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锦

第32章


  出狱的日子终于在焦急的等待中来临了。这一天,开封后就可以穿上自己的衣服,在洗漱室会有许多的同犯前来祝贺,互相说着勉励的话。8点一到,干警就在走廊里叫名字了,和所有的人打过最后一次招呼,就算是彻底离开这个监区了。来到干警的办公室,把所有要带出去的物品交给她检查,大部分出狱的人是不带东西的,她们离开前都把东西送给了近期的其他人,也有一些迷信的人要带一个杯子出去,是把自己的一“辈子”带出去的意思,只有那些家里很贫困的人会把自己的生活用品带出监狱。我只带了几本书,干警也检查了好一阵子,每本书都很仔细地翻过,主要是看有没有替别的犯人带什么电话、纸条的。干警的动作慢条斯理,叶桑榆倒也不着急。检查完了带出监的物品,然后脱光衣服,干警把衣服的边边角角都捏一遍,确信没问题了,你也就可以走了。
  这么多年了,叶桑榆早已习惯在别人的目光中苟且偷生的活着。现在就算是让她裸奔,她估计都不会脸红,更何况只是让一个干警看自己的身体。
  从监区到大铁门要经过一个操场,她出狱的这天天气非常的好,操场很空旷,她和带她出监的队长并肩走着。在这之前每一个出狱的人都被别的犯人叮嘱过,出去的时候一直往前走,千万别回头。叶桑榆是个不迷信的人,在走近第一道铁门前,她忍不住回了头。这个消耗了自己五年青春的地方,洒下了无数汗水的地方,带给她屈辱,也让她成长......现在,终于要和她永别了。
  
第33章 前尘往事莫要再记~~~
  肩膀痛,腿痛,头昏沉沉的,就连喉咙都干干的。叶桑榆一觉醒来,浑身如同泡在水里的死鱼一样,有人说这是梦靥,即传说中的鬼压床。
  她从不相信这世上有鬼,倘若真的有灵魂在世这一说,为什么坏人没有报应?为什么好人不长命?为什么她从没有见过白朗?她想起东择说的,假如魏裳真的是死于药物,那么肯定不会是白朗干的。
  没有人抢劫还来得及下毒的。她想到白朗死的那天说过,魏裳是自己倒下去的。
  混乱间白朗肯定以为是自己的错手才会杀了人。而且她亲眼所见,魏裳的死状太过离奇,如果真的是推搡间被白朗失手杀害,怎么会一滴血都没有,怎么会安静得好像睡着了一样。
  这一切未免太过诡异了!
  越想到后来,她的头越痛,心里面却又按耐不住的喜悦和激动。白朗不是杀人凶手!
  叶桑榆的手指颤抖,连水杯险些都拿不住。欣喜过后,一个更加现实的问题摆到了她的面前:如果凶手不是白朗,那么是谁?
  会是叶靖瑶吗?白朗爱她,更何况她还怀着孩子,如果白朗为了保护她,顶罪也不是不可能。可是还是同样的疑点,他们两个不过是学生,哪里来的毒药?没有人抢劫还来得及下毒的。所以,应该不是靖瑶。
  难道真如东择所说,是东家的人做的?她对于有钱人家的事情并不了解,魏裳是东隅爷爷,也就是东择父亲的外室,假使东隅的父母为了家产而害魏裳,这样的动机是完全成立的。这也正好可以解释了为什么东隅会说谎。
  想到这儿,桑榆的心如针刺般,伤心只剩半点,余下的全是怨恨。
  可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白朗和靖瑶恰好那天就选择了魏裳的家,这不会是一种巧合吧,概率未免太低。那天她太过焦急,根本没有注意到东隅的表情,她是不是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如果东择的话是真的,那么这一切大概就是场阴谋。
  她此刻只想知道,她在这场阴谋中扮演的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是意料之中的替罪羊,还是意料之外的目击者?东隅呢,他又知道多少,他是推波助澜的棋子,还是蓦然闯入的路人?
  原本出狱之后,她已经认命了,想要和过去一刀两断,重新开始,可是没想要前尘往事还是找上了她。如果昨天东择没有告诉她,也许她仍然可以安稳的做她的角色扮演者。可是不行,现在她知道了,她做不到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闭上眼仿佛都能看到白朗倒在血泊中的样子,苦苦挣扎,直到无力动弹,
  桑榆,桑榆,熟悉的声音每夜都在耳边呼唤,她拼命想要拉住的却总也拉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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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降临后,这座城市的一角却才是开始喧嚣。坐落在S市最繁华地带的pub,已经更名为“锦瑟”的午夜长廊像是最魅惑的舞女一般,躲在黑暗中姿态妖娆,妩媚众生。十年前,人人都知道苏荷。十年后,苏荷消失在人们视线中时,容夏和她的“锦瑟”又一次繁华了这座城市。
  口口相传,“锦瑟”的女老板年纪轻轻却风华绝代,就是这样一个传奇的人物,勾起了无数男人的垂涎,但真正敢打主意的却没有几个。谁也不明白前几日本市一家刚上市的公司新贵,为什么一夜之间就在这个城市销声匿迹,而那个号称要在七日之内夺得“锦瑟”老板娘芳心的二世祖,第二天就被整个家族勒令从此以后不准踏出家门。
  后来人们渐渐明白,你可以在这个酒吧发疯撒泼,可你不能够打老板娘的主意;你可以多看老板娘几眼,可是别的心思趁早自己收在肚子里;你可以默默爱慕,但倘若说出来便死于葬身之地了。
  “锦瑟”背后的不是黑社会,因为黑社会的做事手段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也不会如此的杀人不见血。甚至连叶桑榆也不明白容夏是如何认识委先生的。
  叶桑榆并不知道委先生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容夏不说,她也不问,她明白有些事不该她知道。但她唯一知道的是这个“委先生”的背景不会比东家浅,因为偶然一次叶桑榆不小心提了下东隅,他也不过是云淡风轻的笑了笑,似乎不甚放在眼里。桑榆见到委先生的次数不过寥寥,他和容夏不是情侣,也非夫妻,用容夏的话来说,只不过是可取所需的男女关系。
  桑榆的眼睛在整个酒吧转了一圈,吧台处坐着一个穿玫红色上衣的女人,抽烟的姿势熟练动人,周围已经有好几双眼睛在她的身上打转,桑榆乍一看以为是容夏,可是走近了才发现不是。
  刚刚被酒吧的灯光误导了,这个女人的头发没有染过,只是被酒吧的灯光渲染成了她误会的红色,和那个有着酒红微卷短发的容夏想比,她们除了背影相似,简直是天壤之别。
  真正的美女是各有特色的。这句话叶桑榆到今天才算真正明白。容夏最美的就是一双眼睛,勾魂夺魄,而面前的这个美女眼神慵懒,一颦一笑好不动人。也难怪桑榆会误会她是容夏,要知道过去在“锦瑟”能引得这么多人注视的也就只有那位神秘的老板娘了。
  “桑榆姐。”一个熟识的酒保正巧从她身边经过,见到是她,猜她一定是来找容夏的。
  桑榆朝他笑了笑,“你们老板呢?”
  “今天没来,昨晚喝多了,估计这会儿还没醒呢。”酒保还要招呼客人,说完就赶紧走了。
  寻人未果,桑榆索性自己拿了杯鸡尾酒做到一个小角落里静静的坐着,期间也有几个长相不错的男人上前搭讪,她也不直接拒绝,晃晃手中的紫红色液体,莞尔道:“I am a female comrade.”看到接连几人落荒而逃的背影,她的心情突然大好,掏出手机,按了按最上面的一个号码,不等对方说话,已经率先开口,“我答应你。”
  她说完自己想说的,就挂了电话。她不想给自己后悔的机会。
第34章 一座城,两个人~~
  一个城市该有多大。
  两个相识的人哪怕是擦肩而过都不曾有。有时候也许如此无缘也算是一种有缘。偏偏有些不甚相熟的人出去买个菜、逛个超市,都能巧遇,而又偏偏,两个曾经有过刻骨铭心回忆的人,几个年头,都不曾出现在同一幅画面、同一个镜头里。
  回忆不是过去,回忆是间隔在现在与过去之间的一层稀薄雾气。我们只能看着那边的人动作模糊的走来走去,却再也不能穿过去了。
  其实叶桑榆想起东隅的时候并不多,就算偶尔想到,率先映入眼帘的却是血流了一地的白朗。她没有特意去想,也没有特意不去想,有时候半梦半醒间,她仍然会被男孩嘴唇的颤抖温暖。
  容夏说,真正爱一个人,你想到他的名字总会忍不住骂脏话。
  桑榆问她,现在开心吗。
  她也只是笑笑。
  她大多时候都是笑笑,笑得寂寥无边。她是风情万种的女人,只消一个简简单单的眼神,就有无数男人趋之若鹜,可她还是寂寞。纵然手边太多东西唾手可得,但皆不能填满一个人的灵魂。容夏笑称,自己是没有心的女人。
  叶桑榆从来都不知道在她的身上发生过什么,她不说,桑榆自然也不好多问。外人看来,她们是再好不过的朋友。可是究竟心有多远,只有桑榆知道。她们是一起共患难过的人,纵然没有追问过彼此的过去,但有着惺惺相惜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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