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前婚后

顺着我的视线，他也看到了我腿上不断溢出来的鲜血。但是，他还是抓着何煜哲的胳膊，盯着地上那一滩血，没有动作。
  “凡哥哥，救救我，救救我们的孩子。求你，救救我们的孩子。”我倾过身子，拉着他的裤管哀求着他，我不能让我的孩子有时，不能的。
  凡哥哥这才似乎有了反应，甩飞了何煜哲，拿了被扔在地上的大衣披在我身上，抱起我急急地向外冲了出去。
  和来的时候一样，七拐八弯地终于绕出了那个地方，那个每每想起都颤抖不已的地方。我终于可以看见阳光了。可是，我忘了，今天是阴天，天空阴沉沉的。其实，外面和里面一样的阴沉，让我看不到一丝希望。
  “凡哥哥，求你，救救这个孩子，一定要救救他，求——你——”
  这是我失去意识之前的最后一句话了，也是我当时唯一的希望了。我记得凡哥哥当时的那一个表情，绝望，和我一样的绝望。一滴眼泪落在了我的眼角，带着那一滴绝望的泪我昏睡了过去。
  后来，在到医院手术室的时候，我是醒着的，眼睛没醒，但意识醒了。我听得到医生们的谈话，听得到情况的紧急，也听到了最后的宣判。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终于结束了，我听到了医生们感叹的声音。
  被推出手术室的那一刻，我终于睁开了眼睛。
   
☆、第五十六章
  “医生，我太——不是，她怎么样？”
  “手术成功，大人没什么危险了，只是孩子······”
  “不，不要说了，我知道了。谢谢！”我不知道为什么凡哥哥突然打断了医生的话，医生们也不明所以，想说完那句话，可是又被凡哥哥打断了。
  “我会和他说的。”我歉意地看着那个主治医生。她朝我点了点头，把我推到了病房，带领着其他人走了。
  我的目光回到了凡哥哥身上，但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这种事情，我要怎么说。被强奸了两次，呵呵，我要怎么面对他。如果不是因为孩子，我想我绝不会苟活到现在。这样一幅肮脏不堪的躯体，连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凡哥哥看着我，眼神越来越冷，越来越冷。然后，他终于开始发怒了。
  “你怎么这么残忍？那也是你的孩子。你要水性杨花，自甘下贱都是你的事，为什么要牺牲我的孩子？你说啊！说啊！”他腥红着眼睛瞪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我，手狠狠地掐上了我的脖颈。
  “我——咳咳！咳咳！”我吃力地伸出手，妄想拉开他的手。
  “白清墨，你怎么会这么放荡。贱人！”他松开了掐着我的手，另一只手“啪”地落在了我脸上，千刀万剐般的疼。“这就是宠了爱了二十多年的女人。哈哈哈！”凡哥哥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疯癫状地大笑着。
  “不，不是这样的。凡哥哥，不是这样的。我没有水性杨花，他们害我的。”我哭着想爬起来，可是刚刚手术过后，让我失去了哪怕那一点起来的力气。
  “我相信我看到的，白清墨，你自己不觉得恶心吗？”
  恶心，是啊，我真的浑身上下一点都不干净了。头又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那种被千千万万只蚂蚁啃噬的痛苦再次袭来。这一次，我还能怎么办？我还能那么坚决的要跟着凡哥哥吗？凌阿姨，你的目的终于达到了，不用任何人说什么，我都不可能在和凡哥哥在一起了。而凡哥哥，我想也对我彻底死了心吧。
  自甘下贱，水性杨花这些词都用出来了，我还心存什么侥幸。如果是从前，凡哥哥和从对我说过一句重话。哪怕知道我和何煜哲结婚，他也只是生气，远远没有这样的愤怒与不可原谅。
  他站在窗口，两手插着裤袋，不知道在看着什么。我在病床上一个人留着泪，缓缓地摸上了我的肚子。
  很久，床单被我的眼泪染湿了一片，凡哥哥终于又回过了头。
  “白清墨，幸亏孩子没有出生，否则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对待这样一个被别的男人碰过的孩子，多么恶心肮脏。”
  这样一句话，真的彻底把我打入了十八层地狱，煎熬着炼狱般的苦痛。幸亏我的孩子没有出生，呵呵，原来他误会了，原来他现在这样嫌弃我，原来我们的爱情终究败给了现实。你的母亲，亲手毁了我所有的希望，你要我怎么对你说，要我怎么对你说。
  凌阿姨，我从来没有恨过你，哪怕责怪过你，我感谢您将凡哥哥带到了这个世界上，让我那么幸运地遇见了他。可是，现在，经历了那样不堪的场面，我真的恨你。如果不是在爸爸坟墓前发下的毒誓要以我爸爸作为代价，我想我不会再隐瞒下去了。在懦弱的人，被人欺负到了没什么可欺负的地步，也会产生毁灭这个世界的心的。
  我不是什么圣母，我只是以为人与人之间都是可以沟通的，只要我退一步，就可以海阔天空，可是为什么你们都要这样逼我。
  凡哥哥走了，什么都没有留下，任我在这个冰冷的病房里自生自灭了。
  我一动也不想动，经历的这一切抽干了我这一辈子的力气，整个人仿佛失去了精气神一般。睡觉，成了我最好的归宿。只要我睡着了，就能什么都不想，就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可是，噩梦一直一直围剿着我，梦中好多好多男人朝我扑过来。
  “啊！”
  我突地坐了起来，抓着我已经很凌乱了的头发，抱着头埋在膝盖里哭泣着。睡着就做噩梦，醒来又逼着自己睡着，然后这样循环往复，一次一次刺激着我衰弱的神经。
  这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又是新的一天了，今天的阳光很好。可是，那样温暖的阳光只属于别人，我什么都没有。
  “清墨，你醒了？”风清急急地从门口跑进来，手里拎着一个保温瓶。
  最后，留在我身边的还是她，或许也只有她了。
  “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我刚刚看你睡安稳了，就出去买了点稀饭。你已经一天没吃了，来，吃点吧。”
  我呆呆地看着她从保温瓶中倒出粥，然后端过来，尝了尝温度，拿着勺子喂到我嘴边。我摇了摇头，一点都不想吃任何东西，眼泪又一点一滴地落进了那一勺子粥里。
  风清叹了口气，把碗放到了一边，她知道我有些时候是非常执拗的，根本说不动的。
  “清墨，事情我已经从何煜哲那里知道了。我想说什么也只能你自己看开点，你别一直放在心里。何煜哲伤的很重，失血过多，一直没有醒过来，但是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程叔叔和程阿姨也知道了，应该马上就会过来了。那个雷震究竟是什么人？是冲着凌之凡来的吗？你和凌之凡解释过了吗？他怎么说？”
  这时候，风清也是非常替我着急，她想到了所有我关心和介意的问题。听到何煜哲没什么生命危险了，我总算好受了一点，不管怎么样，何煜哲都是为了我搭上了命的。最后，他明明可以离开的，对我做了那样的事情，我也不能怪他。
  “风清，带我回去，带我回去好不好？”我不想留在这里了，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清墨，别这样，你的身体还没有好透，对孩子也不好。再在这里住几天好吗？程叔叔程阿姨也马上过来陪你了。”
  “带我回家，带我回家好吗？”
  我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这里总让我想起昨天的那个噩梦，这里让我感到无限的压抑。我一点都不想再留在这里了。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的心里盘旋着的只剩下这句话了，仿佛只要回家了一切都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一样。
  风清为难地看着我，抓着我手不让我伤害自己。
  “清墨！”爸爸妈妈他们来了，妈妈看到这样的我跑着过来抱着我心疼地哭着。“我的孩子，出去一趟，怎么会遭这样的罪呢？老天啊，你开开眼，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的孩子，为什么？”
  爸爸站在一边，眼里也闪烁着泪光，可是这一刻，我根本没有多余的能力来安慰他们了。我连自己都安慰不了，我觉得自己的神经拉得紧紧的，仿佛马上就要断裂了。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妈妈终于停下了哭声，疑问地看着风清。
  “程阿姨，刚刚你们来之前清墨就一直跟我说让我带他回家，我问她什么，她什么就没讲，就一直重复着这句话。”
  “清墨，这怎么行呢？你听话，现在这里住几天好吗？可以出院了妈妈就马上带你回去好吗？听话，好好休息几天，别胡思乱想了。这些事情都交给爸妈处理好吗？”
  “是啊，清墨，我们刚刚问过医生，你现在还很虚弱，不能出院，这样对孩子也不好。就算为孩子，在医院住几天好吗？”
  “清墨，程叔叔和程阿姨说的没错，在这里住几天就回家好吗？我们都陪着你。”
  爸妈和风情轮流劝说着我，可是我真的受不了这里了，再待下去我会发疯的。现在，我仅凭着最后的一丝理智控制着自己。我不知道当着一丝理智也从我身上飘散的时候，我会不会彻底的崩溃掉。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我的眼睛一直在他们三个之间滴溜溜地转动着，像一个三岁的小孩再像大人要糖吃似的。但是，这两者差距确实那么大，那么大。
  “老程，这——”妈妈无奈地看向了爸爸，等着爸爸的意见。