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赌石

第94章


田乐此刻无心旁顾,只想着第一时间抛出自己账户中所有股票兑现,第二步就是辞职离开。自己账户中有近一千万市值的股票,这些钱都是云飞平时关照暗中从大账户中抽取的,因为大账户还有一位能够审核、作主的人,云夫人风春叶。为了自由寻欢作乐云飞当然要藏些储备金。“对不起了,老东西!你不仁别怪我不义,私房钱在我田乐名下就笑纳了。咯咯。”田乐一路暗笑着,一点没有丝毫犹豫。
    一小时后田乐已经登上飞往深圳的航班。一只牛皮纸大信袋她交给自己秘书,命令她下午一点交给董事长。里面密封着一封辞职书和一张便笺,上面匆匆写着六字:“你不仁,我不义!”为此她还暗爽了半天。田乐也清楚她突然辞职会给云飞投资公司带来怎样的震动和混乱,损失不会少于八位数,但是这些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她走了,带走应得的那片云彩,真正算起己还吃亏呢?本月工资未结!
    田乐的自作聪明、突然出走并不在金旗的计划之中,只能算意外收获。他没想到田乐辞职所引起的后果远远大于连夜投寄给风春叶的U盘拷贝。对于云飞的偷食风春叶早就了解,而且还不至田乐一个,她睁一眼闭一眼的原因是为家庭和睦。六十出头的男人还能蹦达几天?想玩就玩玩吧,只要还顾家。女儿有一家经营不错的珠宝公司;儿子的夜总会虽然沾些不正当习气,利润挺丰厚的,几年没出岔子也放心了;丈夫从省劳改局副局级位置上退休后成立云飞投资公司,几年打拼也积累上亿家财,自己常去查账,虽有出入但总体还算正常。整个家庭要风有风、要雨得雨,应该说令自己满意的。
    天有不测风云!在云朵河市赌石受挫,在一个叫金旗的年轻人手上损失六千万时风春叶就知道报因到了。金旗无疑是自己和金冬强未婚先孕的儿子!多少年过去,自己惟恐云飞暗中加害她派人去察访过,得知金旗碌碌无为反倒舒心。到她这种生活境界对于钱的追求看淡许多,平安就好。金冬强的儿子若强大,凭自己对云飞的了解他一定会在对方报复前下手,简单、无为地活着反而能活得平安长久,所以了解金旗处境后她也慢慢放下,渐渐淡忘。
    然而就在云朵对自己哭诉始末时她立刻明白金冬强的儿子长大了,是个男人了!认真分析后她认为金旗还不了解真相,对云朵后折辱仅仅是商战中彼此不服的表示。好哉六千万中大头五千万是古运河不动产徐老板的,讨回来不难。她拿出私房钱五百万补贴女儿,并强烈要求不允许报复姓金的年轻人,而且事情详情不能告诉父亲,特别不许提“金旗”二字!原以为事情就此会过去,虽然心里绕了个结。
    当冲霄夜总遭砸、云霄断腿时风春叶马上明白金旗已经了解他父亲的死因,并开始报复了。一整夜没合眼,思考要不要提醒仍然蒙在鼓里的云飞。早上云飞刚去公司,自己准备上医院看儿子时就有专递送达一小包,打开一看一枚U盘。心杯忐忑插上电脑,尽管做了充分心理准备还是瞠目结舌,被眼前晃动起伏的肉球恶心个彻底,一阵眩晕栽到在地。听到异响的女儿赶来时眼前一幕永不会磨灭。电脑屏上父亲腥红的舌尖正在㖭一颗什么,而母亲昏倒在书桌下。
    送母亲上医院,打电话给父亲时,云飞正在办公室暴跳如雷,吼着:“为什么?为什么!臭娘们你等死吧!”可惜几分钟后他像一只泄气的皮球瘫在牛皮靠椅中,怔怔地听着女儿不停的埋怨、责怪……
    金旗昨夜接连出了胸中恶气,回到喜来登已近凌晨了,入定调息三个周天后天色大亮。洗了把澡,换身短袖衬衣、西裤、皮鞋,一改休闲风格,配上浅色黑镜显得文雅恬淡,那些粘着的小胡子并没扯掉。在歺厅草草用了早歺就打车去检测所,路上先和左丹通了电话,得知还有一项培养基需要四小时才有正确数据,时间尚早干脆叫出租车改道去夫子庙。报复云家不着急,先上点小菜尝尝,大歺还在后面。他不想一下子杀了云飞一了百了,悠长岁月的磨难必须让敌人百倍煎熬补赏。路途中顺便进了一家网吧,假装找人转了一圈,随手把新复制的U盘掉在一小青年的脚边。
    一小时后青年人上厕所当然发现U盘,好奇心打开一看立马欢呼起来,引得整个网吧都挤来欣赏。其中有好事之人偷偷传上网去,想想这后果!
    夫子庙东边半是花鸟半是古玩,这里是有钱有闲之人最喜欢的场所,十点左右已经人头攒动、拥挤十分了。金旗特别喜欢这种氛围,真真假假、寻寻觅觅之中方显英雄本色,当然这里的“英雄”是有不同含意的,有些东西不能言传,只能意会。边走边观赏,先沿着一排地摊沙里淘金,结果当然两手空空。绕过来是一排固定商铺,金旗对此信心缺缺。说要买古董就找大商铺,至少有七分真三分假。其实不然,你去买偏偏就落在三分假中。因此七分真是摆样的,基本不会出卖撑场子的真货,而周转、赚钱靠得就是三分假,而且店越大刀越快,杀人不见血。小摊小贩是没什么好东西,但是千分之一给你挑着了也就是“检漏”,金旗信这个,因为“太阴宝鉴”同样地摊。
    前面一商铺挤满人,好奇心促使踮脚伸头一看,嗨!居然在赌石。八、九个人围着一块毛料,三十多公斤吧,圆形、黑皮、细颗粒、擦了一处三公分方圆的小窗,一个中年人正拿着电筒在左照右照,嘴里还不断介绍:“看看,左边有绿,还挺浓,估计水头也漂亮。”挤在他身边的几个人脑袋都凑到石上了,一个个神情紧张真像看出绿来似的。
    “好了、好了,都研究一个多小时了,要买的留下,不买的请回,再挤门都要挤塌了,这可是要赔钱的。”柜台里一个胖子嚷着,样子有点不耐烦。
    刚才照电筒的中年人放下电筒,一个个问着,问到只看看不买的主立刻推出门去,他明显是店主一伙的。赶走了一半人,干脆把门也关上了。被赶出来的人中有个青年人很犹豫地在商铺门口徘徊着,不时隔着玻璃望几眼,又退回继续徘徊,这种想买又不敢买的模样真令人发笑。金旗叹息一声,摇摇头正准备离去。突然青年人喊了声:“一眼金!”两眼直愣愣地盯着金旗。
    省城竟然有人认识自己,金旗万万没想到,再说“一眼金”的美称会流传到省城来也太出乎意外,所以他也有点发怔,打量着面前有点痴迷状的青年人。太瘦弱了些,五官很秀气有点近乎女孩子,一头头发是灰白色的,还不是染的。金旗暗暗惊讶,眼前还个青年人长得也太有个性了,二十出头居然白了头?
    “请问您是一眼金吗?”青年人有点怯意,问得很轻,还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报纸,正是阳州晚报,上面登着金旗大幅半身像。这是个一眼金的粉丝!
    笑了笑,问:“我姓金,叫金旗。你是……”
    “太好啦!金老师有缘才能见到你啊!我叫白一钓,钓鱼的钓。我是从事钻石加工工作的,对翡翠特别喜欢,您的赌石事迹震撼我心,今天能见到老师是我白一钓的荣幸啊!”白一钓喜出望外,脸上也激动得发红。
    金旗听对方说是从事钻石加工立即大有兴趣,天释戒中有几十粒大小不等的钻石,一则切工陈旧古老,二则湖水浸泡表面积污,这些急待处理,否则钻石的价值就大打折扣了。这个白发白一钓可是个钻石专家里手,岂能放过。他拍拍对方肩膀,说:“白老弟可别喊我老师,怪吓人的。我比你大几岁,若看得起我就叫声金大哥。”
    “金大哥!太好了。”白一钓怪人怪习惯,话音刚落就指着商铺一本正经问:“黑皮毛料有绿吗?值多少钱?”
    金旗回答:“没绿,一千都不值。”
    “凭什么说?”
    “再等一会儿他们就要出来了,二十一万成交,马上要去解石,白老弟跟去看看就明白了。”金旗一付悠闲态度,对对方的不信任并不恼怒。
    白一钓反到有点尴尬,刚才还说是“一眼金”的粉丝转眼就怀疑,所以他搓着手,喃喃说:“我不是这个意思,金大哥,我是……”
    话没说完商铺门就开了,两人用布兜着三十多公斤的毛料急急出来,后面跟着店主,三人绕到夫子庙地下停车场登车而去。白一钓也有车,一辆八成新的荣威750,跟着前面别克轿车出了城。十多公里后别克驶入一家厂区,荣威刚想跟进被门卫拦住了。白一钓急得一头汗水就是想不出借口,差不多递了一包烟看门老头就是烟早收,门不让进。
    金旗见厂牌上写着“兴鑫玉雕厂”就有了办法,假装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鸡蛋大小的籽料递给门卫看:“老大爷,我们是来加工玉雕的。”
    看门老头眼睛一亮,连声说:“好玉、好玉。羊脂白玉级籽料,这点可值好几万啦?请进,我带你们去找厂长。”
    金旗有点好奇,问:“老大爷,你也懂玉?”
    老头脸一沉说:“我是玉雕厂厂长他爹!”
    大家都忍不住大笑起来。白一钓不懂和田玉,他见老头和金旗朝办公室走,便借口上厕所溜进车间。金旗对解石毫无兴趣,反到想了解兴鑫玉雕厂的雕工技艺,所以跟着老头进了接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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