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倾城

莫明华在 
前面的椅子上坐下，也不说话，一双眼睛慢慢地向这些人看去。他每看一个人，就稍停一会儿。这些人在他的 
眼神的威压下，全部哆哆嗦嗦，脸色灰败，不一会儿，他的目光定到了一个丫鬟身上。
    这丫鬟一张小瓜子脸，身形娇小，她全身颤抖不已，牙齿更是碰得格格作响。仔细一看，她的下裳还湿了 
，一股异味传来：竟是吓得尿都出来了！
    “你说，”莫明华的声音淡淡地响起，语气很温和，“到底怎么回事？你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那丫鬟牙齿磕了半天，才结结巴巴地说：“奴，奴婢，昨天晚上，还，还不到子时，看，看到何，何夫人 
，和杨，杨夫人向林夫人的院子走来。她，她们一身黑衣，手里还捧着东西。奴婢见势不对，只看了一眼，便 
跑开了。”她说到后来，声音已经利落得多。
    莫明华点了点头，说：“你为什么觉得不对劲儿？”
    那丫鬟手指在地上挖着泥，说：“她们不停地东张西望，有点像要做秘密之事的样子。”
    莫明华嗯了一声，淡淡地说：“仇华，把两位夫人带过来。”
    “是！”
    不一会儿，两个华服艳装的女子就出现在众人面前。她们看到一花园的人，脸色略一变，显出几分紧张， 
接着，又恢复了正常。
    杨夫人看着莫明华背对着自己的身影，不由娇声道：“夫君？”
    莫明华慢慢地站起身来。他的动作缓慢，却给人一种透不过气的威压。直到他缓缓地盯向杨夫人和何夫人 
时，旁边的众人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发现就在这么一会儿工夫，自己的衣袍已经湿透了。
    他盯着两人，一步一步向她们走去。两人在他的目光下，身子如抖糠一样颤抖不已。她们的脸上、身上， 
冷汗正如水一样透出来。
    随着莫明华一步一步走近，两人再也承受不住，“扑通”“扑通”，先后跪倒在地。
    莫明华走到两个颤抖不已的女子身前，低声问道：“是你们下的毒？”
    两人立刻瘫倒在地。
    莫明华站在她们前面，静静地看着她们，一句话也不说。
    也不知过了多久，被他这种威压逼得再也受不了，何夫人忽然放声尖叫起来。她一边号叫着，一边说：“ 
是！是我们！那女人该死！她一来，你就不见了踪影！你一连几天都守在她的病床前，对我们不理不顾，我受 
不了了，我再也受不了了！”
    她歇斯底里的样子，让莫明华一阵烦躁，他手掌一拍，何夫人的声音戛然而止，整个人向旁边一歪，嘴角 
流出一抹鲜血，再也动弹不了。杨夫人见状，慘叫一声，昏倒过去。
    “拖出去！”莫明华掏出一块手帕，慢慢地擦拭着自己的手，一边淡淡地说。
    他叫了一声，没有半点动静传来。他缓缓地转过头看着仇华等侍卫，问道：“怎么啦？”
    仇华等人一愣，马上上前，把何夫人的尸体拖了出去。他们手脚僵硬地走着，脸孔也僵硬无比。一直以来 
，莫明华虽然律下极严，却很少杀人，对于女人更是宠爱有加。他的莫府有二十四座楼，住满了各种绝色女子 
，他生平有一大爱好，就是喜欢看这些女子为自己争风吃醋，使尽手段。以前，在这些争斗中，也不知死了多 
少人。可是他不管知道不知道，都是一笑置之，似乎毫不在意。直到现在，众人才真正领教他的残酷手段。
    莫明华看着杨夫人，轻喝道：“泼醒她！”
    话音一落，两个侍卫把水浇到了杨夫人的脸上。杨夫人一醒，就是一阵尖叫。她才叫了两声，忽然对上莫 
明华面无表情的脸，心中一冷一怕，那叫声便戛然而止。
    莫明华看着她，淡淡地说：“我一直以来，都是兴之所至，想要哪一个就要哪一个。你们为什么单单对林 
嫣有如此深的恨意？”他声音很平静，如聊天一样。
    杨夫人被他这么一说，心也沉静少许。她不敢看他的双眼，低着头说：“她，她不同。”
    “哦？为什么不同？因为她特别漂亮？”
    杨夫人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她过了一会儿，才说：“你，你爱她！你不爱任何人的，可是，你却 
爱她！”
    “哦？”莫明华眉头一挑，似乎来了兴趣。他回到椅子上坐下，说：“一直以来，你是一个很明理的人， 
为什么这次这么冲动？你应该想得到，你们做出这样的事，我一定会追究！”
    杨夫人轻轻地抽位起来，哭了两声后，她哽咽道：“我也不想的。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你在我的身边 
时，虽然抱着我，亲着我，可你的眼神空洞，你有时都叫我做林嫣。叫过之后，你的表情便会很冷漠，很无情 
地看着我，似乎我让你悉心一样。”
    “这些年来，我该忍的節忍了，我只求在你的心电还有一席之地。只要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就够了。可是这 
一点也不成了，你越来越迷恋她！只有那天我们姐妹刚来时，你陪过我们，之后，便对我们再也不理不睬。下 
人都说，你守在林嫣的床边，不睡不吃都满脸欢喜。你宁愿守着一个重伤要死的女人发呆、发笑，也不想再看 
我们一眼。那时我就想，完了，一切都完了。”
    说到这里，她仰起头，泪水横流。她爬到莫明华的脚前，如花似玉的脸上，楚楚动人之极。她看着莫明华 
，声音凄切地哭道：“明华，你别这样，我们只有你！一直以来，我们的世界里，就只有你！难道，这些年的 
恩情，你通通不记得了？”
    莫明华静静地看着她，表情高深莫测。过了好一会儿，他站起来，轻轻一甩，就把杨夫人甩到了一旁。他 
大步向外走去，走了一会儿，他停下脚步，叫道：“仇月？”
    仇月快步走到他身后，莫明华长叹一口气，说：“把她押到岛上吧。剩下的几个女人，也全部送到岛上去 
。”
    他话音一落，杨夫人就大叫起来：“不！别这样，明华！你不在岛上，那地方就是监牢啊！明华！”
    莫明华没有理睬，大步向林嫣的院落走去。
    一进去，他就急急地问道：“几位神医，你们开出方子没有？”三个神医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个白发白 
须的神医上前说：“莫家主，令夫人的病，实在太过诡异，我们实在不知从何下手的好。”他手里拿出一张方 
子，说：“就这方子，我三人也是千思百想而来。这方子，唉，应该可以让夫人慢慢变得舒服一点。”说到这 
里，他自己也叹起气来。
    莫明华其实心里明白，林嫣的伤是真元之伤，这些凡间的医生是没有用的，只是他还是忍不住想试试。接 
过方子，交代下人招待好三位神医后，他大步向林嫣的房间走去。
    不一会儿，他就来到了房门口。不知为什么，他心里一阵紧张，深呼吸一下，把衣冠整了整，他才脸带笑 
容地向里面走去。
    林嫣正倚靠在床上，眼睛半闭非闭的。听到他的脚步声响，她也没有睁开眼睛。
    莫明华在床边坐下，伸手抚上她的脸，轻声道：“现在如何？”
    林嫣不答，他的手也同时搭在林嫣的腕脉上。看了一会儿，他轻轻地笑道：“林嫣，你因祸得福了。你的 
伤，被那毒药一激，现在明显有好转了。”
    林嫣慢慢地睁开眼，烟波双眼看向他，过了一会儿，她轻声说：“因祸得福？”她笑了笑，目光看向外面 
，又说：“那三个神医，怎么说？我什么时候，可以下床走走？”
    莫明华见到她的笑容，不由呆在当地，他愣愣地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兴奋地说：“应该不久了， 
林嫣，慢慢来，不要急。”
    得到这个模糊的答案，林嫣又闭上了双眼。
    莫明华坐在一旁，呆呆地身着她，心里却翻江倒海。他不停地想着杨夫人所说的话，难道他真的爱上了林 
嫣？他又转眼看着林嫣，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她，她要是如我那些夫人一般，对我温柔而笑，我会是何等 
开心？
    这个念头一起，他心里有点纷乱，便急急地站起来，转身向外面走去。出了院落不久，仇月就迎面走来。
    他行了一礼，肃立一旁，说：“家主，李长鹏派了使者来了！”
    李长鹏的使者？莫明华一愣，问道：“你探过口风没有？却是为何而来？”
    仇月看了一眼莫明华，轻声道：“是为了林嫣夫人！李长鹏听说林嫣伤重不治，特意派使者前来，想把她 
接回北唐医治。”
    “哼！”莫明华重重一哼，嘴角扯出一个冷笑，“这个时候？他不是忙着南征北战吗？居然敢在这个时候 
为了一个女人前来，他就不怕惹恼了我？”
    仇月没有吭声。
    过了一会儿，莫明华淡淡地说：“好一个李长鹏，倒是个痴情种子。这个时候还敢记得林嫣！他这次行事 
，定是瞒着手下，你去跟那些人说，我没空！”
    仇月迟疑片刻，说：“可是，家主，万一李长鹏日后记仇......”
    莫明华脸色微微一变，沉吟片刻后说：“你不要想那么多，我自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