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俏绣娘

本来只是简单的绣品，却似乎无从下手，从前刺绣时的娇羞心态如今已经荡然无存，脑海里一片空白。
    任务总是要完成的，机械地绣着，陆颜完成了她的作品。
    因为没有构思，这幅龙凤呈祥竟然和她从前绣的那副一模一样。
    陆颜叹了口气。
    “看来刺绣是件那么让你不顺心的工作啊。”耶律德光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下了陆颜一大跳。
    赶紧行礼，“皇上吉祥。”
    “平身。”耶律德光示意陆颜起来。
    “皇上怎么没有让人通报一声？”
    “朕来看看阮儿，瞧见你屋子外头没有守卫，就没有让人通报，你和阮儿的感情很好？”
    “皇上，承蒙殿下瞧得起奴才，奴才也当殿下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陆颜说完这句话，又觉得极为不妥，“皇上赎罪，奴才逾矩了。”
    “陆颜，你有过孩子？”
    陆颜一震，低下了头，随即又迎上了耶律德光的眼神，“是，有过。”
    耶律德光看着陆颜亮晶晶的眼睛，如玉也有这样的眼神，透明，晶亮。“你已经嫁人了？”
    “是，奴才曾经嫁过人。”
    “那，你的夫君呢？”
    “曾经的一场灾难，让奴才和奴才的夫君失散了，从此以后，不得相见，等到奴才好不容易又见到夫君，他已经爱上了别的女子。”
    “那你有没有去找他？”
    “找他，或者不找他，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他若还爱着我，自然会认出我，他若已经不爱我，我找到他，认了他，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不想你的孩子？”
    “想，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守在我的孩子身边。”
    耶律德光点点头，这应该是任何一个母亲都会有的心态，可是，为什么如玉不是这样想的？
    眼角的余光扫到陆颜的龙凤呈祥上，“这幅龙凤呈祥完工了？”
    “回皇上，奴才绣得不好，献丑了。”
    “和当年如玉绣的一模一样，你和如玉是如何认识的？”
    “我们是在一起干活的。”
    “干活？你和如玉干什么活？”
    “祭祀。”陆颜本来想说会展的，想了想，改了口。
    “是如玉告诉你把这幅龙凤呈祥绣成这样的？”
    嘴角苦涩的一笑，“皇上，我和如玉进宫之后，就没有再见过面，奴才只是个奴才，如妃娘娘已是主子。”
    “那你绣的这幅龙凤呈祥和如玉之前绣的一模一样？”眉头微蹙。
    “皇上，这已经不是一模一样的了，我绣这幅龙凤呈祥的时候，心境已经大不如前，和当年为了给你准备寿礼时候的那副龙凤呈祥，已经完全不同。”陆颜直视着耶律德光，眼中噙满了泪水，她已经忍不住了，她的爱人就站在跟前，这些日子，憋的太久了。
    “你说什么？”仿佛晴天霹雳一般，耶律德光抓住了陆颜的肩膀。
    “皇上，现在的如贵妃从来没有跟你说过，她最先爱的是当年的东丹王耶律倍吧，现在的如贵妃从来没有和你说过，她多感激当年你在郊外找到她的时候，转变了她这一生的命运；现在的如贵妃从来没有和你说过，耶律阮……不是你的孩子。皇上，其实，我才是真正的如玉啊。”
    “怎么。怎么可能？”
    “皇上，我来自另外一个世界，我原本就是现在的模样，有天却无缘无故穿越到了这里，附在了这个叫如玉小姐的躯体上，之后嫁给洛正天，之后遇到耶律倍，之后再跟了你，那天的大火，使我又穿越了回去，后来，在那个世界里，我遇到的阮如玉，当时我真的震惊了，我不能相信居然有一个人长的和在这里的我一模一样，又有一天，我们去郊外，被一束强光带到了这里，就是那天，你的侍卫找到我们的森林里，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现在，你还会怀疑，我不是从前的如玉么？”
    “可是，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如玉一直和我说她不是我的妃子，不是我的妃子，我只当她是摔坏了脑子糊涂，可这个故事，实在是个天方夜谭，你是陆颜啊，怎么会成为如玉了？”
    “皇上，难道就因为我的面容已经不是如玉，你就觉得现在在美玉阁的那个才是如玉了么？算了，我已经不再期望什么，只要你让我呆在阮儿身边，能够天天照顾他，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你回到你的如玉身边吧，我是陆颜，从此以后，再无瓜葛。”
    “陆颜……”
    “皇上，您请回，我说的既然您不相信，我也就不会再多说一个字。”
    “陆颜，你怎么之前从来不说？”
    “您给过我说话的机会么？从一开始，你就盯着如玉看，就算如玉否认自己是妃子，你也始终只是相信自己的判断，又是赏赐，又是封贵妃，你从来都是用眼睛来看，没有用心考虑过。就如同我现在和你说了我曾经是你的如玉，你也不相信一般，皇上，请出去吧，我要歇息了，明儿个还要服侍殿下。”
    耶律德光第一次被人下逐客令，他还没有消化刚才陆颜讲的事情，退出陆颜的房间，他转身向美玉阁走去。
    如玉正在百无聊赖的时候，耶律德光来了，她蹦蹦跳跳地迎了上去，“今天晚上有没有戏看啊，真是无聊。”
    “如玉，你和陆颜是怎么认识的？”
    “她是我的同事，不过，我们之前的关系不是很好。”
    “同事？”
    “嗯，就是。在一起干活的人，陆颜的人缘一直很好，我就不是，不讨人喜欢。”如玉撅着嘴，想起以前和陆颜的种种，有些不开心。
    “如玉，你会刺绣么？”
    “刺绣？谁会那种玩意儿，我不是那种可以静下心来一针一线绣东西的人。”
    “那你知道耶律倍么？”
    “耶律倍？是谁？你的另一个儿子？”
    耶律德光闭上眼睛，这压根不是如玉的本性，他的如玉不会是这样的，相比之下，陆颜说话的语气，哀伤的眼神，几乎就是如玉的翻版，难道陆颜说的一切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