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使晨光过沧海

  “事情我听说了。”雷源开口，“无人伤亡已是万幸。”
  “的确。”简锦点头。
  “需要多少资金？”雷源继续问。
  “一千万，过此难关。”简锦也不隐瞒。
  “不找简书？”
  “生意是生意，又不是幼儿学走路，要让他一直搀扶着。”简锦笑着摇头。
  “那，”雷源说着看了一眼简锦，“启明呢？”
  “呵呵。”简锦笑着摇头，“简书的钱我都借不起，何况是雷家的。”
  “我说合作。”雷源直接桃明，“明人不说暗话。”
  “你要同锦书合作？”简锦惊讶的挑眉，“启明愿意同锦书合作？”
  “是的。”雷源笑着点头。
  “可是……”简锦转头去看桌上的报纸，有些为难的表情。
  雷源笑着低下头，装作没看到。
  戏演完了，开始做事吧。“启明愿出多少？”
  “如果你能让那些董事再激动些的话，双倍。”雷源笑着开口，早已明白简锦的计谋，当年的百分之九十合约，同今天的新闻一样。同一个效果，同一个目的。刺激启明的董事会。简锦很清楚的知道这些人的心理，永远想抢别人手里的东西。即使边上摆着一万份一样的，也是别人手里的这个最好。
  所以，她演这一处假凤虚凰，让启明的董事会紧张。启明同江南一直是竞争对手关系，两家公司定位基本相同。只是老启明人依旧固守着自己的那些成绩，而江芹已经懂得开拓新的市场了。
  但是上次竞标的失利，导致江南的计划破产，同时雷源也受到阻力，“看看，江南想闯，最后连那么小的公司都没竞争过，一定要在自己熟悉的环境里发展。”董事会人人都是此论调。雷源更是寸步难行。
  但是，峰回路转，锦书发生意外，需要资金第一时间联系了江南。雷源特意将报纸快递到每一位董事手里，终于没有人再出声了。
  事情就是这么奇妙，锦书的灾难成全了启明，别人的困局成就了你的变局。
  “再激动些？”简锦挑眉，“比如？”
  “比如，这个。”雷源递上一张请柬，是雷源出任董事长的宴会。“一两张你两人相敬如冰的合照。”
  “呵呵。”简锦笑着接过请柬，“我刚好有一件新裙子。”
  “恭候光临。”雷源笑着站起来告辞。
  简锦看着面前的邀请函出神。接受启明会是个正确的决定么？启明太强大，反客为主吞了她不是不可能的。利益当前，一切由此出发，大家做生意，真是有这一招，也是与人无尤，自己走到这步。
  她有信心可以斗得过江芹，但是雷源，还有雷铭，这两个人就要复杂困难很多了。
  不过，目前的锦书，的确如她刚刚所言，实在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
  要不今朝死，要不留口气。留一线生机。
  “我陪你去。”头顶有人开口，简锦抬头，秦子章微笑着站在对面。
  “江芹在。”简锦开口。
  “我知。”秦子章坐下，“你会希望我在的。”
  “你要生事。”简锦看着秦子章皱眉。
  “你要新闻。”秦子章微笑，“风平浪静哪里来的新闻？”
  “有时候，爱和恨很难分清的。”简锦看着秦子章，突然开口。“自己以为是恨了，但最后却发现，还是爱的更多。”
  秦子章点头，微笑着。“我永远不会为难她的，你多虑了。”
  “若她为难你呢？”简锦开口，江芹见到他一定无法平静，简锦还记得那天见面时，江芹看到秦子章时的表情。好像呼出了一口压了很久的气一样。
  “是我应得。”秦子章开口，“是你的新闻。”
  “你可以不用出现，我叫陆楚桥陪我。”简锦开口。
  “不觉得自己残忍么？”秦子章笑的眯起眼睛，像只危险的狮子。“明明知道那个冰块不善表达，努力隐藏，还这么折磨人家？真的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这是我和他的私事。”简锦同样微笑着拒绝。
  “我是说，手下留情啊，简小姐。”秦子章站起来，“告诉你个秘密，男人的心也是很脆弱敏感的。”
  简锦脸色阴沉的看着秦子章不再出声，秦子章笑笑站起身离开。
  “等下。”才走了没两步，身后简锦开口。秦子章转身，一样东西迎面飞来，秦子章眼疾手快，伸手接住。是请柬。
  “我成全你。”简锦低头翻着报纸，冷冷的开口。“五点半来我家接我。”
  “到时见。”秦子章笑着转身出门。
  
  但使晨光过沧海 158
  
  怎样才算真正的了解一个人？迫切需要答案。
  ——简锦
  陆楚桥打开门，看到简锦挽着发髻站在门口，身上是上次雷铭带她去做的那件衣服，那位女子好手艺，直接将裙摆都做成了类似的，里面衬着一层薄纱，简锦双腿的曲线若隐若现，陆楚桥看的心中一紧，呼吸顿时停了。
  “呃，要出门？”陆楚桥用力找回自己的声音，尽量平静的开口。
  “启明的宴会，秦子章同我去。”简锦笑着看陆楚桥，你们真的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么？脑海中是秦子章的话。
  陆楚桥眼里有道光闪过，眉头轻抖了一下，展开微笑，“玩的愉快。”
  “恩。”简锦难得乖巧的点点头。“你今晚什么安排？”
  “等下，同朋友喝酒。”陆楚桥开口。
  “朋友？”简锦抬头，好奇的睁大双眼。
  “你觉得我不该有朋友？”陆楚桥看着简锦坦白的表情微笑。
  “不是，只是从未听你提起过谁。”简锦解释，“我认识的么？”陆楚桥愿意陪着出去喝酒的朋友，是谁？
  “我怀疑。”陆楚桥滴水不露的回答，狡猾的微笑着。
  “女人？”简锦都觉得自己三八，可是还是忍不住想知道。
  “是的。”
  “前女友？”简锦假设。陆楚桥这么大年纪的男人，怎么会没几个女朋友，这是最正常，覆盖面最广的假设。
  陆楚桥的笑容更深了，低下头去，简锦看到他好不抑制的抖动的双肩，耳边还传来隐约的笑声。
  “很震惊么？”陆楚桥微笑着倚着门看简锦，“我还有你不知道的一面，你完全不了解的一面。”
  简锦心中一跳，看着陆楚桥。的确是的。他是她在这世上最久的相识，最信任的人，那么多年，她以为自己已经了解了他的一切，就像他了解她一样。
  可是今天想来，并不是的。
  她不知道他的经历，他的过往，不知道他的家乡，他曾经的生活，他的从前对她是一片空白，所有的认识，是从他们相识的那天起。
  “已经足够了。”简锦突然微笑，“我知道我了解的你，只是你觉得安全，觉得可以暴露的一面，不过，已经足够让我信任你了。”
  他想吓跑她。简锦终于明白。他推不开自己。就来推开她。为什么一定要推开距离呢？陆楚桥是个比她还小心翼翼的人。换而言之，缺乏安全感的人。如果是这样想，那么一切就简单很多了。
  他需要保护在面具下，才能同她交流。知道他更害怕，简锦觉得自己反而变得勇敢了。
  “不管你再有多少面我不知道，你都永远不会吓到我的。”简锦笑着开口，走过去伸开手臂，抱住陆楚桥，在陆楚桥耳边偷偷地笑道，“老陆同学，换我偷亲你一次如何？”
  
  但使晨光过沧海 159
  
  如果说很多事情并没有答案，没有对错，没有界限。
  小锦，会不会觉得气馁？
  ——简书
  陆楚桥好像被闪电击倒一样，迅速拉开简锦，耳根火烧似的烫。
  “嘿嘿嘿。”简锦一脸坏笑的后退，“一报还一报，夜晚愉快。”简锦笑着转身，走去电梯里。
  剩下陆楚桥一个人努力平复自己的心跳，这丫头一定不知道自己刚才有多危险，陆楚桥看着消失的身影，许久后发出一声胸闷的低吼。
  简锦坐在秦子章的身边，脑海里都是陆楚桥刚刚一脸通红的样子，太过瘾了。
  “笑什么？”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
  “没有，突然对男人这种物种很好奇。”简锦微笑回答。
  “思春了？”秦子章毫不遮掩的取笑，“我是男人哦，好奇我吧。”
  简锦转头端详秦子章，“好啊。”简锦笑着凑近，“可以问个问题么？”
  “我有权利选择沉默。”
  “当然，而且我也不会拿你的话作为证供，对你不利。”简锦保证。
  “那你可以问了。”秦子章笑。
  “男人都很胆小么？”简锦笑着问秦子章，脑海里映出陆楚桥羞红的脸。
  “胆小如鼠。”秦子章坦白的点头。
  “为什么呢？”
  “因为在乎。”
  “所以，不在乎就会勇敢？”
  “不，在乎才会勇敢。”
  “我糊涂了。”
  “我也一直不明白。”
  “你是男人吧？”简锦抗议。这种回答。也太敷衍了。
  “如假包换。”秦子章笑，“你是女人，用你的逻辑，你很了解女人喽？”
  “那你觉得自己勇敢么？”简锦继续追问。
  “如果有需要的话，我愿意相信我可以。”秦子章的回答，滴水不漏可追上简书。
  “你现在恨江芹了么？”简锦看着秦子章的侧脸，不肯放过丝毫。
  “不恨。”秦子章很平静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