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痕垂下了头,不知道要说什么,心里却是一阵翻腾。
若不是司寇墨爱的太深,他又怎会沾染一身的怨怒?
若不是爱的太深,夜无痕也不会找到云亦诗,找到这个已过千年的女子。
而那千年间,夜无痕只是一缕魂,一直跟在老人身边,也等到出谷的时候,那时他就可以去探听她的消息,陪在她的身边。
想的都很完美,但做起来真的是完全相反的一种景象。
他只是一缕魂,紧紧只是一缕魂,什么都不会。
有一次,老人丢给他一具皮囊,说以后可以出谷了,他大喜,立刻钻了进去,老人说,这臭皮囊的名字叫夜无痕。
若他进入夜无痕的身体里,就必须把自己当做夜无痕,而他自己原来的名字必须舍弃。
他不同意,老人也无所谓,拿着带来的皮囊又离开。
又过了多少年,或许连他自己都不记得。
老人不提此事,他也在一直试着出谷。
而这千年,在这山谷里,他的道行是高了,但他仍只是一缕魂,这谷……他出不去。
三天三夜,他一直在试着飞出谷,以不惜牺牲灰飞烟灭为代价。
“小魂,你这样很快就会灰飞烟灭的,好不容易过了这千年,值得吗?”
他试了多久,老人就看了多久,也为他感叹了多久。
“我感觉到她的气息了,她一定来这世上了,一定是。”他吼道,那魂早已伤痕累累,若在继续下去,灰飞烟灭也只是早晚之事。
崖顶,有一层结界,那是老人为他而设的,就是怕他跑出去。
“不要白费力气了,这结界你是出不去的。”老人叹道,也是第一次,遇到一个这么固执的魂魄,任他怎么劝都不去投胎。那爱有多深,老人无法想像。
“我一定能的,她需要我!”说着,那伤痕累累的身子仍是拼命地用身体去撞着,一层水纹之后,身体又被重重地撞击到地上。
一次又一次,不知过了多久,直到整个魂都瘫倒在地,连手也抬不起来,但身子仍是下意识地蠕动着。
魂接近透明,明明就要灰飞烟灭了。
老人又是一声叹息,道:“忘记这名这姓,以后只叫夜无痕,这样才能见到她,你……愿意吗?”
看到了希望,他紧忙答道:“好,只要能见到她,我什么都愿意!”
这时他才想起,那次老人给他带回来的臭皮囊,也终于明白,有得必有失。
从此,小魂舍弃了自己原有的名字,舍弃了自己原来的容貌,变成了夜无痕,一个长相妖冶惑人的男子。
以一个完全陌生人的姿态再次进入云亦诗的生活,陪着她,暗中保护她。
其实,云亦诗这一生原定的命……是一个卑贱的奴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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