚的眼,“你始终不是她。”
“不,我会成为她的。只要,你消失的话。”朝霞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往后退。
在她的身后,是幽深的寒潭。
宁倾颜下意识地对她吼了一声,“小心。”
朝霞的脚下一滑,整个身子朝后倒去。
容不及多想,宁倾颜赶紧伸出手去拉她。
抓到的,却是一抹虚无的空气。以及,朝霞对她露出的意味不明的笑。
“你在做什么!”游信气急败坏地声音由远及近。
他猛地一个点身,跳下潭搜寻着落下去的朝霞。
宁倾颜的手呆呆地停滞在半空。
她终究是输了。
看着把朝霞从潭里救出的游信。
朝霞笑了。笑得泪花如水般滑落。
同年六月初七。
皇后宁倾颜因意图谋杀不悔贵妃的皇子而获罪入狱。
被判,午门斩首。
阴暗潮湿的地牢内,散发着久未清扫的恶臭。
宁倾颜狼狈地缩在囚牢的最里面。
昨天,她还享受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她住在那座用她命名的宫殿中。
可是,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她就已经沦落成了即将行刑的阶下囚。
世事如此无常。
看着游信冷漠地宣判了自己的命运时,她突然就明白了夏子衿的感受。
被自己心爱的男人推入地狱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吧。
痛,不欲生。
囚牢的门被打开了,一盏灯和着一个熟悉的人影走了进来。
在黑暗中待得太久,宁倾颜的眼睛一时还不能适应突如其来的光亮,不由眯了起来。
游信把灯放在了地面,他走到宁倾颜的面前,移开了她挡住眼睛的手。
却触及到冰凉的一片。
游信沉默地擦干宁倾颜脸上的泪水,垂着眼眸。
烛火将他长长的睫毛映错在了他完美的脸上。
“原来,你是真的不爱我了。”
宁倾颜推开了游信。
她单薄的身躯挺得笔直,这是她最后的骄傲了。
我可以忍受你不爱我,可是,我无法忍受你的心里还有别人的存在。
更加接受不了,你此刻给我的怜悯。
同情这种东西,只会证明着,我已经彻底地失去了你。
游信把被推开的手放回了身侧,他在宁倾颜旁边坐了下来。
曾经是那么熟悉的人,现在却渐渐陌生。
“颜儿,对不起。”
游信说话的声音像往常一样,温润而敦厚。
他总是能这样,用最温柔的方式,残忍地伤害了一个又一个的人而不自知。
听见游信的话,宁倾颜怔了怔。她缓缓地转过头去,靠向了身边穿戴整齐的男子,“涉,你有多久没有这样唤过我了。”
“对不起。”游信能说的,似乎也只剩下了这一句。虽然是如此苍白而无力,但给人的痛苦,却是巨大的。
宁倾颜扯了扯嘴角,终究没能成功地笑出来。
暖暖的光线倒映在她美丽的瞳仁中,像是夏日的夜空般耀得令人移不开眼。
“你还爱我吗?”
宁倾颜再次问出了这个她问过多次的问题。
只是询问对方的心,问的方式却已经改变。
只不过多了一个还字,就已经道出了支离破碎的现在。
小心翼翼地问话换来的是游信又一句的对不起。
宁倾颜的泪止不住地滑落。
这个男子,这个她深深爱着的男子,他连用谎言安慰她都不肯。
走得太远,他能给自己的,也只剩下了那三个字。
对不起。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过。
游信沉默地坐在宁倾颜的旁边。
宁倾颜早已把头从他肩膀挪开。
她无法让自己在一个不爱她的人身上哭泣。
也更不愿放纵自己,继续贪恋着她的温度。
宁倾颜是聪明的,她明白了自己与游信之间的不可能。
她也是理智的。
但往往越是像她这样的人,心,越疼。
明亮的烛光渐渐变得微弱,到最后仿佛经不住这气氛的压迫一般,坠入了黑暗。
“我走了。”几乎就是在烛火熄灭的那一刻,游信就站起了身。
宁倾颜抬手抓住了从她脸侧滑过的衣袖,“你能答应我最后一件事吗?”
“你说吧。”游信没有先回答答不答应,而是让宁倾颜先说出她的请求。
他从来不做出不能达到的承诺。
正如他曾对夏子衿说,她是他的妻。
却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一句我爱你。
宁倾颜直起身子,黑暗中她看不清游信的脸,“帮我拿一件以前的衣服来,好吗?”
“嗯。”游信答应着,人早就不着痕迹地甩开了宁倾颜,走到了牢房之外。
“涉!”宁倾颜几乎是脱口喊出了这个在她唇间萦绕了多年的名字。
游信停下身,却没有回头。
“如果我离开了,”宁倾颜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问到,“你也会怀念我吗?像怀念夏子衿一样,宠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人。”
漆黑的牢房中一直没有传来回声。
宁倾颜的心跌到了谷底。
许久,游信清冽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夏子衿。”
细微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终究消失不见。
宁倾颜叹了口气,用无人可以听见的声音低喃,“你可知,这个世界上,同样也只有一个宁倾颜。”
第九十四章
宁倾颜突然想起了游礼那张波澜不惊的脸。
其实,她和夏子衿一样,都放弃了被爱而选择义无反顾地去爱。
只是她们都忘记了,爱人,是一件多么艰辛的事。
它抵得过风风雨雨,但或许挡不住平平淡淡。
宁倾颜笑了。
她靠在了冰冷的牢墙上,等着游信把自己的衣服送来。
她想要带着干净的面容离开。
穿着多年前自己最喜欢的白衣,与这个世界告别。
然而,她等来的,却是朝霞那张妖冶的脸。
她手里拿着自己旧日里穿的白衣,在自己面前停了下来。
“你输了。”朝霞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宁倾颜。
她不过用了小小的手段,就让游信属于了自己。
“你也一样。”宁倾颜的目光平静却犀利地看穿一切。
她望向朝霞的眼神甚至有着淡淡的怜悯。
朝霞傲然地扬起了下巴,“至少我还有机会,你什么都不会再有了。”
蹲下身,朝霞把衣服放到了宁倾颜的手中,坚定地说到,“我一定会让他爱上我的,一定。”
朝霞眼中无所顾忌地灼热刺痛了宁倾颜。
也许,她真的输了。
她做不到像朝霞那样,为了那一个人,深深地爱着。
宁倾颜的手深深地陷进了衣服里面。
连朝霞什么时候走的她都没有注意到。
涉,你失约了。
天很快就亮了。
一夜未眠的宁倾颜听见牢房在逐渐喧闹起来。
迷迷糊糊中,她被人带到了刑场。
周围围观的人围了一层又一层,喧闹中,宁倾颜已经听不清别人在说什么了。
各种各样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好奇的。怜悯的。冷漠的。嘲笑的。
那些目光像是有实质性的重量一般,狠狠地压在了宁倾颜身上。
她不得不费劲了力气才能让自己的背挺得笔直。
人群中,有一道黑色的身影隐匿其中。
正是消失许久的云雨。
昨夜他突然接到游信的消息,说让他做最后一件事。
他没有想到,他只是离开了两个月,事情就变成了这样。
他冷漠地扫过周围的人群。
把准备好的东西朝人潮扔去。
被砸中的人发出一声咒骂,在看清云雨丢出的东西后变为了不可控制的尖叫。
一个鲜血淋漓的人头滚落在地,原本围观的人惊慌地逃开。
可是人太多,人群顿时拥挤成一团。
趁着混乱,云雨脚尖一点,惊燕一般跃上刑台,提着宁倾颜就迅速地离开了。
众人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等反应过来时早就已经没有了云雨他们的身影。
云雨把宁倾颜夹在胳膊下,急速地冲出了京都。
城门口早就准备好了一辆马车,云雨带着宁倾颜坐了进去。
马车夫待他们坐好后,就赶紧离开了原地。
生活了多年的京城远远地被抛在了身后。
宁倾颜看着在对面坐下的云雨,认真地说到,“谢谢。”
“不用,是他让我来的。”云雨维持着一向的冷漠,他把头上去劫宁倾颜时带上的面纱取了下来。
宁倾颜疲倦地靠在了马车壁上。
坚硬地木头咯得后背生疼,宁倾颜却依旧无知无觉。
她还能说什么。
曾经执手相看两不厌的人,终究是恹恹地松开了手。
宁倾颜知道,京都,是再也回不去了。
也许此生,都无缘再见那个人一面。
不过,即使再见面又能如何。
他们已经回不去幼时绕床弄青梅的欢愉。
“我们现在去哪里?”宁倾颜没有睁开眼,沙哑着声音问到。
“江南。”马车颠簸地前行,云雨的视线落在宁倾颜略显苍白的脸上,“如果你不愿意去,我们可以换一个地方。”
“已经无所谓了。江南,也挺好的。”
去哪里都不重要了。
因为不管怎么走,去哪里,如何做,她都已经回不去那个人的身边。
有他,就有家。
失去他,也就失去了整个世界。
云雨点点头。
炎炎的烈日下,马车急速地向着江南驶去。
江南水乡,软得像是一个甜美的梦境。
夏子衿已经好些天没有和楚凤歌碰面了。
她和顾长生躺在软榻上,懒洋洋地看着来往的路人。
而姜恨水则是赖在顾长生的怀中,霸道地不肯离开。
顾长生无可奈何地仰躺着,最后干脆忽略掉姜恨水的存在。
在他们身后不远,楚凤歌的房间门紧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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