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君幽独

  “回尊主，是墨莲公子四婢之一蓝鸢。”
  他松了一口气，既然是蓝鸢，她去的可能性就更大了，这样，只要等到一个月以后就可以了。
  这么多天以来，他的脸上第一次露出轻松的神情来。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这一天，流云山庄上下前后里外都是一片火红，宾客如云，贺喜不断，热闹非凡。
  门口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茂密的枝叶掩盖住一个黑色的身影，一双深邃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陆续而来的宾客。
  然而直到天色变暗，宾客全部入庄，拜堂仪式即将开始的时候，他都没有看到他迫切想要找到的那个身影。
  悄无声息地混进热闹的宾客中，喜堂布置的十分精致，南宫庄主和夫人已经在上座落座，等待着拜堂的一对新人。
  伴随着一声“新人到－－”身着大红喜服的南宫越喜笑颜开地牵着新娘缓缓走进来，随着一声声高扬的呼声结为夫妻。
  看着这一切，夜突然有些恍惚，仿佛又看见那一夜，和她在拈暮山上拜堂，没有这么奢华的喜堂，没有这么多的宾客，然而却是那么幸福。
  “礼成－－送入洞房－－”
  一声明显高声的呼喝让他回过神来，他四处搜寻着，却仍然没有找到那个身影。新娘在喜娘和丫鬟的搀扶引路下离开，新郎则留下来给各位宾客敬酒。
  夜拿过一杯酒，走到南宫越面前，“南宫少主大婚，本尊特来恭贺，祝南宫少主与少夫人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题外话－－－－－－
  吐血三升…打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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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二
  一声明显高声的呼喝让他回过神来，他四处搜寻着，却仍然没有找到那个身影。新娘在喜娘和丫鬟的搀扶引路下离开，新郎则留下来给各位宾客敬酒。
  夜拿过一杯酒，走到南宫越面前，“南宫少主大婚，本尊特来恭贺，祝南宫少主与少夫人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他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南宫越却没有动，整晚都盈满笑意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冰冷，冷声道：“多谢夜影公子的祝贺，只是在下受不起，敝庄也容不下公子这样的大佛，公子请吧。”
  夜虽然疑惑，却仍不忘自己来的目的，急声问道：“她在哪里？”
  “在下不明白公子的意思，请公子离开。”南宫越的神色越来越冷。
  “她在哪里？你告诉我，我立刻就走！”
  南宫越露出一个嘲讽而嗜血的笑来：“且不说我不知道她在哪里，即便是知道了，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嗯？告诉你，然后再让你害她一次，再伤她一次，然后再抛弃她一次么？我告诉你，如果不是她的叮嘱，你以为我会让你活着么？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你给我滚，立刻从我眼前消失！立刻从流云山庄滚出去！”
  “害她？我什么时候……”夜对他的话十分迷茫和疑惑。
  南宫越却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大吼一声：“来人！”
  喜堂里正在热闹的人群立刻安静了下来，疑惑地朝这边看过来。
  南宫越继续大吼，“人呢？都死哪边去了，过来给我把这个人赶出去！”
  “南宫越！你给我说清楚点！”夜的情绪也有些急躁起来。
  “说清楚？我不想也不屑和畜生说话，”南宫越见他在护卫的拉扯下稳然不动，眼睛开始红了起来，直接出掌朝他招呼。
  夜一边挡着他的进攻一边焦声道：“南宫越，这是你大喜之日，我不想伤人，只要你说清楚，我立刻就走。”
  南宫越一声不吭，只是进攻的速度越来越快。
  夜且挡且退，又不想伤他，只好先出了山庄。南宫越见状大声吩咐着护卫：“给本少盯紧了，再让这个人踏进山庄一步，你们就不必留在山庄里了。”
  听着护卫们齐声答应的声音，夜靠在树上，焦急地思索。很显然，从南宫越刚才的话可以看出，她一定出过什么事，而且和自己有很大的关系，到底出过什么事，为什么下属没有汇报给自己？
  他站起来刚想回去，突然想起刚才在喜堂里看见的人，是赤焰她们三个，对，她们肯定知道是怎么回事，既然不能进去，那就等着她们出来吧。
  这一等，便一直等到了第二天早上，一夜未眠加上思虑过甚，让他看起来有些憔悴，所以当他出现在赤焰三人面前时，吓了她们一跳。
  “夜影公子。”不过一瞬间的惊诧，赤焰立刻反应过来，恭敬而疏离地行了拜会礼。
  “赤焰，”夜感觉到了她的疏离，唇角露出苦笑，“告诉我，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赤焰淡淡一笑道：“发生了什么事公子不是都知道吗？不然怎么会做出那样的决定呢？”
  “我，我想问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我不知道的，南宫少主说我害了她，我……”
  “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而且，依夜影公子的能力，又有什么事能瞒过你呢？”赤焰垂眸，语气平淡。
  而越是这样，夜越是怀疑，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她背上那狰狞的伤痕，这一年来她并没有机会受那样的伤，“那她背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你怎么知道她背上有伤？”赤焰吃惊地睁大眼睛，然后猛然拔剑抵住他的脖子，“你对她做了什么？”
  夜看夜不看闪着冷光的剑，只是紧紧地盯着赤焰，“告诉我，那是怎么来的？不是刀伤不是剑伤，也不是羽箭造成的伤口，那伤，到底是怎么来的？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南宫越说我害了她？告诉我，告诉我！”
  赤焰收回剑，垂眸道：“你不用再问了，我是不会告诉你的，过去的就过去了，如今你做什么也弥补不了你对她的伤害。”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夜的脸色渐渐有些煞白，有些艰难地问出来，见赤焰低头不理会他，请求的视线转向青烟和紫络。
  青烟轻轻地侧过头，躲开他急切的目光，紫络反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轻哼一声。
  “你要是想知道就自己去问夕颜好了，找我们做什么？”
  “我也想去问她，可是她不见了，我找不到她！”
  “什么？！”紫络高声叫道，与其他两人面面相觑。
  “她，她三个月前就不见了，我怎么也找不到她！”夜明显焦急得有些失措。
  “你又对她做了什么？该死的，她武功废了你知不知道，你说你又做了什么？”紫络一急，直接抽出剑来压上他的脖子，血液顿时顺着剑锋流下。
  “我……不管我做什么，你们只要告诉我她在哪，我有话要跟她说。”
  赤焰在惊慌之后迅速冷静下来，拉过紫络和青烟耳语几句，然后三人一声不吭，直接匆忙离开。
  夜急忙上前：“你们别走，先告诉我……”
  “闭嘴，”紫络回头恶狠狠地开口，“没看到我们要去找她吗，就算我们知道她在哪，你以为我们会说。你这个该死的东西，害的夕颜武功全失不说，现在又让她躲开我们，我告诉你，如果夕颜出了什么事，我就把你千刀万剐！”
  “武功全失？”夜愣了愣，“我害她武功全失？”
  紫络见他的样子不屑地撇撇嘴，“装什么样子，还不是为了去岷山给你找子心草治伤，不然你以为你的内伤是怎么好的？嗯？你昏迷几天，它就自己长好的么？哼，不是传闻夜影公子堪称江湖百晓生，难道连这个消息都不知道？莫不是你的属下也看不起你无情无义，所以背叛你了吧？”
  “岷山？子心草？”夜发愣地喃喃着，“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这个……”紫络闻言大怒，刚要大吼，旁边赤焰皱眉道：“紫络赶紧走了，还要去找夕颜，和这种人说什么……”
  话说着三人已飞快地往山下掠去。
  夜怔怔地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浓烈的不详预感袭上心头，让他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不会的不会的，他强自镇定地闭眼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恢复了平静，只是那双眸子比往日更加深沉内敛，似乎隐藏压抑着滔天巨浪。
  脚下轻点，眨眼之间便已远去。
  安静的书房里跪着的一男一女，夜一手扶着案边，背身面向墙壁一动不动，仿若入定。
  “请……主上饶命，敏儿……苏敏知罪……”
  良久的安静压抑让跪着的女子控制不住地颤抖，几乎是哆嗦着求饶。
  “主上……”男子刚开口，便看见那原本面墙而立的人迅速转过头来看着他，清俊的脸上悲喜不现，嘴唇紧抿，只是眼中酝酿的风暴仿佛要毁天灭地。
  他顿时张口结舌，垂下头去。
  许久，只听上头的那个人淡淡地问道：“你爱她？”
  “……”
  “回答。”
  “……是的主上。”
  “来人，将苏敏送到春风楼，每日接客必须满三十人，死后曝尸十日，挫骨扬灰，”夜的语气平淡至极，安静而漠然，又指了指跪着的男子，“让他一直在旁边看着。”
  不再看被拖出去的两个人，夜仿佛站不住了一般，摸索着扶着书案，步履不稳地挪到椅子旁边，瘫坐下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那一丝夕照仿佛垂死挣扎的最后一口气，迟迟不肯落下去，他慢慢睁开眼，看向书案前立着的脸色苍白的女子，她朝他一笑，顿时仿若冰雪融化百花盛开，他心中一喜，迫切地起身，伸过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