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了椂真,我可以吗?我想我是可以的。
一个人傻乎乎的吃吃睡睡了好多天后,这个无名山头我终是待不下了。明明都没有了椂真,可却处处都有着椂真,我精准的判断力泯灭了。我终于理解了当初陆御风走出牢房离我而去的心情,本以为他有了自由,可他却走进了另一个牢笼。
如今我也如此,本拥有了自己最为珍视的自由,可却过得如此的落寞。
不知道椂真会怎样?他安全吗?他会怎么反抗?如今在哪儿?受伤了吗?或者,他会被处死吗?我烦躁不安,如果,我自由的时间里都是用来想他的话,我宁愿不要这样的自由。
牵出马,行云流水般的跨上马背,我要去找他,我要帮助他,哪怕要用我的性命。当初我和他不是有个约定吗?他给我自由,而我帮他登上那个高位。虽然如今一切都变了。
小心翼翼的大隐于市,我乔装打扮成一名武夫,江湖人士本就多如牛毛,我倒也不抢眼。
不愿让过多的人认出我,我不敢往平城而去,于是,出山后,我就马不停蹄的往笙韵的岳城出发了,足足跑了三天,我才道了岳城。
岳城我来过两次,一次了笙韵姑娘开张岳城花间时,我来指导,一次就是五年期满,我来给她自由身份。虽然当初在平城我对姑娘们承诺的五年期限都已经满了,可盈盈、夙素、飒飒、笙韵和平城的花青青姑娘们在有了自由身份后都选择留了下来。这也在我的意料之内,五年的时间,成熟了她们的心性。如今对于她们来说,事业是第一位,而我也不拘泥于她们可不可以嫁人。
看到我的到来,着实把笙韵高兴了一把。看着笙韵忙碌的身影,我很感动。就是这些姑娘,在这五年间,给我挣得银子,足够我挥霍几辈子了。抿着淡茶,心中想着,如果这次事情后,能安然而退的话,我会把花间送给这些善良的姑娘们的,就算是她们的一份嫁妆吧。虽然这个嫁妆很是吓人!
很想和笙韵好好聊聊的,可我如今最想知道的还是椂真的消息。
而此刻,椂真的消息就摆在我的面前,我却有些不敢去看,明明是一张张素白的宣纸,可我却看见了上面的血光粼粼。
一张张的看下来,我的心也一点点的沉重下去。硕大的一个宁刹国,怎一个乱字了得。而这一场乱的主导者正是椂真,我在此刻才真真正正的明白了椂真离开我时留下的那句话,作为一个皇子的他,永远不是我看到的那么简单。
原来,椂真离开我后,没有回到他的椂王府,而是到了离京城最近的阳城。阳城本是一座宁静的城,在那里的纷争是宁刹国几座大城中最为少的。可是,因为椂真的到来,如今的阳城变成了一座禁地,平民百姓的禁地。因为,就在这几天,数不清的江湖人士不知道什么原因,都如同蚂蚁搬家似的向着阳城而去,鸠占鹊巢,原地的百姓们倒是受不了处处江湖的日子,反而越来越少,连着几夜,就走不少,而剩下的有点权势的人家,受到接二连三的挑衅后,不得不也跟着离开了。他们离开了,可帮派、江湖人士却都莫名其妙的继续涌来,如今的阳城已经满的容不下任何一个百姓,连附近的山上都驻扎这数不清的帐篷,谁都知道,短短十来天,阳城里聚集的人足以与朝廷的兵马对抗,宁刹国没有平静日子了。
关上消息,我沉思着。不知道什么原因,椂真能聚集如此多的江湖人士,而他如今可谓名副其实的草蜢皇帝了。显然的,他不会停于此,他会进京的,他会拿出他最为锐利的兵器,杀进京,可悲的却是向着他最亲也最恨的人。
唉!我叹了口气,真累,连日的赶路身子累,而此刻更是身心俱惫。
随意的吃了几口笙韵悉心准备的饭菜,感觉胸口特别闷,就走出花间,到岳城四处闲逛。
和昔日的繁华相比,如今的岳城倒是显出几分冷清,而那些平时人群接踵的门派如今居然大门紧闭,一个人影也没有。
边走边思索着,我到底去不去阳城!
今天阳光明媚,我小走了几步后,心头的烦闷少了不少,于是我才慢慢地踱着步子回去了,什么可用的消息都没有打听到。
在花间休息了两天后,笙韵又给我带来了重要的消息,应该说是阳城的花间带来的消息,而我也终于知道了为什么椂真能够聚集那么多的江湖人了,原来,如此多的门派掌门都是椂真所布的棋,而这盘棋,就是五年前,从五年前的寻宝大会开始的。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些掌门、帮主都得死!为什么万林山庄一定得灭门!为什么这五年间的江湖是如此的动乱!为什么椂真拼了命都要刺杀陆云飞!这真是一步绝杀呀,谁能想到,利用江湖人去叛变?谁会想到?一盘散沙的江湖人会瞬间凝聚?椂真就想到了,而且做到了。
我倒吸了一口气,努力的平复了心中不愉。正是他的高明,所以才有了我和陆御风的崖底惊险,才有了我和陆御风的相知相识,如今人心惶惶,当知道曾经发誓要找出的罪魁祸首果然是椂真时,我倒茫然了,只留下了心底的无限憋闷。
谁都顾着打探消息,而我的花间里的消息,正是人们翘首以盼的,所以,我就从这里来帮助椂真。
果然,什么都没有消息传播得快,椂真还没有攻进京城,流言却如洪水冲垮了京城的防线。
“椂真顺应天命,他才是真命天子。”
“当朝天子狂暴残忍,不配为君。”
“四皇子有才有德,为民之拥护的当代仁君。”
“四皇子许诺,即位后第一件事就是减赋、仁政。”
……
乘着消息的东风,椂真的队伍也迅速的向京城包围,因为民心所向,椂真很快就进入了京城,势如破竹般的包围了皇宫。
当这一好消息传来,我却累得有些吃不消,好几天都吃不下东西了,并且伴随着呕吐。不知是得知椂真围杀武林门主的残暴让我抗拒还是为他策划流言的劳累,总之,我铁打的身子竟然病倒了。
笙韵找来大夫,拉着拽着要我好好看看,本来我不太愿意的,可这个身体居然一说垮就垮了,我体力不支,昏倒了!
感觉饱睡了一觉,等我醒来,却发现笙韵乐滋滋的盯着我,看见我醒来,高兴得语无伦次的不停说道:“小姐,你可醒了。”
看着笙韵的表情,我不禁一喜:“椂真成了?”
笙韵笑着点点头,又摇摇头,“我说的喜事不是那件事,是你的喜事,你有了。”
“有了?”我重复了两遍,才明白笙韵在说什么,我有了,孩子?像椂真一样的孩子?是吗?我难以置信,我这样一个人,从来没有亲人的人,却有了孩子?孩子,我的血肉亲人!从惊慌,到难以置信,我现在有了些惊喜,以及难以自制的感动,我哭了,不应该是难过,更多的是感动吧。把手放在肚子上,就怎么也不愿放下来了,就想这样永远摸着他,我就永远不会孤独了。
在得知了孩子的事儿后,笙韵不再让我操劳,于是我一个人突然的很闲很闲了。呆呆地想着心事,一会儿笑,一会儿哭的,看着窗外的一片明媚,嘴里不由喃喃:椂真,我想你了,你在哪儿,我想告诉你,我们都不孤单了,我们有孩子了,我好幸福,你呢?你在干什么呢?
天已经黑透了,椂王府里,椂真一个人呆呆地坐在灯下,而他的眼睛,看向的是那如今还灯火斑斓的皇城。看不出椂真的表情,可是他的眼睛却泄露了他太多的心情,有仇恨、有释然、有不忍……
“爷,”一名精壮男子打断了椂真的思绪。“我们已经万事俱备了,何时进宫呢?
椂真瘪瘪嘴,脸上泛起一丝温柔,喃喃到:“我在等一个很重要的人,我要和她一起走进皇城,做这个天下的主人!”
于是,就这样,我马不停蹄的赶了两天的路,我终于见到了椂真,原本以为我要对他说的话很多很多,但当我再一次走进椂王府,再一次看见椂真,我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们俩紧紧地抱着一起,椂真抬起我满是泪痕的脸擦拭着,可却怎么也拭不干。
“事情都还顺利吧!”我终于恢复了些许理智。
“嗯,有我这么聪明的娘子帮助,怎么会失败呢?”椂真心疼的拂过我额前的头发。“明天,我们就一起进宫,去做这个天下的主人!”
我陡然一惊,主人?我喊了出来:“不回我们的家,你要坐皇帝?”这一刻我心里乱极了,果然啊,事情果然还是这样了,我曾经害怕的一切如今都验证了,我和椂真的感情只能这样的昙花一现!
我连连后退,不停的摇着头:“不,不,不可以这样!”我的眼里是数不清的悲切。
“娘子,清醒点!”椂真走过来抓住我的肩头,“我们的幸福躲着才会消失,因为我只要存在着,不论何人做了皇帝,都会想方设法的杀了我们的。我害怕那一天,我不要再做那样一个连自己最亲的人都保护不了的废物!所以,我的妙果,跟着我进皇城,用这无上的权利来保护我们,保护我们的幸福!”
我倒吸了一口气,总算没有了刚刚的憋闷,是啊,椂真说得很有道理,知道我们没有死,我们就永远会有人来追杀,摸了摸我的肚子,孩子,你的出生会让我们的逃亡更加艰难的,所以,我真的不能自私的把你放在刀光血影的生活中啊!”我痛苦的任眼泪簌簌着。
“妙果,相信我,你难道不相信我吗?”椂真看到我的痛苦和犹豫,也难过得眼眶微红。
我对上了椂真的眼神,总算平复了不少。看着这张思念的脸,我苦笑道:“我相信,相信你,可是我们都被原因左右了,今后,我们更会被这一个个的原因牵着鼻子走的,虽没错,可等我们明白过来,却变成结果了,一个我们都无法再改变的结果了,希望我们到时候都能不后悔吧!”
天渐渐开了,要进宫了,我吸了吸鼻子,透过窗口,看着天边的那一丝慕白,我知道了,从今天开始,我的生活里将永远没有平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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