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色生枭

第一六五章 石坪


    此时天色愈发沉黯了,厚重乌云完全遮蔽了天穹,沉甸甸的压住海面、也压住了小岛**泡!书*
    沉沉苍穹倒映下的海水,非但没有如常理那样被染得漆黑如墨,反而变得渐渐透明了,甚至还透出些七彩迷离之晕仿佛海下驻有万年修行的老蚌,正开壳吐珠,让集萃日月精华的神珠照亮千里海疆……
    这世上没有如此明亮的神珠,此刻海水的异象落在老海狼的眼中,代表着另一重意思:灾难
    越是可怕的风暴潮,来自海水的征兆就愈美丽
    海上的人都相信,这份旖旎光芒、壮美景象,是龙王爷送给那些正航行于波涛、即将葬身鱼腹者的礼物,死前的美景
    风暴将至,空气中充斥着躁动燕顶察觉了天景的异常,但他没有停步,修行到他这种程度,只要双脚踩于实地,再大的风雨也不会放在眼中,所以他觉得这是个机会,接近土著、博取好感的机会……当飓风、雷暴袭来,不知多少巨木会被连根拔起,土人将陷于险地再难逃跑,届时燕顶会带着花小飞去救人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待雨过天晴时,自己就会变成土著的恩人与朋友了,燕顶如是想
    可是稍有意外的,这片密林远不如正面看上去那么浩瀚,跟着土著跑上一阵后,燕顶眼前忽然一空,他们已经穿林而过,置身于一片巨大石坪之中
    青石坪十余里的方圆,纯粹天然形成,所以很不整齐,脚下坑坑洼洼、一道道石檩横亘,普通人稍不留意就会被绊倒在地石坪深处还有一块块巨石坐落,大的足有二十丈开外、堪比一座小丘小的也得得有二层楼阁的高矮
    青灰色的巨石错落于石坪,寸草不生,棱角狰狞造型扭曲,如此奇特的景观天下难寻,任谁突然闯入其间,也会打从心眼里叹上一声:造化神奇
    地形奇特,花小飞笑道:“好家伙,石头上有人,这个地方狙击敌人再好不过”
    如他所说,一座座巨石上都藏了人有土著在上面探头探脑
    目光远处石坪尽头,草木搭成的简陋居处结连成片,很显然他们已经追到了土著的老巢里{///书友上传}
    红脸酋长引着他们进入这样一个地方,未免有些可疑,可土著老巢就在石坪之后事情也就顺理成章了,只能说明土著们很会找地方筑巢,选了一处易守难攻的险地来做天然屏障
    到了人家的门口,燕顶放缓了脚步,但并未停下,与花小飞并肩走在石坪上,兄弟两个也不隐藏身形,从动作到目光都处在放松中,努力不给对方压力
    起风了自西方来,满带海水的咸腥,吹在身上不仅没有丝毫凉意,反而让人觉得湿躁难受
    人在风中,衣袂猎猎作响
    红脸酋长带着手下一口气跑到石坪的中央,手脚麻利攀上那块最高的巨岩这才占住脚步,转回身对着两个入侵者怒目而视,同时口中又发出一串怪叫随着命令,埋伏在一块块巨石上的土著悉数现身,手里举着大小不一的石块,但并没向下砸,只是呲牙咧嘴地恐吓来人
    燕顶和花小飞任由自己暴露在高处土著的攻击范围下这一路跑了二三十里,以两个高手的眼力,早就把对方的实力看得一清二楚,岛上的土著也就是腿脚灵便,单以力量而论,还不如大燕的青年农夫,完全没有战力可言
    至于巨岩顶上那些居高临下的‘埋伏’,在两人眼中是笑话石坪上散落了大大小小几十块巨岩,可是真正能对两人有威胁的,永远只是身边附近那四五块,其他都距离太远,凭着土人的力气根本没办法把石头扔到他们两个身边
    要知道此刻的情形不同于抢城攻山,站在高处之人可以撬动或推下千钧巨石去轰砸敌人国师和花小飞不会傻到就竖直站在岩石根底,是以土著们想要发动攻击,非得先把石头抱起来、再瞄准两人抛出去,这一来,土著能砸下去的石头就不会太沉重,且频率有限,燕顶兄弟无论是躲是退甚至倒冲上岩顶都简单得很
    完全无视大小石块的威胁,兄弟俩一直走到红脸酋长所在的巨岩前数丈之地,稳稳占住脚步后,花小飞数不清第几次双手摊开,对上面的土著摆出自己并无敌意的架势,跟着用汉语反复试探,真正确定了对方不懂汉话
    花小飞双手合拢,做出‘握手、交朋友’的手势,脸上笑容满满,口中喃喃咒骂:“别给脸不要脸啊,站这么高小心摔下来把自己砸成肉饼”
    燕顶被兄弟给逗笑了:“你跟野人较什么劲,笼络了他们,帮咱们把事情查清楚也就是了”
    花小飞手上对土著比划个不停,口中回答燕顶:“红脸的那个最可恨,要让你仰头和他讲话,该杀”
    “他不懂事,虽有罪但不至死,你要觉得不忿,等事情结束咱俩一起打他一顿,性命就不要夺了”燕顶摇头,稍稍停顿片刻后又笑着补充:“什么时候你的杀心变得这么重了,跟景泰似的”
    花小飞嘿嘿一笑:“我无所谓的,主要是他高过了你,我就看不过眼了你说饶就饶……反正…那件事要是真的话,他们也活不了多久了”
    兄弟俩口中低低交谈,手上和土著沟通不休,红脸酋长跑了一路有点累了,就蹲在岩顶上,一脸不耐烦地看着两人
    被猴子一样的家伙当成猴子来看,花小飞挺无奈的,又比划了一阵,见土人还是不为所动,甚至理都不理,他干脆停下了手势,转头望向燕顶:“现在咋办?”
    燕顶应道:“再等会,他们就要砸咱们了”天沉、海闷、风渐起,连燕顶都知道大风暴将至,何况世世代代生活在岛上的土著们?用不了多久飓风就会成形、掀动无边巨浪冲击小岛,到那时此间地动山摇,土人在巨岩顶上自然没办法再待下去,他们要赶在风暴来临前赶走敌人,好从大石头上下来躲避风暴
    果然,燕顶才把话说完,红脸酋长就失去了耐心,面目狰狞再次传出一串串怪话,发出了攻击命令,附近极快巨岩上的土著齐声应和,再没有一点客气,抄起手边早就准备好的石块,劈头盖脸地向着石坪上的两人狠狠砸了下去
    对花小飞而言,就算挨砸也比着徒劳比划有趣些,哈的一声大笑展开本领,把落向附近的石头尽数打飞当修为调运、内劲灌注全身时,花小飞的皮肉筋骨都坚若钢金,就算是普通的刀剑都难以伤其分毫,而土人们扔下来的石块最大也不过砂锅大小,来势又稀稀疏疏,对他哪有威胁可言
    或许是憋闷的久了,花小飞甚至都不满足于只把飞向自己的石块打开,就连那些失了准头、根本碰不到他们的石头,他也展开身形抢上前去将其抡拳击飞
    狮子般的老人,风中举手投足,身边石块或碎裂或崩飞,凛凛威风惊得土著们目瞪口呆,情不自禁都长大了嘴巴
    红脸酋长嗷嗷怪叫,催促着族人们不可减缓攻势,不得不说土著们事先准备得挺充足,运了大量石块在巨岩顶端,一时半会地砸不完但气势被人夺了,力气也就衰了,再扔出去的石头也变得歪歪斜斜,力道和准头不值一提
    有花小飞一个便足以挡住土人的攻势了,燕顶单手背负,目光带笑静静站在原地,对花小飞道:“别真动了凶性,待会还要和我一起救人”
    虽然石坪不同于密林,但地势的变化对燕顶之前的想法并无影响,石头打不跑强敌,红脸酋长就不敢从巨岩上下来,等若被困住了,待风暴来了他的麻烦就大了,燕顶就盘算着到那时出手救人,如此便是以德报怨,不由得土人不对他感激涕零
    东土佛主,对心术一项操控自如这场风暴不在任何人的算计中,但是对燕顶而言,却是个不错的时机
    风势越来越强,石块的攻势却对敌人没有丝毫效果,红脸酋长越来越焦躁,在巨岩上跳了几跳,却险些被大风给吹下去,赶紧又蹲下来不再乱动,口中一个劲地大喊,不过这次不再是连串的拗口蛮话,而是始终不停重复着一个单音
    花小飞抵挡抵挡飞石游刃有余,听到酋长的叫喊,还有余力对燕顶问道:“他喊得是……蒜?是蒜么?”
    国师笑呵呵地点头,和兄弟开玩笑:“就是‘蒜’,待会可能会再喊‘醋’,最后喊‘面’,请咱俩吃上一顿热腾腾的面条”
    国师与花小飞的耳力精湛,但是在轰轰风声与石块砸下的乱响中,也只能听到土著们的大声怪叫,他们听不到二十余丈高的巨岩上刻意压低声音的窃窃私语……阿里汉轻声问身边的老顾:“酋长喊得是啥?”
    顾昭君比着回鹘儿细心的多,这些日子与土著接触下来,对酋长的口音了解得也多:“蒜是宋,伞是苏,红脸喊蒜,是在招呼宋阳动手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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