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灰缸

我顺着步伐，走向三楼。老旧公寓木板楼梯发出闷响，我来到门前，好似一场召唤，但是我最终还是没有勇气打开那扇门。
第二天我又去了一趟药店，继续是那个小男生。我把东西放在柜台，这次小男生更加羞怯，临走的时候他塞给我一张纸条，很好看的几个字。：“你很漂亮。”我翻开纸条，对着男孩一笑。他更加羞怯，这让我心情很好。从药店出来的时候我把那张纸条丢弃，多么会赞美人的孩子，但是我最终不适合你，我的生活你永远进不来。我停下了脚步，在路边上碰到一条狗，狗脏兮兮的，哀怜的看着我。我去旁边的超市买了写吃的给它，它欢快的吃着。
我觉得爱情不如一条狗。
去药店男孩都会塞一张纸条给我，而我每次都会对他客气的笑。我并不想多说什么，他写的字条我也会找地方丢弃，但是我都会看。“能联系你吗？”“你叫什么名字。”“你买这些东西干什么....” 呵，真是可爱的孩子。从那天起我每次从药店出来小狗都会等在药店门口，而我会笑着拿出火腿肠给它吃，我走后，我发现小男孩也会跟出来，然后抚摸小狗的毛发。他也爱狗吗？不竟然，或许是爱屋及乌吧。
我并不适合存在任何人际关系，但是我不能避免。
今天晚上接了一个客人，他是自己找上来的，这让我有微微惊讶，男人也不说话，黑色的西装、古铜色的皮肤、还有那张木讷的脸，他的表情很少，甚至在Z爱的时候也不会流露出表情，我热情的迎合，发出让自己颤抖的呻吟。事后我问他要钱，他也是木讷的看着我，我想这下遭了。但是过了不久他给了我钱，四百，多么可爱的数字。
我笑出声，真是个可爱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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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站街女（3） [本章字数：1185 最新更新时间：2012-09-23 11:24: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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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每天晚上都来，穿着笔挺的西装、呆滞的表情、干净清爽的脸庞。他有个习惯进入之前他会把手上的手表摘下然后放在一旁的台灯下，是不是灯光太迷离，我突然想知道他的名字。但这个想法只是在脑海一闪即过，谁又知道明天又是怎样的天涯。一样的四百块钱，我从他钱包里掏出，然后扬扬拿在手中的钱币对他笑了笑，他一样的无表情。我从他眼中读不出任何情绪，但是我很安心。这种安心一度让我度过艰难的夜晚，我开始期待他明天会不会来。
没有华丽的前奏，琴声就这样突兀的响起，在这静瑟的夜晚显得格格不入。我伸了个懒腰，然后离开阳台，再次向三楼走去。门没有关，我靠在窗户前，一架老旧的钢琴，一个消瘦的身影。男人的手指很纤细，背有点伛偻。我轻敲了下门，他反过身来，琴键低沉的声音一直延续，我看到的是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我吓了一跳，他也明显一愣，我打破尴尬“很好听。”我笑了笑。男人的一根手指按在白色低音键上，沉闷的声音一度好听。我指了指他的手，他把按着键盘的手指移开。我礼貌的笑了笑，离开。
忽然，一声枪响划破天际，然后我听到楼上的钢琴音狂野的舒展开来，掩埋了枪声。随着音乐的响起，我好似一个精灵在空中飞舞，炙热着，燃烧着。忽然琴声婉转、细水流长，我感觉身处一个大峡谷，下面是烟雾缭绕，还有梦境般的色彩。我坐在阳台看着皓月满空，不经为刚刚的琴声喝彩，弹的真不错。
第二天我去了药店，这次我没收到纸条，但是听到了小男生红着脸说要请我看电影，这是他第一次开口对我说话，我说不用，谢谢。这也是我第一次和他说话，多么简洁的对白，却也足够。我对他笑了笑，拿着药品离开。或许他很焦虑，或是很困惑，但是这都与我无关，对你微笑，纯属礼貌。我把食物递给小狗，摸了摸它，我想这是最后一次。
我去了一趟银行，把我这一个多月挣的钱全部汇进一个账户，下午我接到了一个电话，于是我出现在这医院。妈妈死了，这是医生对我说的，我的泪瞬间就流了下来，最后一次看到妈妈，脸色是那么苍白。医生把钱退还给我，他摇摇头说他已经尽力。我觉得我是个笨蛋，挣那么多钱有什么用，钱有什么用，结果连妈妈最后一眼都不能看到。生命是脆弱的，此时竭力维持生命停止的我却更加脆弱。我失去了唯一的亲人，用我的年华去挣钱，换来的是两个世界永远的隔阂。这场交易我还是输了，输的体无完肤才罢休。
我用余下的钱安葬了母亲，买了一束菊作为祭奠，我想起妈妈的好，想起以前快乐的时刻。夜晚开始降临，我心理默念再有一分钟就好了，最后一分钟。但是这心中的一分钟让我从上午站到现在。妈妈再见，我离开了墓地，泪又开始滑落下来。
回到公寓，那个男人站在楼下看着我渐渐来到他的身旁，他还是一样木讷，一样的无表情。这次我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丝眷恋，那是对恋人才有的执着。小雨缠绵而下，我为他抹去发丝上的水珠，进入公寓，在大厅里我看到了房东，他在咳嗽，眼神形容枯槁，他望了望我，却笑的很好看。
我知道这个故事还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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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颓废艺术家（1） [本章字数：1267 最新更新时间：2012-09-23 13:03:1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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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丝光线穿过窗，照在墙角的酒瓶上，我下意识把手挡住眼睛，我抓起酒瓶又猛喝了一口，发现脚下已经放置了很多空瓶，我苦笑，再次来到钢琴旁，调试好钢琴，我尽量抚平心态，开始了，音键交换者升高，一声低沉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又破音了！我气的一脚踢在钢琴上，然后趴在上面喃喃哭泣。
我是个钢琴演奏家，这绝对不是自吹自捧，因为我有那个能力。但是我失去了那种能力，我发现我的手指已经失去了贞洁，再也谈凑不出我想要的曲调，为了弥补，我想方设法去演练，可最后发现我连节奏都跟不准。呵，对于一个热爱音乐的人来说，这是多么大的讽刺。
穷困撂倒的我，般进了这家偏远的公寓，因为这里便宜？还是因为这里环境幽静。或许都不是，因为我对房东说“我可能每天要练琴，会不会吵到你们。”房东笑了笑说：“只要你能付得起房租。”呵呵，真是个掉钱眼里去的家伙，但是我挺欣赏他的，因为我从他话语中能感到爽快。房东看我的眼神不太友好，我不介意，因为不久后我将会搬离，对于我来说这只是一个生命的驿站罢了。
我认为一个艺术家去卖弄，那简直是侮辱艺术两个字，音乐是神圣的，我深信不移，但是现实更加残酷。所以我下午去张贴了广告，目的是找到钱，因为我已经交付不起下个月的房租。我从来没想过我也有怎么一天，当初的我多么不可一世。
下午一个胖女人带着他的胖儿子来了。“请问，这里是钢琴补习班吗？”我微笑的接待他，胖女人看了看窗户下的破旧钢琴再看了看我的模样，露出狐疑。我苦笑，拿出我以前得过的奖项给她看，我看着胖女人的脸由阴转晴，把我最后一点尊严也击垮。最后她把她胖儿子留下了，每天两节课，一个月2000快钱。多么廉价，但是我无路可退，因为我的钢琴早已不是当初的水准。
胖小子只是一时的好奇，脸色有被强迫的色彩。我问他“你是被你妈妈强迫来的吗。”他点头。我苦笑了一下，但是这份委托，我必须要继续下去，因为钱。我然后知道胖小子什么音调都不懂，问他七音符知道吗？他摇摇头。我擦，这些他妈小学都会教，你居然不知道！于是我开始教他钢琴上白色的什么，黑色的键有什么用。我叹谓：“当年我像他这样大的时候已经展现了极大的天赋。” 我想音乐，不是每个人都喜欢的。喜欢后，不是每个人都玩的起的。
旁晚送走了小胖子，他的课程安排在下午4点到5点，这个时间段我认为是练琴的最好时刻。今天我演练的时候又破了三次音，但是我还是皱眉着把谱子弹了下去，我知道眼前的胖小子不会发现，但是我的良心颤抖了一天，自欺欺人吧，继续骗别人，骗自己。今晚我又买了酒，我想我的眼全是憔悴，因为我找不回从前。
华灯初上，夜色俨然，秋日的风如刮骨钢刀打在我脸上，摧残我不完整的灵魂。我再次弹奏起《夜》，这是我自谱的曲子，我把全部身心放在里面却换来一声亘长的破音。我定格在钢琴前不能自拔。我停止了练琴，继续喝酒。我想我弹奏的曲调或许会有人听到，或许别人会拿着木棍上楼指责我深夜扰民。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继续以前的手感，是因为颓废吗？我想是的，音乐也失去了他原本的灵魂，在我手下被我活活勒死，然后我在抚摸尸体，我期待有一天它能复活，可是我等不到那一天，因为它一直躺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