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种武器之碧玉刀

第22章


 
  所以他就更堕落,更拼命去寻找刺激和享受,只为了要对自己报复。 
  所以他才会被青龙会吞下去。 
  卢九叹息着,黯然道:“他出家为僧,只为了出人头地,并不是真的想皈依佛门,这一点就已错了。” 
  段玉道:“不幸他一错还要再错,竟又入了青龙会。” 
  卢九叹道:“青龙会实在太强、太大,无论谁加入了他们,都难免要被吞下去。 
  段玉也不禁叹息。 
  顾道人已沉默了很久,这时才忽然问道:“你认为这件事就是青龙会指使铁水来做的?” 
  段玉道:“想必如此。” 
  顾道人道:“据说青龙会的分坛,共有―一百六十五处,杭州想必也是其中之一。” 
  段玉道:“不错。” 
  顾道人道:“铁水莫非就是这里的堂主?” 
  段玉道:“我本来也以为是他。” 
  顾道人道:“现在呢?” 
  段玉道:“现在我已知道另有其人,铁水在这里,也一直在被这个人监视着,所以这件事出了意外后,他就立刻被这人杀了。” 
  顾道人道:“为什么杀他?” 
  段玉道:“为了灭口,也为了立威。” 
  顾道人道:“立威?” 
  段玉道:“替青龙会做事的人,不成功就得死!”他叹息着,接着道:“所以替青龙会做事的人,没有一个敢不尽力的。” 
  顾道人叹道:“也许这就是青龙会能成功的原因。” 
  段玉道:“但这件事他们并没有成功。” 
  顾道人点点头展颜笑道:“你现在不但还好好地活着,而且说要走,就可以走……”段玉打断了他的话,道:“但我若真的走了,他们就成功了。” 
  顾道人道:“为什么?” 
  段玉笑了笑,道:“他们这次计划,最大的目的就是要除去我和卢小云。” 
  顾道人道:“现在卢公子已死了。” 
  顾道人道:“不错。” 
  段玉道:“我虽然还活着,也等于死了。” 
  顾道人道:“为什么?我还是不懂。” 
  段玉道:“因为我已是个凶手,至少还无法证明我不是凶手,所以就算我还有脸到宝珠山庄去,想必也是空走一趟的。” 
  顾道人恍然道:“不错,朱二爷当然不会要一个有凶手嫌疑的人做女婿。” 
  段玉苦笑道:“一个有凶手嫌疑的人,无论走到哪里,也不会被人看重的,就算突然暴死在长街上,也没有人会同情。”顾道人道:“所以你认为他们随时随地都可能暗算你。” 
  段玉叹道:“而且他们杀了我之后,还是可以将责任推到卢九爷身上,因为卢九爷不愿正面跟段家结仇,却又不甘儿子惨死,所以就只有找人来暗算我,这岂非也很合理?” 
  顾道人看着他,忽然长长叹息了一声,道:“我真看错了你。” 
  段玉道:“看错了我?” 
  顾道人笑道:“我本来以为你是个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花花太少,后来想法虽然变了,却还是没有想到你竟是这么样一个人。” 
  华华凤也总该已有很久没有开口,忽然插口问道:“你看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顾道人微笑道:“他看来虽然象是个什么事都不懂的大少爷,其实他懂的事简直比我们这些老狐狸还多。” 
  华华凤忍不住嫣然一笑,道:“这个人最大的本事,就是扮猪吃老虎,谁若认为他真是个呆子,那就错了。” 
  她眼睛里发着光,脸上也发着光。 
  顾道人笑道:“所以我若是朱二爷,不选他做女婿选谁?” 
  华华凤的脸色忽然就沉了下去,冷冷道:“只可惜你不是。” 
  卢九轻轻地咳嗽着,慢慢地站了起来。 
  天色似暗了,风中似已有了寒意。 
  他站在风里,凝视着那口棺材,缓缓道:“这里面躺着的人,是我的儿子。”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知道该说什么。 
  卢九缓缓道:“他虽然并不十分聪明,也不能算很老实,但是我却只有这么样一个儿子。” 
  儿于总是自己的好,这不必他说,无论谁都能了解的。 
  卢九道:“他母亲最了解他,知道这孩子天生的脾气倔强,行动好胜,在江湖中最容易吃亏,所以临死的时候,再三求我,要我特别照顾他。” 
  他脸色更苍白,声音也已有些嘶哑,惨然接着道:“她十六岁进卢家的门,克勤克俭,辛苦做家十几年,直到临死时,只不过求了我这么一件事,而我―――我竟没有做到。” 
  段玉垂下了头。 
  他了解这种心情,他也有个母亲。 
  卢九凝视着他,缓缓道:“我告诉你这些话,只不过想要你知道,我也同样希望能找出真凶来,为这孩子复仇的,我希望复仇的心,比你更切。” 
  段玉垂首道:“我明白。” 
  卢九道:“但是在没有真凭实据时,我们绝不能怀疑任何人是凶手。” 
  段玉道:“我明白。” 
  卢九道:“你不明白。” 
  段玉道:“为什么?” 
  卢九道:“我的意思是说,青龙会纵然多行不义,我们也不能怀疑他。” 
  段玉忍不住又要问:“为什么?” 
  卢九道:“因为我们心里若有了成见,有时就难免会做错事的,但青龙会实在太强、太大,我们只要做错了一件事,就难免也要被它吞下去。” 
  段玉肃然道:“你老人家的意思,现在我已完全明白了。” 
  卢九道:“你明白了就好。” 
  他没有再说什么,用丝巾掩着嘴,轻轻地咳嗽着,慢慢地走了出去。 
  风迎面吹来,吹在他身上。 
  他弯下了腰,连这一阵风他都似已禁不起了。 
  走到门口,他竟咳嗽得连腰都直不起来。 
  这时风中忽然传来了一阵很沉重的叹息声…。 
  停灵的地方,是在凤林寺的偏殿里,殿外是个小小的院子,院子里种着紫竹和菩提树。 
  听到了这叹息声,卢九的脸色忽然变了,轻叱道:“什么人?” 
  叱声中,他的人已箭一般窜了出去。 
  这衰老而多病的人,在这一瞬间,竟似忽然变成了一只鹰。 
  也就在这一瞬间,只听得竹叶“哗啦啦”一响,也有条人影从竹林中箭一般窜出去,身形一闪已到了院墙外。 
  卢九的身法虽快,这人也不慢。 
  墙外也有片树林,枝叶长得正密,等卢九掠出去时,这人已看不见了。 
  不知何时,阳光已被乌云掩没,风中的寒意更重。 
  现在毕竟还是初春。 
  卢九遥望着远山,痴痴地站在那里,脸上带着种奇怪的表情,谁也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段玉也看不出。所以忍不住问道:“你看出了他是谁?” 
  卢九迟疑着,点了点头,忽然又摇了摇头!这究竟是什么意思,还是没有人懂得。 
  那人究竟是谁? 
  为什么要躲在竹林中暗中窥伺?又为什么要叹息? 
  莫非卢九已看出他是什么人,对自己却又不愿说出来。 
  段玉叹了口气,道:“无论如何,我看这人并没有恶意。” 
  华华凤道:“没有恶意为什么要逃?” 
  段玉解释道:“也许他只不过不愿被人看见而已。” 
  可是他为什么不愿被人看见呢,难道他也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苦衷? 
  华华凤忽又道:“我倒觉得他很象一个人。” 
  段玉道:“象谁?” 
  华华凤道:“他的脸我虽然看不清,但他身上穿着谁的衣服,我总能看得出的。” 
  段玉道:“他穿的是什么衣服?” 
  华华凤问道:“你难道真的认不出那是谁的衣服?” 
  段玉忽然不说话了。 
  他当然不会认不出那是谁的衣服,事实上,他看得很清楚,那人身上穿着的,正是华华凤在女扮男装时穿的紫绸衫。 
  她落水时穿的还是这身衣服,回去后才换下来,随手抛在门后。 
  段玉记得昨天晚上出门时,还看见这套衣服在那里。 
  华华凤压低了声音,冷笑道:“你用不着瞒我,我知道你一定也已看出他是那位被人装在箱严里的仁兄了。” 
  段玉淡淡道:“你既然没有看清他的脸,最好就不要随便怀疑别人。” 
  华华凤撇了撇嘴,冷笑道:“我偏要怀疑他,说不定他跟这件事也有很大关系,否则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不敢见人?” 
  段玉笑了笑,只不过笑了笑,连一个字都不再说。 
  他早巳在他父母那七大戒条之外,又加了一条―一绝不跟华华风抬杠。 
  华华凤却还是不肯放松,还是在冷笑着道:“人家刚说你聪明,你是不是就真的觉得自己很聪明,难道别人就都是笨蛋?难道我也是个笨蛋。” 
  段玉虽然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 
  华华凤的火气更大,手叉着腰,大声道:“你若真的以为你自己是聪明的,你就错了,其实你知道的事,还没有我―半多。” 
  段玉还是拿定主意不开口,顾道人却恰巧走了过来,已经在微微笑着道:“姑娘还知道些什么?能不能说出来让大家听听?” 
  华中风狠狠地瞪着段玉,道,“我本来不想说,可是这个人实在太小看我了,我实在受不了他这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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